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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流居高臨下,狂奔而來,臨近楚天等人休憩的草亭時,猛地掀起幾乎要衝破雲霄的巨浪,在眾人絕望的目光中,朝着亭子以兇狠無匹的力道拍擊而來。

周倩倩花容失色,杏眼中滿是恐懼,玄麟口中宛如龍吟的聲音大作,也阻擋不了這般天地巨災的恢宏來勢,危機臨頭,楚天強壓下心頭恐懼,狠狠一咬牙,眉心神魂光點浮現出來,打算傾力施展最強攻擊手段“雷臨”權作抵抗。

他還有太多事要做,即便面對如此撼天動地的災難,想讓他引頸受戮是不可能打,就算明知必敗,也要有拚死一搏的勇氣。

“小子,你幹什麼,省點力氣吧。”靈狐老祖忍不住沒好氣地說。

“你說什”楚天想問個究竟,巨浪已掀起百丈的高度,向草亭狠狠地席捲而來,下一息就會到達,眼下施展術法時間已是不夠,他臉色慘白,道:“你坑”

話說了一半,就強行打住。因為值此千鈞一髮之際,草亭忽然發出一道蒙光來,色澤與茅草如出一轍,形成一道薄薄的光罩,將亭子整個包裹其中。

百丈巨浪終究襲來,凌空狠狠拍在草亭上,可光罩竟連一絲震動都沒有,亭子自然是完好無損,光罩也不漏水,是以翻湧的水均是繞道行走。

山洪翻滾着浪花狂奔而過,大地劇烈震顫,途中偶遇的巨岩均被擊碎成齏粉,洪流的威勢,即便身在亭中都感受得十分真切。

但是,亭中卻安穩如故,連築基的地面,都似受了某種保護一動不動,後來地表經過沖刷,整個都矮了幾分,形成深深的河道,供洪水傾斜奔流,很快就如海洋般汪洋一片,草亭周遭地面凸起,竟是形成了微型的島嶼,維繫着亭中人的安穩。

愣了一會兒,楚天稍微安定,問老狐狸道:“老祖,你早看出亭子有此機關了?”

老狐狸一翻眼,答道:“當然如此,你以為那人費了這麼大功夫,只為謀害你的小命嗎。洪水再兇猛,待在亭中就無礙了。”

“原來如此。”楚天微微點頭,旋即醒悟過來,心裡還是覺得不對。他可是記得很清楚,從感應到異動到山洪襲擊,整個過程絕對不超過十分鐘。這麼點時間,可不夠所有人進入草亭避難啊,離得較遠的該怎麼辦?

老狐狸看出他的疑惑,懶洋洋地解釋道:“離得遠的死了就死了,佔得草亭的人,沒事可是不會離太遠的,完全來得及。至於其餘人,連留在草亭的資格都沒有,留之何益,死了就當清理垃圾了。”

楚天的臉上露出一抹濃郁的震撼來,雖然小時候在楚雲書房中常常翻閱強者們的傳說,自然知曉那等人大都是逍遙快活、任性妄為、視終生如螻蟻的,卻只是個大概的印象。

今夜這種事發生在眼前,才真正體會到這句看似簡單的話語,背後竟是隱藏着何等的恐怖。

實力孱弱的,縱然被人一腳踩下,粉身碎骨化作肉泥,除了自身親友,旁人也不會有絲毫的憐憫,唯有強大起來,方能在競爭激烈的的聖武大陸提高生存的機率。

唯有將自身實力拔高到不懼任何人的地步,才能長久生存下來,並保護自身以及眷屬的安全,贏取胖人的尊敬。

周倩倩回過神來,瞥見楚天對着亭外的洪流臉色愣怔,許久不作言語,杏眼中頓時露出憐惜神色,這位弟弟實力再怎麼出眾,也僅是個孩子,哪裡見過這種場面,定是被嚇得有些呆傻了。

一念至此,探出玉手將其一把摟在懷中,臉龐隔着薄衫緊貼酥胸,另一手揉着一頭銀髮,檀口軟語安衛道:“乖,別害怕,沒事了,待在亭子里很安全。”

