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完畢，李伯玄神情變得有些嚴肅，沉聲道：“雖然為師命不久矣，但為師有把握能在接下來的時日里，將一身所學盡數傳授給你。”

“黎天不由心中一緊，急忙安慰道：“我相信師傅肯定不會命不久矣的。”

“哎。”李伯玄哀嘆了一聲，沒有說話，嘆息之後，轉身朝着他閉關的洞穴走去，那背影十分地頹廢。

黎天見李伯玄走到洞穴，無奈只能地跟上，隨着李伯玄一同走進洞穴之中。

……

……

走到洞里之後，只見裡面十分的簡陋，除了地上有着兩席用稻草編織蒲團，牆壁上有幾根已經燃盡的蠟燭以及地上有着幾塊漆黑的石塊之外，就再也沒有其他東西了。

“坐下吧。”李伯玄指着另外一席蒲團，示意黎天坐下。

“師傅，你…”黎天剛一坐下，便按耐不住地開口，想要說些什麼。

但話還未說出口，李伯玄便搖頭示意他不要說話，開口道。

“方才的那一式，我幾乎耗盡剩餘壽命換取大量血氣，正是有了這些血氣，才能發出那番威力。但此番過後，我也只剩下三個月不到的壽命了。”

剛才如果他不消耗壽命換取血氣，根本不可能發出那股彷彿要毀天滅地的招式。

“師傅……”

黎天聽李伯玄的解釋後，神情不由變得黯然幾分。

李伯玄淡然一笑，道：“不用如此，生死有命，我活的時間也足夠了，而且很幸運的臨死之前，讓我收到了一個如此好的徒弟，我縱是現在身死也毫無遺憾了。”

看着黎天，李伯玄不由得回想起了他這一生。這一生，他從來都是為了玄器一途而活，膝下無妻無子。

原本，他就想在這個洞穴之中，就這樣獨自一人敵羽化歸天，但好在命運蹉跎，竟然安排了今日的這一番遭遇，將黎天安排到了他的身邊。

黎天有些沉默，看到李伯玄如此坦然面對自己的死亡，他一時之間不知道找什麼話語開口。

“你放心，這三個月我有把握將一身所學盡數傳授給你。”雖然他只剩下三個月的壽命了，但他有把握能夠在三個月之內，將一身所學悉數傳授給黎天。

李伯玄問道：“你知道，為什麼那些九品玄器師晉陞不了人玄級嗎？”

黎天搖頭，表示不知道。

“那是因為，他們少了一顆心！”

“一顆心？”黎天不解地道。

“對，沒錯！就是一顆心。”李伯玄說著，用手指按住自己胸口上的心房，繼續道：“一顆對玄器堅定無比的心。”

黎天更詫異了，但凡能夠成為九品玄器師的，無不是內心堅定之人，為何還會少了一顆堅定的心？

李伯玄道：“你知不知道，九品玄器師在鑄造一把玄器時，通常都會選品質最好的精鐵，溫度最冷的寒水，以及燒得最旺的木炭。”

“徒兒知道。”黎天點頭說道，什麼樣的材料，鑄造出什麼等級的玄器，這個道理他知道，而且也是玄器界里眾所皆知的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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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哎。”李伯玄突然無奈地嘆了一聲，神情十分失望。嘆息之後，才繼續道：“他們全都錯了！”

“錯了？”黎天聽到這句話後，嘴巴張得像是能塞進一顆雞蛋一樣大。神情更是錯愕不已。

黎天問道“師傅，為什麼會錯了？什麼樣的材料就鑄造出什麼等級的玄器，這是眾所皆知的道理啊。”

李伯玄道：“正是因為這個道理，所以那些九品玄器師才會止步不前，導致終身無法晉陞到人玄級。”

黎天再次問道：“為什麼？”

“去將地上的那些石塊，拿一塊過來。”李伯玄指着地上的石塊說道。

雖然此舉讓黎天，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他還是依舊照辦，徑直地走到牆角拿起石塊。

“咦？”

黎天剛拿起石塊，便在發出了一聲驚嘆，這塊石頭只有成年男子的拳頭之大，但卻出奇地沉重。拿到手中之時，差一點就掉落在地上。

微微運轉體內玄氣，將這塊石頭拿起，放到眼中觀看，再次驚呼一聲：“這是？”

只見這石塊之上，布滿了錘紋，並且這些錘紋還隱隱地散發著金屬光澤。一股疑慮出現在他心中，“這石塊，難道是鐵母？”不禁轉眼望向李伯玄，想要從他這裡得到答案。

“這是鐵母。”李伯玄見黎天疑惑的眼神，輕聲解釋道。

“果然。”黎天暗道一聲，將這塊鐵母放到了李伯玄身邊。

但心中還是有些疑惑，以往他見過的鐵母，無不是外表光澤亮麗，並且還能散發出股股寒氣。但是這塊鐵母為何如此平淡無奇？

“這塊鐵母，是用生鐵鑄成。”

李伯玄一手將鐵母拿起，似乎絲毫感覺不到重量一般，放到雙腿之上輕輕地撫摸，那樣子就像是在撫摸自己的孩子一般，繼續道：“這塊鐵母，是我熔鑄了盡近兩百餘塊生鐵而成，並且每日將這塊生鐵敲擊上萬下，總共花費了五年的時光，這才鑄造而成。”

“什麼！”黎天內心被震驚，五年時間裡，每日都敲擊上萬下，這一點他並不吃驚，有很多玄器師都能做到這一點。但普通生鐵能夠鑄成鐵母，這一點卻令他吃驚不已。

喃喃開口道：“普通生鐵怎麼可能夠鑄成鐵母？”

在玄器界，幾乎所有的玄器師都知道，鐵母是由精鐵鑄成，尋常的生鐵根本不可能鑄成鐵母。他並不是不相信李伯玄的話語，只是這個想法在他心底根深蒂固，一時間無法接受而已。

“哼。”

李伯玄鼻中不由重重地哼了一聲，冷聲道：“普通生鐵怎麼就不能鑄成鐵母了？這是什麼謬論！身為我的弟子，在玄器一途上，就要學會記住一件事，那就是將所有不可能變為可能！”

“將所有不可能變為可能？”

李伯玄點頭，繼續道：“沒錯！就是將所有不可能變為可能，就像是用生鐵鑄成鐵母一樣，一塊生鐵不行，那就再加一塊！敲擊一萬次不行，那就敲擊兩萬次，萬萬次！直至生鐵變為鐵母！這就是可能！”

說著神情一冷，氣勢再度爆發，席捲整個洞穴，冷冷地道：“若是沒有堅持到最後，便中途放棄，那根本不配稱為玄器師！那是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