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辰在會議室上接到顧元禮的電話的，匆匆剛去醫院，雲安和李燦都被送進了手術室，同一層兩個手術室都被佔用了。

他跑到手術室門口時，雙腿都是軟的。

來的路上，拼了命冷靜看新聞，看到了被撞得稀巴爛的跑車，那是雲安最喜歡的跑車了，當年剛推出的時候，他還沒錢買，雲安指着zázhì豪言壯志，他要賺錢買這輛跑車。

平時都快成了他最愛的座駕。

今天他不應該爽約，什麼會議，什麼客戶，哪有雲安和李燦重要。

在手術室外見到顧元禮，他更意外，此刻也顧不上內心的波動，在生死面前，過去所有的恩怨都能得到寬恕。

“你……”

“你……沒事吧？”顧元禮問。

嚴格上來說，顧元禮和李辰的交情其實並沒有那麼好。

他和李燦更要好一點，因為他察覺到李辰對他大哥顧元安那些說不上來的情愫，二中病時期的顧元禮就是一個大豬蹄子，心裡佔有慾也很強，感覺大哥要被人搶走，對李辰從來沒什麼好臉色，總是故意刁難李辰。

李辰脾氣也很倔強，從不熱戀貼冷屁股，兩人一直都是相互看不順眼也不太熟的狀態，反而是李燦要軟和一些，顧元禮和李燦更好一點。

鋼鐵直男顧元禮少年時，給李辰下過不少絆子，成年後兩人路線不一樣，他也出國讀書，一直到他大哥的死，他和李辰幾乎就沒說過話，好多年都不曾聯繫過了，在一些珠寶峰會上見過幾次，李辰從沒給過他一個好臉色。

顧元禮心情也很複雜，不知道說什麼好。

裡面一個是李辰的大哥，一個是愛人，他知道應該說一些話來安慰他，可他久居高位，向來都是別人來拍馬屁的份兒，說不出很軟的話來。

“送進去的時候，還沒死。”

李辰倏然抬起頭，憤怒地看着顧元禮。

顧元禮嘴唇一抿，“我……沒惡意。”

頂着李辰的眼光，顧元禮倍感壓力，只好匆忙解釋，其實他想說的是，送進去的時候還沒死，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

“你可以走了！”李辰淡漠地說，他這二弟從小到大就不會好好說過話。

少年是渾身都是刺，恨不得把靠近他的人都戳出一個血窟窿來，如今看着也不像是一個善解人意的，李辰分外糟心。

“我是他們的救命恩人。”顧元禮說，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會和李辰作對，可能少年時一起爭寵，李辰真是太過討厭了。

而且，他沒有李辰討大哥喜歡！！！

所以看李辰就更覺得討厭。

“謝謝了。”李辰淡淡說，“非常感謝。”

他這麼正兒八經地道謝，顧元禮就有點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李燦的事情，沈千樹說過一嘴，顧元禮不認識單俊宇，就是覺得這事兒李燦受了大委屈，“小燦被人這麼傷害，你不做點什麼？”

“誰告訴你的？”

“小樹苗說了一個大概，畢竟我爸一直都等着看誰吃了豹子膽敢傷害童畫，必然瞞不住的，你就看着他被單俊宇欺負這麼多年，你怎麼當人家弟弟的。”顧元禮不滿地問。

他的長相偏陰柔，生氣時格外沉鬱。他本不想回答顧元禮的問題，顧元禮卻說起少年時的事情，“李燦就比早出生幾分鐘，從小就靦腆害羞又敏感，都是你在照顧他，你怎麼就把他照顧成這樣了，單俊宇的真面目，竟然十幾年都沒發現，你真是遜斃了！”

李辰冷笑，“顧元禮，都是當弟弟的，你又當得多好？”

顧元禮被懟得無話可說。

這兩人在手術室外日常互懟，手術室里的人卻在經歷着生死，李辰心思煩亂，決定不理顧元禮，顧元禮也不走，也不知道留下來想做什麼。

李燦的手術先結束的，醫生出來後，確定了家屬，“傷者腦部受到了劇烈震蕩，有一塊淤血壓迫了神經元，正好在中樞神經上，不能動手術，要等待觀察。”

“那會不會有什麼危險？”李辰問。

醫生說，“這要等他醒過來才能知道，後遺症一定是會有的。”

只是醫生也不確定後遺症是什麼，也不敢和他們打包票，李辰和顧元禮對視一眼，都有點慌。

這就是為什麼他們不喜歡和醫生打交道的緣故，都沒有一個準話，好在李燦沒有生命危險，被送到了普通病房，李辰要等雲安的消息，顧元禮大發慈悲，不懟他，跟着護士送李燦去病房，李辰想起什麼，給沈千樹說了一下情況，重點說了一下李燦的事情。

“行，我和阿陵說一聲。”

剛出車禍，夜陵這邊都沒收到消息。

雲安的手術進行了很久，沈千樹在BG的事情也告一段落，過來陪李辰一起等，李辰有些憔悴，沈千樹坐在他身邊。

“雲安會沒事的，你不要太焦慮，他說自己是錦鯉，每一次都會有好運氣的。”沈千樹試圖說一些激勵的話。

李辰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有些恍惚。

他倏然想起，當年雲安以為他死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種心情，這種等待，煎熬和絕望，雲安都沒有一個人陪伴在身邊。

他是怎麼度過那段時間的？

他整容，養傷，恢復，經歷了好長一段時間，再一次見到時，已經是一個頹廢到地獄的雲安，卻忘記了，他從天堂到地獄的過程，一個人走，無人陪伴。

那時候，他在想什麼？

如今，已感同身受。

*

都是當弟弟的，顧二哥待遇最糟糕，怪不得要搞死大哥哈哈哈哈哈！！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