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壯打了個哈欠：“這年月誰家不是數着米粒下鍋？”

李巧巧撇了韓壯一眼：“你家就不是。”

“那是我二哥、二嫂有本事。行了，睡吧。”

李巧巧掐了韓壯一下：“睡什麼睡？”

“不睡幹啥？要不，”韓壯抱住了李巧巧的腰：“咱干點別的？”

李巧巧打了他一下：“不行，我娘說了，你現在不能碰我。”

“我輕點。”

李巧巧又打了韓壯一下：“那也不行。鬆手”

“那你讓我摸摸。”

李巧巧撇了韓壯一眼：“瞧你那死樣。”

“嘿嘿……”韓壯在李巧巧身上摸了好一會才鬆手。

李巧巧躺到了韓壯的懷裡：“壯壯，我跟你商量點事。”

韓壯的手又不老實了：“商量啥？”

“我想跟爹借點糧食。”

“借糧？你家沒糧了？”

“有。可是不夠吃。我爹娘都不敢放開肚皮吃。你幫我和爹說說。”

“行。我和爹說。”

李巧巧在韓壯臉上親了一下：“壯壯，你真好。”

韓壯把李巧巧的手放到了自己身下：“好就給我弄弄。”

李巧巧捏了韓壯一下：“你怎麼不自己弄？”

“你是我媳婦。嘿嘿……”

第二天吃完午飯，韓大山正想睡會，韓壯進來了：“爹，我跟你商量點事。”

“商量啥？”

“咱能不能借給巧巧家點糧食？”

韓大山看了韓壯一眼。災年裡，誰家肯把自己家的糧食借給別人？“怎麼？你丈母娘家吃不上飯了？”

“吃的上，就是不敢吃飽。”

韓大山想給韓壯一巴掌，想想還是算了。畢竟，兒子馬上就要當爹了。“行。我把你和你媳婦的糧食分給你們，你們想借給誰就借給誰。不過，你們要是沒飯吃了不要來找我，我沒有多餘的糧食給你們。”

韓壯嚇了一跳：“爹，咱不是不分家嗎？”

“誰說不分家的？我們只是說等你媳婦生了再分。現在，家裡的糧食不多了，你要是想借給你丈母娘，我就只能把你們兩口子的糧食分出來。你再拿你們自己的糧食借給你丈母娘。”

“這……這不是跟分家一樣嗎？”

韓大山看了兒子一眼：“現在借糧就是借命。我不能讓全家跟着你一起餓死。我現在把糧食分給你，你要是想借給別人，你就餓着。餓死我也不管。”

現在，韓壯哪敢分家：“爹，我二嫂不是有糧食嗎？”

韓大山都不想跟他生氣了：“你二嫂是人不是神。這年月，她能讓咱們不餓死就不錯了，你還想咋的？吃不飽？你去莊子里看看，哪家能吃飽？”

這個韓壯不用看也知道：“那……那我不借了。”

“不借了？”

“不借了。”

“那行吧。”韓壯再不懂事也是韓大山的兒子，韓大山就是再想把他分出去也不能瞅這個時候把他們分出去。這個時候把他們分出去，他們就等着挨餓吧。大人遭點罪沒什麼，可要是餓着李巧巧肚子里的孩子就不好了。

韓壯一回去李巧巧就問他：“爹同意了？”

“沒。爹說家裡的糧食不多了。咱要是非要借，爹就把咱們兩個的糧食分給咱們，咱們拿自己的糧食借。爹說了，以後咱要是沒糧了，他也不管。”

這下，李巧巧也不敢借了。就他們倆分的那點糧食，他們倆自己都吃不飽。“你二嫂也沒糧了？”

“嗯。”

李巧巧不說話了。

晚上吃完飯，李巧巧正要收拾。韓大山說話了：“先別動。我說個事。”

李巧巧的眼皮跳了一下。

韓貴：“爹，你要說啥？”

韓大山看了看眾人：“咱家的糧食不多了。從明天起，除了你奶奶、大妮、大寶，其他人都不能敞開肚皮吃了。”

莊裡家家都吃不飽，韓貴和田大花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李巧巧看了韓壯一眼。意思你爹是不是故意的？

韓壯搖了搖頭。其實，韓大山還真是故意的。一來，小滿弄回來的糧食也就夠家裡人吃一年。要是明年還這樣，小滿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弄到糧食。二來，韓大山想給家裡人上個緊箍咒。免得他們以為家裡的糧食多的吃不完。尤其是韓壯和李巧巧。韓大山想好好餓餓他們，看他們以後還敢不敢作妖。

只要孩子們能吃飽，田大花就沒意見：“爹，減多少？”

韓大山想了想：“減兩層吧。”這樣既餓不壞，又能讓他們知道把糧食借出去自己就得挨餓。

李巧巧推了推韓壯。

韓壯：“爹，巧巧懷着孩子，你看……”

韓大山撇了韓壯一眼：“想讓老婆孩子吃飽，你就少吃點。”

韓壯還想說話，韓大山站起來就走了。

其他人一看韓大山走了也跟着走了。李巧巧瞪了韓壯一眼：“你爹是不是故意的？”

韓壯也很鬱悶。本來就只能吃個八分飽，要是再給李巧巧分點，他就等着挨餓吧：“我哪知道。”

李巧巧盯着韓壯問道：“你怪我？”

“怎麼會？好了，你收拾吧，我再去跟爹說說。”

“那你去吧。”

“嗯。”

韓大山正在洗腳，韓壯進來了：“爹，我錯了。你就別生氣了。”

韓大山抽了口煙：“現在誰家不是勒緊褲腰帶過日子。今天你丈母娘家要是吃不上飯，不用你說我也會接濟他們。”

“是。爹，巧巧那……”

韓大山想讓兒子長長記性。“你先給她分點。過幾天我看能不能弄到糧食。”

韓壯沒法，只好回去了。

從第二天開始，桌上的飯菜就少了。

連着半個月，韓壯都只能吃個半飽。

半個月後，桌上的飯菜才多了起來。再次吃到飽飯，韓壯激動的差點哭出來。從這以後，李巧巧再讓他幹什麼，他都得先在自己心裡過一遍。

另一邊，家屬區的幾個軍嫂坐在樹下聊天。

甲：“我婆婆又來信了。”

乙：“又跟你們要糧？”

甲：“嗯。我都快愁死了。”

丙：“我公公也給我家那口子寫信了，也和我們要糧。我家那口子實在沒辦法，就寄了些回去。這幾天，我家天天喝粥，還不敢稠了。”

丁：“韓團長家那邊是不是沒有遭災？”

甲：“遭了，我嫂子家就是韓團長家那邊的。”

丁：“那韓團長怎麼養得起那麼多人？”

甲：“就是。他是團長，我家那口子也是團長，他怎麼就養得起那麼多人？還養得那麼好？”

乙：“你們不知道？王小滿會採藥。”

甲：“採藥？”

乙：“嗯。”

甲：“那……咱能不能讓她教教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