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母親是不是看出了什麼，但是直到現在我還記得她那時候迎着陽光說話時，那渾身上下散發出光芒的樣子。她說，讓你父親好好照顧我。她說，如果今後她不能繼續留在你父親身邊了，想要他身邊有個人陪。她說……我……我是可憐的女人……”

說到這，陳晴之好不容易才隱沒的淚，又重新涌了出來。

除了父母，這輩子對她最好最好的人，就是越雪心了。

沒有大夫人，就沒有後來的她。

沒有大夫人，她或許永遠都會深陷泥潭，爬不出來。

“我承認後來，當我真的成為厲家大太太之後，我也逐漸在名利權勢之間迷失了本心。想要往上爬，想要推君璽上位。但是，縱使是後來如何鬼迷心竅，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害大夫人。

我承認，視頻里的片段都是真的，沒有任何剪輯，但是事實不是這樣！

我之所以鬼鬼祟祟跟在大夫人身後，是因為我心中有愧，我想找個機會跟大夫人說清楚，但是我不敢。”

她那時候太猶豫了，好不容易找了個大夫人落單的機會，就想跟大夫人好好坦白。可是就在那時候——

“就在那時候，你母親卻突然走到樓梯口開始自言自語。我聽不清她在說什麼，但卻能聽到她口中念念有詞。當我發現不對勁時，大夫人整個人的表情都變得很古怪。

她至今都記得她臨死前的那個表情，勾起唇，似笑非笑，接着身體就開始出現往前傾斜的趨勢。

我害怕，當即想也不想就上去攔她。可惜……我還是晚了一步，我只碰到她的肩，她整個人就已經往前倒去。”

陳晴之終於說出來了，說出了整個真相。

她曾經不敢說，不敢提及。

她知道沒人會相信，她害怕被人質疑她的動機，她怕告訴別人她和厲耀陽私下裡的關係，她怕被厲老太太知道她居然敢吐露實情。

可是這些東西積壓在心底已經太久了，久到她活得越來越累。

她原本以為這些秘密，都會隨着她帶進墓地，但是今天，為了讓萌萌釋懷，她必須說出口。

“我的故事說完了，這就是我知道的所有真相。君御，我知道你可能不會相信，甚至會覺得這些都是我編造的謊言。因為我和你父親早已有染，所以我有動機害你母親。從結果論，我也的確做出了對不起你母親的事。還有視頻為證，我‘推’她下去，還是救她，根本說不清楚。

但是，這些都和萌萌、小璽無關，希望你能記住你的承諾。

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為自己剛才所說的每一句立下誓言。我，陳晴之，今天在這發誓，如果我剛才所說的話里有一句假話，不止這輩子，就連下輩子我也會過得和這輩子一樣苦，就像這一生一樣，永遠得不到幸福。”

“媽，不許說！”阮萌萌從厲君御懷裡掙脫開，已經搶先一步抱住陳晴之。

她相信，她相信陳晴之。

陳晴之立下的誓言，在旁人看來或許沒有任何分量，但是阮萌萌卻清清楚楚知道，她媽媽這輩子過得有多苦。

如果可以，陳晴之一定不希望下輩子還活得這樣凄涼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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