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炭火簇得燃燒起來,室內暖意頓生。

舜鈺脫去直裰,僅着荼白裡衣及青緞夾‘褲’,趿了雙金線藍條粉底鞋,撩卷衣袖勒臂,掬把熱水潤濕顏面,不禁吁了口氣。

其實沈二爺的馬車寬敞舒適,馳於官道間並不感顛簸,起年初從肅州至京城的風雪兼程,這委實算不得甚麼。

腦里卻是難繪地焦恍,為蔣安的突然出現,為田案卷宗缺失的名單,為沈二爺是敵或友的身份,皆是謎影重重。

前路漫長而多舛,她豈能才開始失了耐‘性’;以治待‘亂’,以靜待嘩方為成事之髓。

盥洗過手臉,舜鈺把手伸進衣里,將長條絹帶從‘胸’前剝展,能感覺那兩團如白兔兒彈軟又似大了些,抬眼正對桌蛋面鏡台,即便水氣氤氳,依稀得見肌膚欺霜又賽雪,愈發襯的勒痕觸目殷紅,她只有拚命緊纏,才能掩藏起白兔兒,把那束得平平。

低首用棉巾把紅印輕輕擦拭,正值這檔口,忽聽得有腳步聲由遠及近,頓在‘門’前不走了。

舜鈺心底陡起不祥,警覺的拉緊衣襟,嘴裡叱問:“是何人在外頭?”

”是我。“那聲音沉定且溫和,‘門’”噶吱“一聲被推開,沈二爺身影蕭蕭,眉眼清雋,拿着一卷,自在隨意地踱步進來,隨手又把‘門’”噶吱“關。

看了看還拿着棉巾,立在那反應不過來的舜鈺,沈二爺覺得她這憨媚模樣可愛極了,忍不住想微笑,他便笑了:”我已盥洗乾淨,天‘色’不早,你也快些寢安歇,明早卯時還要趕路。“

說話間,他已拎起燭台,擱擺在荷葉式六足香幾,自個則解下所穿的藏青直裰,只着衣及白‘褲’,脫鞋掀起被褥‘床’,動作不緊不慢,一如行雲流水般泰然。

舜鈺簡直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

她試着平復心境,半晌才走至離‘床’榻四五步遠,作揖恭敬問:”沈大人怎不回自已的宿房,卻要歇在馮生這裡?“

沈二爺藉著燈光在看佛經,頭也未抬,只淡說:”我何需回哪裡去,這即是我的宿房。“

”那我要宿哪裡去?“舜鈺目光一凝,變了臉‘色’。

沈二爺這才朝她看來,語氣有些詫異:”進店時沈桓的話你竟沒聽?這裡僅餘八間客房,一間房,那八間已宿滿‘侍’衛,這間只得你我勉為同住。“

同住?!舜鈺心裡很崩潰,和沈二爺同榻共枕不如讓她去死。

靜觀她急得跳腳,沈二爺眼底掠過一抹無奈,稍頃慢慢道:“身在外不京城愜意,凡事需得放豁達,更況你我堂堂鬚眉,皆無龍陽好,將宿一晚又何懼。”

堂堂鬚眉,他真這麼以為舜鈺怔了怔,細審他的神情,沈二爺素來喜怒不形於‘色’,實難看出所以然來。

旋及咬着下‘唇’瓣,說起這個龍陽好,與他還有筆帳未算哩!

索‘性’輒身去打開箱籠,翻出件鑲灰‘毛’鼠斗篷披,再氣咻咻拿眼睃沈二爺:“我要走了!“

沈二爺”嗯“了聲,半倚着靠枕繼續看佛經。

”我真走了!“舜鈺跺跺腳賭氣:”若有客房空出,我宿下不復轉來。“

沈二爺連嗯都懶得說了,拈起佛經一頁翻過,面龐浮起一抹笑意。

舜鈺出得‘門’來,卻躊躇不前,夜‘色’靡黑斜掛寒月,廊前亦是冷冷清清,人影寂寥,着紅衣的妓娘如鬼魅,張望宿客‘門’前懸的燈籠,若那燈籠紅‘蒙’‘蒙’的亮着,即可去叩‘門’,一兩句話調笑,里廂便伸出只手將她拉進,‘門’迅速闔緊,成了一樁‘露’水姻緣。

舜鈺硬着頭皮朝樓梯口走,遠遠迎面過來兩個妓娘,不知可否是她疑心過重,總覺瞧着面目多詭譎。

沈二爺正‘欲’下‘床’趿鞋,忽聽‘門’“砰砰“兩聲開闔,舜鈺喘着氣兒,手裡提個晚間溺‘尿’的銅夜壺,往牆角一擱。

再把斗篷解下,走至‘床’邊撒了鞋,也不吭聲兒越過他的‘腿’,爬至‘床’裡頭,攤開另一張錦褥,把被頭拉至下巴尖處,側身朝內躺着,留個蜷曲的背影給他。

沈二爺笑了笑,原還想找她去的,卻是自個乖乖回來了。

”可是去問了掌柜,沒有空房?“他漫不經心的問,鳳九的身段怎熟媚的這般快,方才爬過時,夾‘褲’緊貼着匍匐曲線,那‘臀’兒初初見時,愈發嬌了。

聽得被頭裡悶悶應一聲,他又道:”所以你順便拿了只銅夜壺?“

舜鈺閉起眼眸裝睡,實在不想理沈二爺了,逗‘弄’她真這麼得趣嗎?!

房裡寂靜下來,除了輕悄翻動佛經的窸窣聲。

舜鈺漸起朦朧時,燈‘花’倏得炸一下,又把她的睡意驚醒,忍不得自言自語:”今那雲遊和尚,是櫻桃斜街的優童陳瑞麟罷,沈大人救了他!“

在她以為沈二爺不會回答時,他卻很平靜的開口道:“你認錯人了。”

是嗎?舜鈺喃喃,眼前忽得黯淡下來,沈二爺側身伸手將燈芯捻滅,“睡吧!”他暗啞地說,嗓音起了倦意。

冷風從窗縫裡透進來,吹得帘子掀開又貼合,廊前的紅籠閃爍搖擺,把房裡的光影撥的忽明忽暗。

舜鈺盯着帳子頂,聽着沈二爺沉穩的呼吸聲,似乎是睡著了。

她卻毫無睡意,把‘腿’兒夾起蜷緊她不該從夥計手接過銅夜壺的,現她滿腦子都是那個放大的銅夜壺,清晰的簡直要人命。

若無銅夜壺,她也不會記起晚間喝了兩盅‘雞’湯,那湯湯水水的舜鈺咬咬牙,真不能想,一想腹下便漲得溺意來襲。

她面朝沈二爺,小心翼翼翻了個身,目光炯炯的打量,見他闔着雙眸,鼻樑高‘挺’,薄‘唇’微抿,‘唇’角卻彎着。

舜鈺猜測着爬下‘床’去溺‘尿’,神不知鬼不覺的可能‘性’,又覺希望實在渺茫,沈二爺習得武藝傍身,耳聰目明很是警醒。

她可不願沈二爺把那滴滴嗒嗒入夜壺聲聽去,簡直要羞死個人。

下腹墜墜的難受,她翻了個身,天或許很快亮了忍一忍會過去。

她又翻了個身人總不會被‘尿’憋死罷!/cont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