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種人的命活在刀尖槍口下，即便是在自己家裡，都必須嚴防死守。

郁北城走到卧室門口，保鏢看到他剛要出聲打招呼，就見他抬了抬手制止。

這個時間，她應該已經睡了。

保鏢見狀，識趣的噤了聲。

郁北城推開卧室的門走進去，瞧見沙發上有一個縮成一團的身影。

他踱步走到沙發旁，垂下的目光落定到她身上。

阮涼晨沒蓋被子，只在身上搭了條薄薄的毛毯，毛毯蓋住了她的整張臉，只露出頭頂的黑髮。

毯子下面，她身子一直蜷縮着，細看下還能看出微微的顫抖。

郁北城彎下腰，直接將她身上的毛毯扯到一旁。

她的臉隨着他的動作露了出來，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很蒼白，看不出一點兒血色。

漸漸的，阮涼晨身體顫抖的越來越厲害，額上也大汗淋漓，像是做了什麼噩夢。

她雙手掐住自己的雙臂，力道很大，像是在掐着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樣。

郁北城推了推她的身子，“醒醒。”

“……”阮涼晨沒有絲毫反應。

她薄唇輕掀下，似是想要說話，卻一個字都沒有喊出來，徹底陷入了夢境里。

郁北城雙手扶住她的肩膀，將她身子往上提了提。

但她還是沒有醒，身子不住的顫抖，牙齒緊緊咬住了薄唇，咬出血來都不自知。

他騰出一隻手，拍打了下她的臉，“阮阮？”

阮涼晨壓根聽不到他的聲音，她咬自己的力道越來越重，最後嘴裡滿是血腥的味道。

她想哭，卻哭不出來，喉嚨間也說不出一句話，只能依稀聽到嗚咽的聲音。

郁北城在沙發的邊緣處坐下，然後輕輕拍打着她的背部，試圖緩解一下她的不安。

過了會兒，阮涼晨忽然死死抓緊了他的肩膀。

她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郁北城猝不及防，一下被她拉到了眼前。

他談完事後在樓下的浴室里洗了澡，身上只穿了件白色的浴袍，被她這一下扯開了大半，露出結實的胸膛。

阮涼晨死死抓住他的衣服，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一根浮木一般。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從噩夢中驚醒。

阮涼晨陡然睜開眼睛，入目的第一眼便是他的臉。

夢裡的畫面重複上演，那一陣陣的槍聲，刺鼻的血腥味，激烈的交戰……

那些畫面與那日在碼頭髮生的事很相似，但她很確定自己夢到的不是那日。

彷彿真真實實的發生過，但她的記憶里又沒有這些。

她夢到了很多警察和郁北城的人激戰，夢到發生了爆炸，夢到自己中了一槍，還夢到自己隱隱約約聽見了孩子的哭聲……

阮涼晨半晌沒回過神，郁北城見她神情獃滯，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她下意識抬手抽過去，卻沒等碰到他的就被他攥住了手腕。

他拉住她的手用力拽了一把，阮涼晨這才徹底清醒過來，“你……”

郁北城打斷她，“怎麼，你還想打我？”

她看着自己被他握住的手，有些怔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