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平靜的修行結束，再跟稻草人作一次真真正正的交談，唐士道發現站在這個高度看到的事情並不一樣。法師網能夠成為一個安全區，並不是它天生擁有強力的自然法則，也不是它擁有特殊的有利環境。能夠如此安全，全因為有些人默默守護這裡，不讓外敵覬覦。

法師網擁有各種各樣的法師，有強大的，也有弱小的，有好戰的，也有和平的。

無論哪一種。

他們背後都站着一群巨大的影子，這些影響子將危險隔離法師網之外。也可以說，法師網能夠人才輩出，全因為他們提供了一個安全的環境。如果這裡一直戰火瀰漫，法師再有天賦，再多努力，也難在群魔環伺中成長起來。

這一刻。

唐士道也能理解，為什麼鯤鵬可以輕易聚集萬眾？為什麼各族長者不惜一切守護鯤鵬？

因為，他們都需要一個安全的家園。

為自己。

為後輩。

為種族。

為了將來他們必須守護鯤鵬。

奧靈虛空的奇人隱士們，他們也不是閑着無事。

暗地裡，他們也在做一些外人所不知的努力，將各種各樣的‘危險’逐出驅離，好讓大家有一個順利成長的環境。雖然他們無法撲滅全部野火，但他們已經極盡最大努力。試想一下古閣虛空，相比那種丟失99%地盤的慘狀，奧靈虛空可算幸福太多了。

“小金，月靈，魔羅莎。”

“在。”

“我跟稻草人稍稍談過……”唐士道回到鯤鵬星河，召見小金等一小撮最信任的使徒，將那次談話重覆說明。當然，也沒有全部透露，隱去了滅世神體和瘋神的秘密，只說明法師網需要守護力量的事情。

“原來如此，主人，需要我們鯤鵬發聲嗎？”小金擁有這種底氣。

現在的鯤鵬論底蘊還不如法師網。

但說到影響力，鯤鵬已經是奧靈虛空第一大勢力了。法師網可能擁有更多頂點強者，但鯤鵬的體量更龐大。鯤鵬是一個種族一個種族加盟的，法師網只是一個法師一個法師的成長速度。就算法師網發展更早得多，相比鯤鵬的加盟種族也無法媲美。

嚴格來說。

除了原素四種族，四大神域，神國，法師網等等勢力，奧靈虛空大部分種族都加盟了鯤鵬。

即使未加入，也在申請中。

如今。

至尊魔界的國王模式基本消失了，鯤鵬模式已經佔據九成以上。不但至尊魔界，其餘地方也有同樣滲透。或者說，當地種族很歡迎鯤鵬入駐。大航海計劃，和平港口計劃，奧靈虛空正慢慢走向‘聯合一體’的模式。再加上人族崛起，沒誰想擋着鯤鵬的路。

對敵人來說。

他們寧願入侵四大神域也不願入侵鯤鵬。畢竟除了武力，鯤鵬還擁有最強大的技術力量，最雄厚的資源貯備。

“不，鯤鵬是鯤鵬，我是我。”唐士道沒想破壞鯤鵬的管理規則。

“好吧。”小金也不勉強。

主人除了鯤鵬，神唐系信徒也是極巨力量，使徒群體實力非凡，在人類種族中也能夠一呼萬應。

主人可不缺威懾力量。

“魔羅莎，幫我傳話神灰。”

“主人，神灰已經隱修不現，我們一時間恐怕很難找到。”

“不需要找到，幫我傳話，就說……我成功了。”唐士道淡淡說道。

僅一句話。

在場幾人都懂了。

之前神灰曾經傳話主人：他沒能成功，無法完全實現法術亡化的全新秩序。現在，主人反過來傳話，這其實不是告訴神灰的，而是告訴各大虛空的所有豪強：神灰做不到的事情，我做到了！

法術亡化。

我完成了。

“是，主人，我明白了，‘神灰’一定會知道的。”魔羅莎是情報團長，自然明白唐士道的意思。

簡單一個指令。

新的信息轟炸開始啟動。

鯤鵬盟族，神唐系的信徒，使徒，人族，全部開始傳播這個消息。收到的勢力都沉默失語，七年不現身，一現身就是第一頭條的新聞。消息傳入神宵，法則主宰們也表情各異。創世神體就是他們無可奈何的存在，如果擁有法術亡化，他們除了法則力量基本不敢使用法術了。

人皇會說謊嗎？

不！

沒人懷疑是謊話。

擁有創世神體的頂點法師，他不需要鼓吹自己。就算只作為鯤鵬的主人，人皇也不需要一字半字的假話。更何況，人皇和神灰確實交戰過，也相互交流過。神灰曾經傳話人皇‘不成功’的事，大家都知道。現在，人皇回傳一句‘我成功了’完全合理。

“他居然成功了。”

“這傢伙……我們不拚命都沒法贏了吧。”

“拚命也未必贏。”

“喔？”

