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有精靈使徒，執持主人權限，唐士道反倒生出一種越來越平淡的感覺。

這不是失去了力量。

自己把法力和法術放入共享池，讓使徒們借支使用不是損失。法力仍在，法術仍在，僅僅是有限制的借給一群外人使用。偏偏，這樣做了，唐士道反有一種‘放空自我’的變化。

慢慢的，彷彿自己所倚持的一切都變輕了。

很快。

唐士道隱隱進入一種空寂的境界，比簡單還簡單，比平靜還平靜。剎那間，自己彷彿從另一個角度看到了自己。這種不可思議的感覺還沒有完，迅速地，識海中又有數千個聲音響起。

這不是吵鬧。

也不是紛亂。

這些聲音就像一排排的數字，整齊列布，各顯其色，沒有一點交錯零亂。聽到這些‘聲音’唐士道也一瞬間反應過來，這就是使徒們的聲音……它不是真實的聲音，也不是契約上的監測。

法師沒有權利監聽使徒的思想。

無論神明還是奴隸，法師網對思想的保護都非常嚴格，也沒有控制別人思想的契約。

所以。

現在聽到的與其說是聲音，不如是一種感應。就像你看到一個孩子在歡笑，不需要知道他是什麼思想，你已經看到了他的情緒。五千餘使徒的‘聲音’響起，帶來一種特殊的諧鳴，讓唐士道的‘空寂’多了一些顏色。很快，這些聲音又慢慢淡去。

再一次，歸於空寂。

僅僅十幾秒，唐士道不自主地進入神而明之的境界，整個人彷彿迴轉一個圓圈，又次回歸平凡人的境界。明明什麼都沒有變，但是再張眼觀望，唐士道發現自己看到的整個世界已經不一樣了。

手心浮起一個火球。

此時感覺。

它不僅僅是一團攻擊能量，它還是一段訊息，一個組合，一種基礎。如果說之前的火球是一本打不開的書，現在它已經打開了……不過唐士道知道自己僅僅只是打開了書，還無法看清楚書上面的內容。

隱隱感覺，這就是小咒通往大咒的道路。它非常遙遠，非常曲折，但是路線肯定是這一條。

一剎那唐士道明白到：修練法術只能獲得力量，只有研究法術本源才能獲得改變……衍生不是改變，只算一種演化。

唐士道本來就奇怪天賦和大咒的‘無限能量’從哪裡來？

現在。

看着眼前一群精靈使徒，唐士道隱隱明白了什麼。

回望手心的火球，唐士道知道自己還無法揭啟這些秘密，不是天賦不行，而是自己的層次不夠高……這應該是聖境以上法師的領域！自己只是半環，自己只算提前‘觸摸’到這種起源了。

“主人，有何不妥？”小金問道。

唐士道抬頭。

這時候，自己能夠通過小金的表情看到它的關心。相反的，不需要回望一眾精靈使徒的表情，自己通過腦海的聲音就能感應到精靈使徒們的關心。這不是錯覺，自己真的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捕獲使徒們的情緒了。

無論多遠距離，無論不同空間，這些使徒都能通過萬法之書回饋她們的情感。

甚至。

唐士道還能夠模糊辨識她的忠誠，敬畏與崇拜。五千餘使徒，如像五千本書，若隱若現地展示在自己的面前。

這不是契約的效果！

最有可能的原因應該是：智慧啟示！

智慧啟示在一定程度上影響法術召喚獸的聰明程度。使徒接近於‘僕從’，所以智慧啟示類似光環的效果可以影響她們，同樣因為主僕契約回饋了她們的情緒。當然，這些只是唐士道的猜測，未必就是原因。

總之，普通的神明聽不到使徒的‘聲音’，只有自己才可以這樣。

“主人……”小金輕喚第二次。

“我沒事，只是忽然明白了某些事情。就這樣吧，按你說的辦，不用把事情複雜化。”唐士道回復了普通人的模樣，整個人還有一種神清氣爽的感覺。明明是普通人，卻隱隱有一種不普通的靈性。

此時。

唐士道又回想蛇法師的做法。

它雖然給予一個任務，但也有近似法師網‘無需任何人肩負重任’的模式，它還給予後輩‘力量’和‘人力’的支持。讓後繼者更加順利，擁有更多助力。另外三顆姐妹星，相信還有意外驚喜等着自己。

“那好，主人，我們正式開始了。”小金還要指導這些人如何當一個法師，也不想浪費時間。

幸好這些精靈早擁有歷史使命的傳承，她們明白自己的定位。

換作普通人類。

忽然擁有超凡的法術力量，跑出去炫耀都不奇怪。

事情商定。

接下來。

新的消息如同風暴一般傳開：不費一兵一卒，不動一刀一槍，水華星的帝皇唐士道‘獲得’了木華星的統御權，而且還將迎娶木華星的原統治者，精靈種族的女皇，月靈。

人們一聽要瘋了。

這不止人財兩得啊，這是連人家的星球都裝進自己口袋了。

地皇星的網絡也爆炸了。

這個大學生不是被幸運女神親吻過啊，尼瑪，幸運女神就躺在他的床上啊。從大一學生，不到一年時間變成了兩顆星球的主人，這踏瑪是神話嗎？不少人開始抱怨，說好是我們科學家打開的傳送門呢，為什麼好處全被一個學生撿了？

