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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參與遺迹爭奪的學員們和送別的學員們到場的同時,與其相關的導師們也相繼到場。

參加遺迹爭奪的選手,多是這些導師們的得意弟子,遺迹爭奪的殘酷他們自有耳聞,甚至一旦踏入遺迹之地,就意味着從和平的校園生活進入一片相對殘酷的新天地,意味着與其他頂尖勢力的天驕爭奪機緣。

在爭奪機緣時送掉小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諸多導師們有的說著鼓勵的話語,有的什麼也不說,但注視着得意弟子的目光中充滿了關注。

其實,他們什麼都不用做,什麼都不用說,單單只是站在那兒,弟子們心中也都有一股暖意在涌動。

一切盡在不言中。

夜神老師來了。

其貌不揚的面孔上,眼睛依然黑亮有神,帶着一絲絲的欣慰注視着楚天。

他這個老師權力有限,能給予楚天的也有限,不想這些給予卻十倍百倍的返還了。

一年有餘的時間,就成就了精英榜榜首,實戰起來絕不亞於一般的核心級學員。

雖然嘴上沒說,但他心裡着實為有楚天這麼個弟子而驕傲。

楚天也注視着他,雙目有着莫名之色閃爍。

雖然入院後,和夜神老師照面不多,但楚天卻能明顯感受到對方對他的關照,猶如潤物細無聲的春風一般。

此時有風吹拂而過,揚起他們的頭髮,拂動他們的衣袂。

也不知怎的,無聲的吹拂下,周圍的空氣竟似變暖了許多。

良久,夜神老師方一肅臉色,語重心長地道:“遺迹之中,機遇和風險並存,無論遇到何等機緣,也要牢記一點,保全性命是第一位的,什麼機緣都能放棄,唯獨生命不可舍。”

楚天點頭,向夜神老師一拱手,什麼都沒說,但心中卻湧起無限的感激之意。

若沒有夜神老師,以他表現出的資質,進入學院都是難題,更不用說取得今天的成就了。

幾乎和夜神老師到場同時,朝強的老師,地階導師元坤也到場了,兩人在一旁敘話。

不管是夜神,還是元坤,對弟子無疑都是關注的,但他們只是短短與其交談了一會兒,便離開弟子,也不回去,而是遠遠地站定了看。

像是怕距離太近會影響弟子的獨立性,距離太遠心裡又會擔憂一般。

隨即,靜雪的導師西門也自到場。

這位為氣度冷峻,白衣若雪的男人,眉毛極粗極濃,濃眉之下的眸子里閃爍着猶若黑色閃電般的執着光芒。

楚天見了此人,便是聳然一驚,這人的劍法境界,委實比自己要高出太多,自己每次見他,都覺得劍心有波動,這是劍法境界相差太多才會有的表現。

很顯然,和楚天這種半道出家的相比,西門才更像是一位真正的劍客。

楚天心想也只有這樣的明師,才能駕馭靜雪這般變態的劍道資質吧。

西門走近靜雪,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道:“小心。”

沒有後話。

這送別語可謂惜字如金。

一旁的楚天和霍朝強都是目瞪口呆。

這就…完了?

也太簡單了吧?

心愛的弟子奔赴遺迹之地這種危險之地,就只說兩個字?

在兩人獃滯時,靜雪倒是大大方方的向西門行了個華貴的禮儀,而後抬頭微笑道:“謝老師教誨。”

楚天先反應了過來。

畢竟,他和西門也不是沒照過面,他時常和靜雪在一起,西門偶爾來找弟子,也會與他碰上,還有一次,楚天、玄麟蹭飯的時候,恰巧西門找靜雪有點事,靜雪便邀他共進晚餐。

於是乎,他們幾個一起用餐。

因此,楚天本就知道這是個惜字如金的男人。

只是沒料到會惜字如金到這個地步罷了。

但西門於朝強完全是陌生人,朝強更加意外,比楚天更難接受一點。

旋即,西門看向楚霍二人,略作沉吟後,依舊保持那副面無表情的神色,道:“我這位弟子,就拜託兩位多加照顧了。”