“感覺上，這不是全部。你們都聽過吧？沒有秘密的法師不叫法師！我們的秘密就是法則力量，但人皇的秘密就是創世神體和法術亡化嗎？僅僅如此？雖然創世神體被譽為攤開的秘密力量，但，人皇是這種人嗎？他可以跟差幾級的朋友打成平手，也可以擊殺高几級的敵人。這種人物，真會攤開全部底牌嗎？”

“他還有其它的成就？”

“對，可以肯定，一定有。擁有創世神體和法術亡化，我們不用底牌根本無法出手。”

“出手都無法……也對，神灰的法術亡化啊。只用一般的法術力量，人皇可以輕鬆‘抹凈’我們的力量吧。”

各大神霄議論紛紛。

最終，他們都意識到一件事：沒有法則力量的人皇不是低一級，他是平級，對某些人甚至稍高几分。

拚命相搏有一半機會打贏。

不拚命，對人皇出手只是送死。

此時，神霄一眾對於這種‘越級’存在也不奇怪，因為前面有一個例子：禪九。第一武僧，她就是‘無級別’也能登頂的存在。人皇只在最後一步不講規則，禪九從頭到尾都不講。

消息越傳越廣。

隱隱。

奧靈虛空越發平靜了。

陰暗處，很多計劃僅僅因為唐士道一句話而取消。即使還有一些人不服氣，新一個消息傳來：神灰將自己的遠古法器‘諸神之墓’送給人皇。他還傳言：只要自己一天不成功修習，這件東西就一天不收回。聽到這個消息，再不服氣的人都偃旗息鼓了。

“他不會收回。”神霄中，一些老人也用此事教育後輩。

“不會？”後輩們不一定全明白。

“對，神灰不成功，他一定不會要回。”

“如果成功呢？”

“成功了，還要回來幹嘛。頂級豪強真心不靠遠古法器。擁有這種東西只是威懾外敵，真是靠遠古法器取勝，這種人也離死不遠。神灰是在逼迫自己，斷絕自己的後路。有些事情，不拼盡一切是不會成功的。”

“這樣做也未必成功。”

“對，但至少他的決心比所有人都強，也比以前的他更強。成不成，起碼他傾盡所有嘗試了。你們知道的，在無盡虛空，這種人物才可能創造奇蹟。只心想而不做的人，永遠只是庸材。”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他故意聲援人皇呢。”

“聲援？呵呵，你們沒有發現嗎？”

“發現什麼？”

“現在神霄的變化，看清楚了嗎？之前不是有很多人說，準備如何如何對付人皇。還列舉一些創世神體不能防禦的力量，甚至開過多次的交流會。現在，各大神霄還有這種聲音嗎？”

“這，我們只是……”

“鳳凰不鳴，百鳥爭唱。鳳凰一鳴，百鳥無聲。我知道，之前你們也干過這種傻事，我不怪你們。有傲骨是好事，膽敢挑戰權威也是好事。但，不自量力的自誇，不顧事實的貶低敵人，這就是壞事。認清自己，認清敵人，這比獲得強大力量都重要。”

“是！”

這樣的一課，神霄中有帶上後輩的都開講了。

事實。

往往比任何勸導都有效。

人皇第一次展示創世神體，一個神霄無聲無息。第二次說‘我成功了’，無數神霄寂靜無聲……這就是事實！雖然大家都知道，法則力量與創世神體未定高低。但是，人皇公開表明其實就等於贏一半。就算你敢應，你也只剩一半機會。

“一艄導師，我還是不明白。唐大哥公不公開有區別嗎，法則力量肯定也很強啊。”武月兒喜歡戰力話題。

“有區別。”一艄導師也喜歡不正常上課。

“有什麼區別？”

“關於這個，我也不說道理。舉個例子，稻草人是唯一公開‘我擁有禁咒’的法師，而且也是唯一一個誰都確定位置的法師。它有禁咒，它在法師網，你去法師網一定找得到它，它一定不會逃……但，有人敢去搶奪嗎？沒有！稻草人公開了，大家仍然不敢動。”

“唐大哥也是這樣？”

“差不多用意。簡單點理解，人皇同學是這個意思……你們的法則力量強不強不知道，我的創世神體就這麼吊，不服來戰。懂了嗎？膽敢公開就是一種自信。法則力量未翻開，未知強弱。創世神體翻開了，它一定很強。這就是區別。”

“那法術亡化呢？”

“另一意思，也跟稻草人相似。人皇同學大概是這意思……你可以算計襲擊我。你打贏，我能不能脫身不清楚。如果是我贏，你百分之百死定了。”

“這樣啊。”

“當初挑戰神灰的人不少，都是交流切磋的方式。惡意挑戰他的，要麼能贏，要麼……死定。頂層豪強不需要廢話，一句話就能表明意思。人皇同學也在表明態度，順便威懾一下那些不自量力的人物。明白了嗎，你們要努力了。你們的朋友，他已經到了一句話鎮懾虛空的高度。”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