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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你一定會好起來的!”宇文漪低聲說著,膝行上前,將綴滿珠翠的頭輕輕的靠在皇帝膝上,如同年少時一般。

皇帝愛憐撫着兩個孩子的頭,渾濁的眼中慢慢的滲出淚來緩緩說道:“到了現在也就只有你們兩個能陪我說說話了!”皇帝蒼涼一笑,頓了頓又說道:“剛才你們在殿外的話我都聽到了,漪兒往後不可對你母后那般,她畢竟是皇后。我知道你是因為弈王所以才會那麼激她,但是今日也只此一次,以後不許。”

宇文漪抬頭,卻見宇文正瞪着自己,嘴角動了動終於沒說出話來,怏怏的點了點頭。

皇帝滿意一笑側首又對宇文說道:“兒做的很好。若是你的兩個哥哥能有你的一點善良就好了?可惜他們……”皇帝輕嘆一聲遂後又搖了搖頭。

宇文漪抬頭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宇文。宇文無奈的避開她灼灼眼光說道:“我哪能和兩位哥哥相比。”

宇文漪趁勢說道:“父皇你的龍體抱恙暫且將朝政之事放一放吧!我和七弟從江南給你帶回了禮物,你看一看吧!”

皇帝終於展顏說道:“你們可真是有心了!帶的都是什麼?”

宇文漪笑而不語只是起身將放在托盤上的兩塊黃錦掀開兩隻托盤中分別放着兩把玉如意和一尊玉觀音。

那玉觀音是羊脂白玉鏤雕而成,周身裙帶飛舞,神態安賢,華麗之中卻又寶相莊嚴。

而那兩柄碩大的如意,每柄都有兩尺來長,分別是蓮花青玉如意和田白玉如意,通體純白,渾如凝脂,只以金線流蘇為墜。

“兩柄玉如意是七弟送給父皇的,而這一尊玉觀音是我送給父皇的,可都是讓江南的製造司挑選了最好的玉雕師傅做的。特別是那玉觀音乃是鬼谷奇才玉琅王做的呢!”

宇文漪一面說著一面將如意和玉觀音端了過來,放在皇帝的床頭,美玉生輝,皇帝的雙眸分明也是被這三件玉器染上了一層光亮,伸手撫了一把,觸手生涼旋即又是一陣溫潤果然是好玉。

皇帝笑着說道:“玉的確是好玉,雕工也的確是鬼斧神工。但是江南和北疆年年進貢的好玉也是很多,若是放在皇宮之中和寶庫中的各類珍寶放在一起也只不過是平平了!”

宇文漪一笑斂了袖口坐在床榻前說著:“宮中玉器和珍寶的確不少,可是年年久放庫房不見天日,空有了一身繁華和尊榮,這玉石新進的,帶有宮外的靈氣。”宇文漪說著嘴巴一翹彷彿小女兒撒嬌一般:“女兒就喜歡這樣的東西。”

皇帝伸手排了拍宇文漪的肩雖是在搖頭可是臉上卻是帶着笑意:“你這話說的,就像皇宮是個囚籠一般。”

宇文低頭一笑說道:“五姐向來喜歡自由,卻可惜是個女兒身,要是像兒子這般是個男兒身的話,肯定也會策馬揚鞭走遍千里江山。五姐只是想說宮中玉器也是最好的,但是都是各國進貢,為了討好父皇,有政治意義在裡面。但是這些采自民間的東西卻是自然天成,而且出自本朝,心意自然也更潔凈一些,比起宮裡中規中矩的東西有時候看看是有新意的。”

宇文漪美麗的下巴一揚趕緊說道:“對對!就是這個意思!”描繪着長長眼線的杏眼一轉,滿臉帶笑說道:“父皇在宮中若是覺的有時候煩心了不如就看看我和七弟送給父皇的這玉器。清清爽爽乾乾淨淨,看着舒心,也順心!”

皇帝連連點頭,口中輕輕說道:“的確,這外朝的東西哪能和本朝的相比啊!乾乾淨淨清清爽爽!”皇帝一邊說著,一邊思索這,像是忽然想到什麼,久病渾濁的雙眼一亮,就連臉上的病色都一下驟減:“朕怎麼沒想到呢!”

宇文漪宇文兩人一驚,相互對視了一眼,將眼底的波瀾息數隱去,異口同聲說道:“父皇想到什麼了?”

皇帝似是卸下了萬斤重的擔子爽朗一笑說著連連擺頭:“真是當局者迷啊!你們兩個小東西無意中的一句話居然幫了父皇一個大忙!”

宇文漪和宇文兩人更是一臉迷茫,宇文漪連連說道:“難道是這觀音顯靈讓父皇的病一下就好起來了?”

皇帝被宇文漪逗的更加高興大笑起來:“哈哈!就算是這樣吧!”說著居然把明黃錦被一掀,披了一件氅衣就坐了起來。

這一下嚇的旁邊已經侍奉了皇帝多年的侍臉色都變了連連說著:‘皇上呀!您還病着不要起的這麼急啊!’

皇帝臉上登的就不高興沉着臉說道:“朕得的是心病!這心病去了,身上自然也舒服了!”手一轉指着榻上的如意和觀音又吩咐道:“這三件玉器給我擺到武德殿上去,朕要天天看着!”

轉頭看着依舊迷茫的宇文和宇文漪說道:“今日多虧了你們兩個進宮,以後沒事記得常常進宮來陪陪父皇!你們暫且退下吧!朕有要事要處理一下!”

宇文和宇文漪對視一下,各自行了禮退下。

此時天光正好,陽光落在殿外的琉璃瓦上反射出一片彩色光暈,透過窗欞落在大殿青石上耀出一片清冽的光芒,宇文漪和宇文緩緩前行,兩人漸漸的消失在一片迷濛的光暈之中。

皇帝看着兩人漸漸遠去的背影,臉上笑意緩緩褪去,眉頭輕皺像是自言自語一般:“他們兩人和弈王一向交好,剛才在殿外漪兒又故意衝撞皇后,你說他們兩人這進宮送玉器到底是為了弈王還是真的是來看望朕的?”

大殿之內其餘的宮娥侍都遠遠站立在紅柱之下,肅穆的沒有一絲活氣,這話自然不是說給他們聽的。

侍奉皇帝侍晁倫,已經在宮中侍奉皇帝三十多年,雖然沒有鬍子可是眉毛和頭髮已經一片蒼然,這察言觀色都快成精一般。

小心翼翼的覷了一眼皇帝變換的臉色,聽着皇帝這樣說心裡是掂量了一下說道:“奴才不懂,但是奴才剛才看的真切,皇上聽了公主的話那是真高興。只要皇上的身子能好,不管有意無意那都是公主殿下的一番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