一直到吃好飯，傑克都沒回答穆遠的問題，飯後，兩人移步到陽台，穆遠也不急，反正這一波他是賺到了一點都不虧。

穆遠撓心撓肺地癢，今天毒發，沒有服藥，其實他並不是那麼舒服，有一些殘留的餘毒在身體里發作，卻沒有那麼難受，他完全承受得住這樣的餘毒威力，他挨過了一次就有信心再來一次，以後只要傑克在身邊，他就能戒斷了。

就算下一次比這一次更困難，他也有信心。

原本覺得暗無天日，如今一片光明，只需他給一個承諾，他這輩子也值得了。

“我是軍人，不可能退伍。”傑克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我知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穆遠輕聲說，“我有心裡準備。”

“我們談一談。”

“談戀愛嗎？”穆遠眼睛閃閃發光。

“你的心理準備還不足，將來我們面臨的問題，會先從個人開始，第一，我們無法相互陪伴，就算是牛郎織女一年還能相會一次，我和你的假期如果不重疊，或許一年都見不上一次。談戀愛，重到一詞一句的承諾，小的細水流長的陪伴，都很重要，若無陪伴，談什麼戀愛？我需要你的時候，你只能給出隻言片語，你需要我的時候，想要的是身邊實實在在的溫暖，而不是遙在天邊的一句承諾。第二，個人談完，說家族，你的家族不允許你有一個男朋友，你要怎麼面對來自於家族的壓力？你不會以為我安德森家的人，會當誰的地下情人吧？如果你解決不了家裡的壓力，你拿什麼給我一生的承諾，我與你不同，我沒有來自家族的壓力，只要我有喜歡的人，哪怕是一個怪物，我爸媽都不會反對。第三，國家，雖是和平年代，你我都很清楚，我們在很多事情上是敵對的，算不上是友軍，這才是我們最大的矛盾，是不是從此後，我們就再也不能談國事，只談私事，如果我們的事業，夢想，拼搏都閉口不談，那我和你在一起意義是什麼？榮辱不能共享，責任不能同擔，我們在未來在哪裡？”

傑克的三問，穆遠都無法給出一個回答，這些都是他午夜夢回無數次琢磨的事情，彷彿不管他怎麼去想，怎麼去解決，似乎都沒有一個圓滿的答案，所以他開始痴心妄想，乞求傑克沒有那麼理智，可他喜歡上的人，就是如此理智得徹底。

傑克在他頭上輕輕拍了拍，“小遠，人生還很長，我們會遇上許多人，彼此傾心實屬萬幸，可我們的身份註定身不由己。我的確……對你有一些想法，這一點我不騙你。可是，我對你的心意，不足以讓我忽略到我們之間存在的問題，我也不會一腳踏進毫無準備的未來，那會讓我跌得粉身碎骨，結局是親者痛仇者快。”

“行！”穆遠截斷了他的話，“你所說的問題，我都清楚，也很明白，這的確是無法抗拒的矛盾，可我對自己有信心，雖然我還小，我確定自己想要什麼，也做好了所有的準備，我不知道我未來會遇上誰，也不知道誰會讓我如此傾心，我只知道，我喜歡你，眼下除了家人，我最喜歡你，如果不說出來，不努力一次，我就白活了。我會努力，讓你更喜歡我，喜歡到忽略我們之間存在的問題，能夠牽起我的手，如果有那麼一天，你一定要告訴我。”

“你並不忍心徹底拒絕我，所以，在此之前，教官，你就讓我努力一次，讓我任性一次，萬一……你會很喜歡，很喜歡我呢？”

穆遠：我們能談戀愛，全靠我臉皮夠厚。

傑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