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說搭夥是玩笑話。

長纓此時心裡頭誰的位置都沒有,貿進只會引起她反感,得不償失,他才不會做這種事情讓旁人幸災樂禍。

長纓打發吳媽下去端菜,笑着給譚紹添茶:“都是特意做的一桌蜀中菜,將軍慢用。”

“長纓,把茶壺遞我一下。”

徐瀾跟她招手。

她執壺走過去,順手幫他斟滿。

霍溶單手搭在椅背上,看了眼默契十足的他倆,發現不光是戲看得堵心,這嘴裡的鴨肉味道也怪怪的。

“子澶兄怎麼不吃魚?”徐瀾道,“嘗嘗,這辣子挺帶勁的。”

他笑了下:“不怎麼愛吃。刺多。”

“我倒覺得還好。”徐瀾笑微微,“可能因為我不怎麼挑刺。”

“不挑刺豈不卡喉?”

“卡喉怕什麼?”一旁沒怎麼說話的譚紹這時望着他倆,“多整兩壺醋喝喝不就行了?”

……

霍溶被譚紹懟徐瀾的這句弄得心情舒暢,但終究由於有些畫面太刺眼,所以一頓飯吃出什麼味來他沒有太多感受,總之到最後也沒怎麼吃飽。

佟琪給他端羊肉面進來的時候暗裡覷他:“昨兒夜裡爺跟徐將軍扯謊說去泅水,是故意的吧?”

霍溶挑起一大撮面,冷眼睨他:“出去。”

佟琪從善如流,出了門來。

這麼大的事情,沈長纓必定跟徐瀾原原本本稟報。

徐瀾知道他私下裡下水替沈長纓幫忙,能不吃味?

所以他昨夜分明就是暗藏着故意挑起人家醋意,想看看人家徐瀾到時候吃醋丟醜貽笑大方的心思。

可如今這會兒人家沒跌份沒露怯,反倒是回過頭來把他給不動聲色地盯上了,落得處處被針對,這又怪誰呢?

他說沒吃飽?

佟琪覺得,他這簡直就是吃飽了撐的。

午飯後徐瀾是與長纓一道回的衛所。

他雖然被譚紹懟,但是見到霍溶沒怎麼動筷,卻吃的很開心,而且還吃得很飽。

所以說起正事的時候也顯得精力充沛。

“上晌我讓人去查了查庫房,咱們這四艘船的船料缺的倒還不算多,但隨着後面的材料運到,估摸那伙人還會有動作。”

長纓點頭,看了眼外頭,說道:“蘇馨容還沒回來,不如我還是去碼頭瞧瞧吧。”

徐瀾想了下,拿起頭鍪來:“你等我片刻,我與你去。”

蘇馨容未必會聽她差遣,而這麼大的事情,他也必須去看看。

長纓他們出門的時候,霍溶吃完面,也已經在他的府里得到了佟琪打聽回來的消息。

“船塢那邊還沒有消息。

“湖州提舉司這邊的長官姓林,但是地方上的提舉司都沒有什麼實權,屬下了解了一番,碼頭這件事應該不是一個小小提舉司長官能扛得下來的。

“而沿河崗哨都是總督府那邊派過來的水師,南康衛原先實則只負責岸上兵防。

“就算是這次皇上藉著程嘯私吞官銀的案子強勢讓南康衛插了進來,負責碼頭擴建與造船的事務,實際上也伸手不到其餘的船隻。”

霍溶靠近椅背,凝眉道:“也就是說,倘若這次南康衛不能藉著造船和擴建--

碼頭的勢拿下整個湖州碼頭的管治,想要全盤接手漕運都督府,基本不可能。”

佟琪頜首認同。

霍溶長吸了一口氣,支着扶手:“可是碼頭本就是由漕運司管治,南康衛就是明搶也搶不回來,這又如何是好?”

他不明白的事情,佟琪又如何能明白。

霍溶起身走了幾步,伸出修長食指勾開門下琥珀串成的珠簾:“看來只能想辦法,逼着樊信讓權了。”

“從何處想辦法?”佟琪問。

霍溶負手:“備馬,先去碼頭。”

……

長纓與徐瀾到了庫房,先問了蘇馨容去處,剛要去尋,黃績卻就和蘇馨容一道繃著臉往碼頭門下來了。

“事情辦得怎麼樣?”

她先行迎上去。

蘇馨容原在趕路,猛地停住腳步,一看徐瀾又跟她在一起,下意識地浮出一抹慍色。

但想到此番來意,又不自覺地收斂神色,跟徐瀾先見過禮,然後拽着身後一名士兵與長纓道:“這廝狡猾,此處人又多,先找個地方說話。”

長纓抬頭看了看,走向前方一處無人貨棧。

站定打量了這士兵兩眼,只見這人生着雙三白眼,八字眉,果然看着不似個善類。

“就是他?”徐瀾將馬鞭交與近隨,也凝眉端看起來。

蘇馨容道:“我來到碼頭便尋到了這廝,未動聲色,只說讓他跟我回衛所取些東西,他答應的好好的,說是去牽匹馬來,結果就跑了。

“我和黃績追了他十餘里才把他給追上,問他那幾個工匠去向,他竟推說不知情。

“不知情你給我跑什麼跑?!”

說著,她一腳怒踹在他腰上,硬生生將他給踹下地來。

長纓望着向黃績,黃績點點頭,證明所言不虛。

“那就拖回去用刑,先往他身上割他十道八道口子,往皮子裡頭灌氣。要是不說就往皮子里塞烙鐵。”

長纓垂眼睥睨,雲淡風輕望着地上的人。

士兵打了個寒顫,抬起頭來。

徐瀾與蘇馨容也輪番往長纓臉上看來。

她像是沒看見,慢吞吞地又接了一句:“記得口子要開在腰側脖子和大腿這些皮薄的地方,皮厚的達不到效果。”

士兵白了臉色,只剩下一雙眼睛紅通通地。

黃績伸手來拖他,他忽然就軟成了一股泥:“將軍饒命!將軍饒命!小的是真不知道哇!”

“你不知道什麼?”

“小的,小的不知道他們犯了什麼事!”

長纓呲牙:“那就受刑的時候慢慢想。反正你也不會那麼快死的。”

黃績拖着他上馬。

他嚇得褲子上濕了一大片,一面掙扎一面鬼哭狼嚎:“小的真的不認識他們!

“只收過他們幾回孝敬,讓小的幫忙介紹活計,其次只知他們常在和記糧倉那邊走動,其餘一概不知!”

一個二三十的爺們兒,抱着馬脖子號啕大哭,褲襠里水嘩嘩往下流。

徐瀾皺着眉頭,讓身邊人帶了下去。然後道:“長纓能不能認出來那幾個人?認得出來我們就往糧倉那邊去看看。”

“沒有問題。”她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