溫香軟玉貼身,少女特有的體香隱隱傳來,如果換做羅通以及林青這樣的好色之徒,碰到這種美事定是情不自禁,享受一番溫存後,將軟妹子推到度過良宵。

哪怕換成某些正人君子,怕也做不到坐懷不亂的地步,面色不亂卻怎麼也不肯離開。

可是,楚天太過年幼,加上只把對方當姐姐看待,只覺得身上不是很舒服,臉色尷尬地掙扎着起來,抬手理了理被揉亂的銀髮,表情很是不爽,欲待發怒,看到周倩倩眼中的溫柔,又不便發作,猶豫了一番後,眼神無奈地另找遠處坐下。

見狀,周倩倩俏臉有些扭曲,最終卻並非慍怒,而是沒憋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覺得楚天剛才的樣子很有趣,莫名的想起之前祛毒時的場景,暗道自己當時也是多心,反倒鬧出場誤會來,越想越覺有趣,咯咯笑個不停。

楚天回想一下,知曉剛才與老狐狸溝通,被誤解成自己懼怕了,這麼一想,不知怎的,坐得雖然遠了些,但與周倩倩感情上似乎更親近了。

旋即,他暗道與周姐姐初見時,完全是大家閨秀的樣子,接觸的久了,發現還是蠻開朗的,和第一印象大不相同。

其實,楚天倒是不知,周倩倩看似隨和,可如果外人想深入了解卻是極難,溫柔淡雅的後面,是客套以及疏淡,值得她露出本來性格的,不是至親就是極要好的朋友。

玄麟抬眼忘了周倩倩一眼,心裡想着這女人對哥哥還不錯么,看來也是朋友了。它雖然口中不能言語,可依仗體內野獸的直覺,往往能做出最準確的判斷,本能就會反饋面前人是好是壞。

山洪滾滾奔流,動靜甚是有規律。每過約莫盞茶時間,就會捲起如同先前的百丈巨浪,平常只是翻湧普通的浪花。開始大家還比較警惕,當第三次巨浪過去後,心態都是放鬆了下來,完全確定了此間的安全。

離睡覺還有段時間,之前已談過不少話,因此就不再多聊,各在廊椅上找地方盤膝閉目坐下,開始了自身的修鍊。

夜裡雖然不能借白日的冰雹之利,可天地間的元氣卻是恢復了,雖不十分濃郁,也有外界的正常水準。周倩倩體表元氣漣漪蕩漾,俏臉在藍光映照下,一片靜謐。楚天眉心緩緩跳動,一下下的,節奏十分均勻,卻在泥丸宮中凝聚靈錘強化神魂。

他的元力修為自突破練體極限後,就碰到了蘊氣境的瓶頸無法再進一步,因此只能錘鍊神魂。這可是個大難關,正常的元氣絕對起不到什麼作用,藉助白日的冰雹才會有實際效果。

這一夜,所有遠離草亭的探險者,皆是在洪流的掃蕩下化作齏粉,漫說皮肉,即便因修武變得堅硬的骨頭都沒留下,盡數死亡,絕無例外。

更悲催的,有幾個離得較近的,見勢不妙及時鑽入草亭裡面,可亭中人剛從恐懼中回過神來,就招呼同伴,將後來者就亭格殺。

可憐這些人,沒有粉碎於洪流之中,卻是死在武者手中。既然來此搶奪機緣,就必須要有立足乃至震懾他人的實力,不然早晚會葬身異地、客死他鄉,簡而言之,弱是原罪。

死的最冤的,就是碧鋒團副團長趙雄了。之前因為分心被第六層冰雹砸傷,忙穿過光幕回到五層,尋覓最近的草亭進入。

在珍貴丹藥的輔助下,於草亭庇護下儘快修復了傷勢,後捲土重來行走些許時間,雖見天色已黑,可看不到楚天狼狽退回的樣子,又怎麼甘心。

是以雖然天色已黑、銀月初上,趙雄略作猶豫,還是堅持趁夜行進,察覺到地面一動,面色一變第一時間尋覓草亭,卻不巧因離得較遠未能趕至。

當眼前遠遠望見草亭模糊的影子時,洪流已經到達,縱然催動了所謂練體無敵的元力,依然不可不勉化作齏粉,與佔據不了草亭、平素頗看不起的弱者沒什麼兩樣。

這些情況,楚天並不知曉,就算知曉也不會感興趣,錘鍊會兒神魂,感受到些許的進步,睜開眼來,仰面望見銀月已到中天,便和已經醒來的周倩倩打個招呼。兩人各從容戒中取出被褥來,撲在寬敞的廊椅上安穩睡去。玄麟自趴在地面歪着頭睡眠。

此夜如是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