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遠……”

“你為什麼……如此恨他？”穆遠再這麼彆扭地偽裝和平了，他已經和善寧偽裝得夠久了，“你為什麼要殺了雷曼安德森？你不是自衛反擊，你是謀殺，兩顆子彈，槍槍斃命，你別和我說什麼自衛反擊，你當我一個特種兵是瞎子不懂什麼是防守反擊不懂什麼是故意殺人嗎？”

倘若善寧不提去找傑克配合，穆遠不會如此憤怒。

善寧認定了傑克安德森一定會幫忙？

他憑什麼覺得自己殺了人家堂弟，去找人家幫忙，人家會願意幫忙？誰給他的勇氣？

站在傑克的角度，他憑什麼幫忙？

算他和傑克沒鬧翻，這件事也不可能找傑克幫忙，對傑克而言，卧底特工叛變了，那絕對是一件好事，對傑克而言，百利無一害，他為什麼要幫自己抓住內奸？

特工叛變了，對傑克提供的消息，全是有利，他恨不得所有的特工都叛變，被穆遠撤回去，不會再有人盯着他們高層的一舉一動也不會有人在他的眼皮底下活動。

善寧竟然能說出這種話來，簡直是……愚蠢！

“小遠……”善寧似是震驚極了，看着他一時不敢說什麼，竟也不辯解了，善寧心想果然如此，小遠已經知道了。

若不然，又怎麼會和他漸行漸遠。

“怪不得，你再也不理我，你是覺得我心狠手辣是嗎？”善寧說，“可我當時真的以為他會殺了我，所以才會開槍，第二槍是因為憤怒……”

“你別扯了，我說不過一個外交官，可我知道，若我無心殺人，只想自保，我不會對着別人的腦袋和心臟開槍。”穆遠有些疲倦地看着他，一手壓在資料，“我和你多年朋友，都得不到你一句真心話嗎？你為什麼如此恨傑克？”

“雷曼和你無冤無仇，你殺了是為了滅口，因為他知道你和僱傭兵合作，要殺傑克，雷曼為傑克打抱不平，你怕他暴露了信息，所以殺他滅口，源頭是傑克安德森，他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是殺父之仇還是奪妻之恨，你要如此報復他？”

善寧臉色陰鷙極了，卻又不敢表現得太露骨，低着頭不作答，在穆遠的印象，他一直都不是一個內向的人。

可善寧在他面前，經常沉默。

許多心思，都要他來猜。

猜對了，猜錯了，他全然不知。

“你別瞞着了，你再做得天衣無縫，傑克也能查出來。”穆遠說，“雷曼的事情他是不計較了，可他把查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引導我去尋找真相。”

這才是最虐的！

“你寧願相信一個敵國校，也不願意相信你從小到大的朋友。”

“我相信真相。”穆遠說，“你恨他入骨，還要他來幫忙，怎麼會有你這麼矛盾的人啊。”

“小遠，他是一名敵官，我恨他，不是理所當然的？”

“沒什麼理所當然的恨。”穆遠說，“一定是有原因的。”

“沒什麼原因，我是討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