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志松跟艾江通完電話後，心裡是有些疑惑的，他不清楚為啥對方咬死不讓他把事情告訴小澤。可同時付志松又不敢拿艾青的安危做賭注，一是因為艾江在電話內說的太過決絕，很嚴肅；二是對面似乎太了解他了，像是有內鬼在給駱嘉鴻等人支招。所以，當付志松，喬帥，還有王元，趙晨，劉尚恩等人返回嘉陽地產後，他並沒有跟小澤說實話，也根本沒提艾青已經出事兒了。

其實，付志松自己心裡都沒發覺，他對艾青現在就不單單是男女之間的情感，因為艾青更像是他生活的一個方向，一個美好的願望和奔頭。

為什麼這麼說呢？

在事業上，付志松和小澤是相互依靠的關係，如果沒有小澤托着他，那以付志松做事兒的風格，他可能早都出事兒了。同樣道理，小澤現在也一樣依靠付志松，因為在很多事兒上，付志松的能力和魄力，都是別人很難比擬的。

可你要仔細想一想的話，付志松除了平時幫公司做事兒之外，他的生活還有其他奔頭嗎？

其實根本沒有！

在親情上，付志松已經跟家裡斷絕了聯繫，他都已經很多年沒有回去了。

在錢上面，就以付志松現在的地位，小澤可能讓他缺錢？或許你讓付志松一下拿出幾千萬那是扯淡，但他在呼市和沈Y這樣的城市，當閑散的富家翁，當個兜里有錢的大哥，那是綽綽有餘。

錢不缺，親人也不聯繫了，而且付志松還沒有孩子，再加上他在事業上同樣沒有要當大哥，要當大老闆的野心，那麼他的人生目標又在哪兒呢？

人總歸要在生活中有個奔頭，這一點即使浪子也不能例外。

所以，艾青其實就是付志松的奔頭，是一個美好的願望。如果倆人能在一塊了，有個家，有個孩子，那麼付志松後半輩子就是有目標的。而即使兩個人最後沒有走到一塊，艾青也同樣是他的一個念想。

有個細節，可能小澤這邊的人都沒有發覺，但它卻是真實存在的。

那就是付志松自打喜歡上了艾青之後，他在賭上面的已經減退了很多。以前他是逢賭桌必上，可現在呢？他只是閑着沒事兒的時候玩兩把，但卻沒有了要主動找個局玩的想法。

這種轉變其實是好事兒，可艾青現在卻突然被困緬甸了，付志松一下沒了方向，心中那股子焦躁其實難以對別人訴說。這就跟九十年代中期，東北大多數工廠子弟突然面臨下崗一樣，安穩的生活突然被打破，以後沒有工資拿了是一方面，但更多的是這幫人迷茫了，彷徨了。

……

在嘉陽地產辦公室內，付志松將自己準備好的台詞跟小澤說完之後，就找借口去了醫院。而小澤則是單獨叫了喬帥，劉尚恩，王元，趙晨等四人，挨個聊了一下。

“怎麼出的事兒？”沈天澤衝著喬帥問。

“……我……我去嫖了個娼……剛完事兒就聽見槍響了。”喬帥低頭回了一句。

沈天澤聽到這話，也來不及罵喬帥管不住褲襠，只皺眉再次問道：“當時大松在幹什麼？”

“我不知道，王元跟我說，松哥給他打了個電話後，就去了李珂的房間，然後槍就響了。”

“你看見救李珂的那幫人了嗎？”沈天澤又問。

“沒看見。”喬帥搖頭：“我趕到的時候，就看見松哥傷了，他怕飯店報案，所以就催我們撤了。”

“行，你出去吧。”沈天澤擺了擺手。

大約五分鐘之後。

沈天澤又看着劉尚恩問道：“當時什麼情況？”

“我在車裡，正準備等人都出來，就一塊去杭Z，然後就聽見槍響了。”劉尚恩舔着嘴唇回應道：“就兩槍，我和趙晨聽見了之後，就一塊跑進了飯店裡。”

“看見救李珂的人了嗎？”

“沒有。”劉尚恩搖頭：“我就看見松哥傷了，自己從後門回來了。”

“……。”沈天澤聽到這話，皺起了眉頭。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沈天澤將同樣的問題，也問了王元和趙晨，但二人回答的基本都跟喬帥，劉尚恩一樣，四個人說的話，沒有一點出入。

沈天澤一個人呆在辦公室里想了很久，總結出了幾個關鍵點。

第一，對伙來的時候，就付志松一個人見到了。

第二，誰都沒有看見交火，只聽見了槍響。

第三，出事兒之後，付志松的第一反應就是要馬上離開飯店。

綜合以上三點，沈天澤心裡有點煩躁，坐在椅子上不停的抽起了煙。

又過了一會，二胖大步流星的推門走進來，面容嚴肅的衝著沈天澤問道：“問清楚了嗎？”

“問清楚了。”沈天澤點頭後，就把喬帥等四人說的話，如實告訴了二胖。

二胖聽完沉默。

“你怎麼看？”沈天澤直言問道。

“嘉俊那邊怎麼說？”二胖不答反問。

“他急眼了唄。”沈天澤嘆息一聲回應道：“他覺得咱這邊不幹凈，有鬼泄露了行程，所以才導致李珂丟了。”

“……。”二胖再次沉默。

“你別弄這個表情。”沈天澤皺眉催促道：“這裡沒有外人，你怎麼想的，就怎麼說！”

二胖聽到這話，才皺眉回了一句：“我第一感覺，就是大松在撒謊。”

“……。”這回輪到沈天澤沉默了。

“對伙既然來了，那就不可能一點線索都沒留下啊？！劉尚恩和趙晨都在外面，而王元更是已經進屋準備找大鬆了，這幾個人能連對面是誰都沒看見嗎？！更何況就以大松的性格，別人要從他手裡搶人的話，他不說能追對方一百公里吧，但起碼也不會胳膊上挨了子彈擦一下，就立馬跑回來，叫喬帥他們馬上離開飯店啊？”二胖十分客觀的分析道：“這不符合大松的性格，所以我覺得他是在撒謊。”

“他肯定在撒謊。”沈天澤也點了點頭。

“小澤，大松身上毛病有點多，對伙是不是？”二胖猶豫了好半天后，才試探性的衝著沈天澤問了一句。

“誰都會出問題，但你們和大松不會。”沈天澤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

“李珂沒了，嘉俊那邊怎麼交代？”二胖一看沈天澤這個態度，就岔開話題問了一句。

“再等等，大松一定是遇到什麼坎了，我等他找我。”沈天澤抽了口煙後應道。

……

第二日中午。

沈Y市區某茶館內，付志松和艾江見了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