雖是央求人,但依舊是冷冰冰的死魚臉,沒有半分央求時該有的表情,但楚天和朝強卻是受寵若驚,連連拱手。

一來,地席導師親自拜託他們兩個小小的學員,受寵若驚是必然的。

二來,這是對比之下的必然結果。

即便心愛的弟子奔赴戰場,這位西門老師也只說兩個字,但拜託這件事,卻說了一整句完整的話,兩相比較,就顯得格外重視他們了。

西門老師簡單說了兩句,便也遠離幾人,但和夜神,甚至元坤的遠處觀望,替弟子此行患得患失不同,他直接返回學院,想來他這種人也沒別的事可做,多半是練劍去了。

朝強性格外向,有點大大咧咧,並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

楚天卻注意到了,心中暗自艷羨不已。

這就是真正的劍客,無堅不摧的劍法,特立獨行的行事方式,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好生洒脫。

要是他也能成為這樣洒脫的劍客就好了。

然而,他很快又想起第二個細節。

他本能般察覺到,西門雖然同時看向他和霍大哥兩人,但看向自己的時候,眼神似有大有深意。

到底是什麼深意呢?

想想他說的話。

靜雪就拜託他們兩個照顧了。

雖然明說他們兩個,但楚天總覺得其中自己的成分,要比霍大哥的成分要重一點,哦不,應該是重許多才對。

沒看西門老師看自己的目光都顯得分外的深沉么?

將靜雪這個女弟子拜託給自己了。

古語有云,恩師若父,師傅將弟子拜託給自己,那和父親將女兒拜託給自己有什麼區別?

難道西門老師,也贊同我們?

一念至此,楚天偷看了一眼身畔如平素一樣俏的女孩,觸電般把目光收回,臉紅耳熱,怦然心動。

我跟她,我跟她…

就在腦子即將炸裂的時候,楚天卻如醍醐灌頂一般,聳然一驚。

天哪,他剛才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他一定是中毒了。

西門老師那種常年都一副死魚臉世人的冷酷劍客,自己竟然能從他臉上看出他注視自己的眼神,比霍大哥的眼神更有深意?

這現實嗎,這科學嗎?

人家從頭到尾都面無表情,哪兒能看出有深意了?

看來,他果然中毒了。

毒得還不輕。

還是先遠離毒源,待接了毒,才考慮如何成為像西門老師一樣的偉大劍客的事宜吧。

一念至此,他敬畏地看了靜雪一眼,不着痕迹地把身子往外面挪了一點距離。

當然,生怕被人察覺到讓他害臊的小心思,這距離真是誰都難以察覺的一點點。

導師之外,還有部分長老也到場。

他們也不是主持事宜之人,他們也有弟子,他們的弟子也要奔赴戰場,也只是在臨別之前一抒師生情的。

當然,也有類似的議論在進行。

“此行帶隊的人是誰?”

“應該是幾位資歷老道、實力強橫的長老吧。”

“角鷹獸怎麼還沒到?”

“就是,早該到了呀,晚了會耽誤行程的。”

平常學員們遠行時,一般會稱作學員馴服的角鷹獸,就是楚天剛入院時,從天羅國到靈武院乘坐的那種。

每到這個時間點,就該有烏壓壓的角鷹獸群飛來,載起所有出行的驕子們奔赴戰場。

但此次似有例外。

除了小部分特別黏糊的師徒,大部分師徒都敘完話。

這時,破風聲起,衣袂翻動聲起,學員們只覺眼前一花,便有五六道身影出現在場內,除了居中唇紅齒白、相貌清秀的童子外,個個都釋放着隱晦強大老辣的氣息。

一身黑衣的封天長老依然一臉一絲不苟地身列其中。

“是封天長老他們,天哪,還有太一院長,他是來替學長們送別,還是隨行?”

“不知道。”

學員們恭敬地望向太一院長。

楚天幾個也是恭敬地望向太一院長。

太一院長這樣的強者,每一出現,便能受到無數人由衷的尊敬。

無須任何言語,無須任何指令,自形若童子的太一院長到場後,全場漫天的喧嘩聲都以驚人的速度,退潮般衰退下來。

全場鴉雀無聲。

唯有一聲聲血脈膨脹的,充滿緊張的心跳聲。

這時,太一院長從幾位老而彌堅的長老中走出,臉上孩童般純真的笑容揚起,稚嫩的童音一字字清晰無比的送入每位學員的耳中。

“諸位學員,碧濤劍宗一行就由老夫太一帶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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