好吧，這種論調已經沒有多少人相信了。

只要不傻的人都知道，有一些事情是沒有真相的，只有結果。

當傳送門打開，當靈蛙呼吸法廣為流傳，人們已經知道這個世界改變了。雖然手機還是掌中寶，但人們開始意識到一些變化正漸漸發生。最明顯的，當水華國的運動員一出場，所有冠軍都得跪。當鮫人們一開口，所有歌唱家都得跪。

不知道什麼時候，祖龍國的浮華喧囂不見了。

隨之而來。

一種淡淡的，靜靜的，柔柔的古風變成了潮流。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高樓大廈不再是人們的熱愛；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豪車遊艇不再是富裕的象徵。

駕馬於草原。

泛舟於水鄉。

在桃花林下踏青，在青山上放歌，祖龍國人們的生活慢慢變得不一樣了。這時候，東南西北四大聯盟也慌了手腳。它們本來還在追趕祖龍國，現今似乎連祖龍國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迅速的。

人們開始宣示最享受的新生活：游閑於聖湖，吃水華國的御宴，聽美人魚的歌聲，看藝師會所的霓裳舞。

人生至此，別無它求了。

“所以，你們注備大移民？”唐士道再次見到雷大壯，這貨明顯成熟了一點，僅僅是一點點。

“也不能這麼說，我們只是打算換一換環境。道士，木華星不是有一塊巨蟲大陸嗎。我們出錢出力出人出物，儘快幫你拿下它。然後，那塊地方借我們居住。”雷大壯確實受託而來，可惜他不是出色的外交官，說話不着重點。

“換一換環境是什麼意思？”

“全力做環保工作。”雷大壯認真道，看來也代表地皇星諸國的態度：“不是說說而已，是絕對認真做。祖龍國已經選出一些適合的小島，準備放養恐龍。不是動物園，也沒什麼門票收費，就這樣實試性放養它們。可能你不知道，專家們已經將一些接近滅絕的動物帶過來，水華國的環境更容易養活它們。”

“那些工廠呢？”

“盡量集中，全部搬到不住人的區域，又或者將一部分搬到月皇星上面。當然，這只是計劃，還需要很長時間才能實現。道士，怎麼樣，能行不？”雷大壯渴望道。

但是，唐士道搖頭了。

“不行嗎？”雷大壯微微失望，不過也沒有失望，畢竟柳氏宗門不欠地皇星什麼。

“木華星確實不行，我答應過不讓其他人打擾精靈的生活。但是，你們決定認真做環境保護的計劃很好，我可以師父說一下，借你們一顆新的星球。”

“什麼？”雷大壯一聽震住了。

“你沒有聽錯，就跟黑門後面的星球一樣，擁有植物和動物的星球。溫度，大氣，各方面都跟地皇星差不多。而且，這顆星球被師父改造過，擁有跟水華國同樣的優越環境。唯一要注意的，那裡還算野外，需要軍隊圈定地方和保護安全。你們要小心，雖然沒有恐龍，那裡還擁有類似劍齒虎的兇猛動物。”

“真的？柳氏宗門願意借給我們？”

“嗯。”

“它叫什麼星球？”雷大壯激動道。

“它叫祖龍星。”

“……”雷大壯無語，這不是我們國家的名字嗎，怎麼變成星球的名字？

算了。

這種小事不用理會，趕緊回去報告消息。

雷大壯退走。

小金現身：“主人，這樣好嗎？如果你想發展地皇星……”

唐士道搖頭說道：“不，我沒想到法師網抄錄什麼星際科技幫助發展。以後的路怎麼走，全看他們自己努力。預測地震，減少疾病，改善環境，這些都跟科學研究關係不大。我提供一個好的環境只是讓他們更輕鬆，不是技術支持。”

小金點頭：“這樣也好。人不努力，平白拿好處很容易產生依賴。一旦你無法滿足他們更多，他們就會作亂了。”

唐士道微微點頭。

升米恩，斗米仇……這種現象古代和現代都一樣結果。

既使送地皇星諸國一艘宇宙飛船，他們也會問：第二艘呢？怎麼不多給一艘？

與其這樣。

不如順其自然，任由自行發展。

另一邊。

聽到柳氏宗門可以借出一顆星球，地皇星的大佬們都震驚了。雙方根本不在同一等級啊！想想我們借點錢都得算利息，看人家怎麼乾的，開局一顆星球啊。無論地皇星的科學技術如何，很明顯，雙方在資源和力量上都是兩個層次。

“怎麼辦？”

“沒有怎麼辦，接受，努力把改善環境的工作做好。”

“如果……”

“沒有如果。柳氏宗門真要打我們主意，一群‘巨靈’我們就無力招架了。不用考慮那些小人之心的事，穩穩定定，簡簡單單，努力發展我們自己的事業吧。工業與環境，科技與生活，這還是分開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