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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怪物抓着我的脖領子,將我拎到和他目光平齊。那是一張恐怖的臉,因為那是張人臉,也是他比全身上下最接近人類的部分了。他的毒氣面具泛着幽光,泵着不摻空氣的煉金物質,而他的眼睛不知為何泛着更明亮的光。若有所思。當他看出我的恐懼時,那雙眼睛似乎微笑起來。

“祖安之子。你叫什麼名字?”他咆哮者說道,將我貼的更近了一些。他的口音很重,但我聽不出來自哪裡。他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在轟炸着我的毅力。每一個字都灌滿了憎恨的力量。

我一句整話都說不出來。

他狂笑起來。”那個男爵,你認識他吧?和許多人一樣,他想要統治這座城市,把無數人打入深淵,挖掘這......”他猛吸一口氣,攪起了氣旋。”......這悲慘的痛苦。現在他已經不存在了,殺死他的正是賦予他無上權力的東西。但是你,你這隻臭耗子,在這骯髒污濁的家園裡,反而活了下來。那麼,你來說說,誰更強大?誰才有資格活下去?”

突然,我摔向地面,砸在了我朋友們的身上。他們顫抖着,咳嗽着,就像剛才那位男爵一樣。屎褲子正在口吐白沫。而佐麗......我含住淚閉上眼,不願看到她的下場。

“滾吧,”那隻怪獸說。”告訴這座城你是怎麼活下來的,男爵是怎麼死的。你是我的見證人,千千萬萬里的頭一個。”

我猶豫了一下。

“滾!”他怒吼一聲。隨後我看到了佐麗,她正在啜泣,用最後一絲力氣伸出手求救。我不希望這一幕成為她在我心中的最終回憶。我希望記住的是她的微笑。哪怕是現在。

但我又開始飛奔了,在祖安的街道上飛奔。

你能想象那種感受嗎?肺里像着了火,上氣不接下氣。我突然意識到,我的尖叫其實正是它要我傳出去的口信。

我活了下來。我的朋友們卻沒有。

我有資格活下去。

厄加特曾一度是諾克薩斯強大的處刑人,但這個讓他為之殺人如麻的帝國,最後卻背叛了他。鐵鏈束縛着他,並迫使他在一個新的地方懂得了力量的真正意義——祖安地下深處的監牢礦坑——“沉鉤”。後來的一場災難讓祖安城中混亂肆虐,厄加特也藉機破土而出,在祖安的地下犯罪世界傲視群雄。曾經奴役他的鐵鏈,現在是他折磨獵物的工具,他會用槍火洗禮自己的第二故鄉,肅清那些不配苟活的人,將祖安鑄成一座痛苦的熔爐。

厄加特一直都相信自己是一個有資格的人。作為處決弱者的處刑人,他就是諾克薩斯活生生的理念象徵:只有力量才是統治萬物的真理。因此每當他揮起行刑者的巨斧,都是在向世人宣示這一理念。他的榮耀隨着他身後的屍堆越積越高,他的威嚴也是無數戰團的軍紀保障。

即便如此,權謀者的一句話就足以顛覆他的人生。厄加特奉命前往遙遠的祖安,破壞一樁所謂的針對諾克薩斯統治者的陰謀,但當他發現自己中計的時候,已經太遲了。在他遠離王都的同時,篡位者斯維因已經奪得了諾克薩斯的控制。厄加特被煉金男爵的探子們團團包圍,拖進了祖安底層的煉金科技礦坑。他所相信的一切都是謊言,他怒不可遏,但此時的他已經是無力回天。到最後,他失去了所有的資格,只能默默地忍受着礦坑中的惡劣條件,等待自己的死亡。

在“沉鉤”里,死亡有許多種形式……

礦坑的監守人,沃斯女伯爵,偶爾會接受囚犯在不堪折磨之下痛苦的供認和懺悔,賞賜的獎勵就是予以自由——用她的刀鋒。坑道里回蕩着的慘叫聲,讓厄加特逐漸了解了祖安的奇觀。這座城市擁有某種特別的東西,某種非凡卓絕而且深入人心的東西,即使是將死之人噴洒着鮮血的喉頭,也在訴說著這座城市的秘寶。厄加特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有一天他被帶到了沃斯女伯爵的面前。他很害怕,怕她將自己徹底毀掉。

但隨着女伯爵的刀刃切入他的血肉,厄加特意識到自己的身體早已千瘡百孔、飽經痛苦,沃斯造成的傷痛根本不值一提。“沉鉤”讓他變得更強大,遠超出身為處刑人時的他可能想象的極限。

祖安的秘寶就是痛苦。他的狂笑把沃斯女伯爵趕回了地面,隨後地底就開始被混亂所統治。

厄加特奪取了監牢的控制,他在全新的生存試煉中欣喜若狂。他發現自己的身體才是最脆弱的東西,於是就將它們替換成了搜刮來的機械部件。這些零件原本是一些人生存下去的必需品,但任何必需之物都是痛苦之母。

守衛們已經無法再進入厄加特從沃斯的手中搶下的區域。而那裡的囚犯們對於新主人的畏懼超過了對沃斯的懾服。還有許多人甚至開始狂熱地崇拜厄加特,因為他們被迫接受他關於權力本質的思想灌輸,而那些聽不進去的人只能面對厄加特鎖喉的鐵腕。

隨着一名諾克薩斯探子來到了“沉鉤”,厄加特終於被迫正視自己的過去。雖然探子認出了厄加特並協助他成功逃脫,但厄加特還是無情地痛打了他,並將他殘破的身軀扔進了深淵。

厄加特意識到,一直以來統治諾克薩斯的並不是力量,而是人,人是弱小的。世上不應存在統治者,不應存在謊言,不應有任何東西阻礙生存所帶來的純粹的混亂。厄加特挑起了暴動,點燃了礦坑中的煉金科技管線,產生的爆炸堪比祖安最初誕生之時。爆炸撼動了上方的城市,給監牢炸出了裂縫。許多囚犯都死了,上千人消失在城市下方的地溝區。但那些有資格生存的人,一如既往地活着。

此後,厄加特的恐怖之治癒演愈烈。他自己成為了工業機械和諾克薩斯殘忍作風的駭人融合體,他一個接一個地屠殺煉金男爵和他們的僕人,同時也在祖安最受壓迫的人群中召集着自己的追隨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