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方司銘沒有要走的意思，她也只好陪着。

有侍者經過，那男人從托盤裡要了杯酒，“聽說澳門那邊一個大賭場老闆的女兒對他有意思，但我估計成不了，就算成了，估計人家爹也不放心。”

女眷笑了笑，“也對，誰願意自己的女兒嫁個風流種呢。”

“你點聲。”男人聞言，忍不住呵斥了她聲，“別聽道上那些傳聞，都是假的，道上混的人都有原則，不能在女人身上栽。”

方司銘剛才喝了不少酒，漸漸的，後勁也上來了。

他去跟陳廳長道別，從酒店裡出來後，醉的走路都有些不穩。

阮涼晨和司機扶着他上了車，此時夜色已經很濃，風也吹的人身體發涼。

司機扯過一條毯子蓋在方司銘的身上，然後招呼阮涼晨上車。

她剛打開車門，卻忽然從後視鏡里瞥到了後面一道熟悉的背影。

阮涼晨身子僵了僵，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的回頭看了過去。

郁北城就站在後面，身後是萬千燈火的長街。

他穿着身黑色的衣服，整個人幾乎就要與這夜色融為一體。

指尖的一點紅光明明滅滅，因為他是背對着她站着，所以她並不能看到他臉上的表情。

後面駛來幾輛車，在他身邊停下，有保鏢從車裡下來，壓低聲音對他說了些什麼。

郁北城卻仍舊站在那裡沒有挪動腳步，只是一口口的抽着手裡的煙。

阮涼晨心弦一點點的緊繃起來，握着車門把的手也收緊。

她斂了心緒，剛打算收回目光，原本背對她站着的那個男人卻忽然轉過了身。

兩人的目光，隔着好長一段距離交匯到一起。

這距離近的走幾步就能觸碰到彼此，卻又遠的彷彿隔了萬丈懸崖。

阮涼晨耳邊只剩下呼呼的風聲。

她忽然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他今天不是沒來，而是因為她來了，所以才沒進去。

程峰順着他的視線看過來，沉默幾秒，才出聲提醒道，“郁老大，我們該離開了。”

郁北城這才收回目光，坐進車裡關上了門。

車子揚塵而去，她的臉也漸漸模糊。

阮涼晨一直沒上車，司機見狀不由喊了下，“阮姐？”

她腦子怔了下，繼而總算是徹底恢復清醒。

阮涼晨上車後下意識的去看方司銘，卻見他雙目緊閉，似是已經睡著了。

她鬆口氣，他沒發現就好，“走吧。”

車廂內的酒味很重，阮涼晨坐在方司銘旁邊，這氣氛靜的能讓她清楚的聽到他的心跳。

……

這一夜，外面下了一場大雨。

阮涼晨把方司銘送回去後，回了自己住的地方。

她上樓後渾身已經濕透了，找了換洗的衣服去洗澡，整個人幾乎都浸在浴缸里，窒息的壓迫感撲面襲來，猶如死亡。

洗完澡後，阮涼晨在盥洗台前佇立了許久。

她伸手輕撫着面前的鏡子，卻不知怎麼的照射出了郁北城的那道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