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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錦衣已經到了該結束的地步了么?我不認為,後面還有許多故事要寫,就算是夏潯完成“完美刺殺”這一環節,迴轉中原路途中發生的如此種種,也是為將來再布一個大場面必要的鋪墊。關關需要您的支持,如果您的手中還有、推薦票,請投下來,請支持

周王和夏潯方都錯把漢王朱高煦當成了朱棣,因為成年之後的朱高煦身體相貌酷肖乃父,而那躍馬揚鞭、英姿颯爽的身影也恰是朱棣在軍中時一向的表現,匆匆一瞥,自然就把他當了皇帝,可是永樂皇帝今天偏偏沒有騎馬,而是靜靜地坐在車裡。

他穿着一身玄色的常服,只在袍裾袖口綉有細細淡淡的雲紋金線,余此一無裝飾。他斜倚在一隻靠枕上,什麼都沒做,只是望着車廂一角悠悠出神,眉宇間有一種掩飾不住的疲倦。

征北之役持續半年之久,這半年中,他始終沖在第一線,要調兵遣將、要衝鋒陷陣,要以最好的姿態展現在將士們面前,等戰事結束,從那勝利的亢奮中平靜下來,精神和**都感到了極度的疲倦,他畢竟不是二十齣頭,英姿勃發的少年人了。錦衣夜行842

此番北征達到了他的戰略目的,西線戰事也在有驚無險中結束了,他很高興,但是國運坎坷的牽掛暫時放下了,他又牽掛起了家人。大捷的消息傳回京里之後,他就收到了太的一封來信,本來他還想在北京多住幾天的。接到太的信後,卻不得不馬上啟程趕回南京,這一路下來,他也沒有得到很好的休息。

太在信中只說了一件事:母后的身體近來愈發的不妥了,頭疾頻發,痛苦難當。這種狀況從開chūn的時候就開始了,只是當時大明西線戰雲密布,北線鏖戰正酣。徐皇后嚴囑兒,切不可在此事分皇上的心,所以直到永樂大捷的消息傳來。他敢將母后的病情報與父親。

朱棣見信之後,凱旋而歸的喜悅頓時一掃而空,他現在只想趕快回到南京,見到自己的皇后。

車稍稍顛簸了一下。朱棣悠悠嘆了口氣,懶洋洋地又往後蜷了蜷身,一臉的意興闌珊。做皇帝的,高高在上,如同臣們心中的一位神祗,所以他的一舉一動,在人前也必須格外的注意。臣不能失儀,君王更加的不能失儀。

只有在他最親密的人面前,或是這樣一個人獨處的時候,他能不設防地卸下偽裝。展現真正的自我。而現在,那個唯一可以讓他摘下帝王的面具,毫無防備地把自己展現在她面前的人,正在重病當中……

朱棣很清楚,皇后的病十分嚴重。他有天下間醫術最高超的太醫,有隻要想用隨時可以供應的最昂貴的yào物,卻始終治不好皇后的病,從那時起。他就知道皇后的病是無法治癒了,他只希望。上天能讓他最愛的nv人多陪陪他!百姓的願望求諸於官,官員的願望求諸於皇帝。皇帝是孤家寡人,他只能求諸於上天。

帝王是寂寞的,如果這相濡與沫的妻再辭世而去,他就真的成了一個孤家寡人,高處不勝寒啊!

車忽然停住了,朱棣輕輕抬起頭,就聽他的兒朱高煦在外邊用飽滿的聲音朗聲說道:“父皇,周王殿下、周王世殿下、輔國公,恭迎聖駕!”

朱棣長長地吸了口氣,緩緩地站起了身……

內shì捲起車簾,朱棣出現了,他一步踏出車,身上一襲玄色金紋的便服,頭髮挽個道髻,束一條黑色抹額,筆直地矗立在那兒,彷彿一桿刺向蒼穹的大槍,頭頂就是湛藍的天空,身形偉岸之極。

周王和世、夏潯同時俯下身去……

朱棣邁着矯健有力的步伐走下車,先將周王扶起,微笑道:“匆匆一別,半年有餘,皇弟英朗如昔,朕很是欣慰!”

他再扶起世,上下打量一番,呵呵笑道:“好!侄兒比起當初少了幾分青澀,成熟多了,你是王世,凡事要多幫你父王擔待着!”

等他走到深躬於面前的夏潯身邊時,一時卻沒有說話,他在夏潯面前稍稍站了一會兒,伸出雙臂,將夏潯緩緩攙了起來,深深地道:“文軒……,黑了些,也瘦了些……”

夏潯微笑道:“陛下戎馬勞頓,征戰半,也黑了些、瘦了些……,還請皇上保重龍體!”

朱棣輕拍他的小臂,微微一笑。

君臣二人,一北一西,各自平定一方,幾乎就此生別,但是見面之後就只說了這麼一句,復又相視一笑!

朱棣在開封留了一天,這還是因為周王是自己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彼此感情最好,過府不入,情理上說不過去。書mí群2可他心懸皇后病情,實在不能耽擱。

自從他北伐大捷的消息傳回來之後,皇后鳳體不適的消息也就不再封鎖,外界已經知道,周王素知這位皇兄與皇后的感情,所以也不勉強,皇帝說要走,他也不敢挽留,只倉促接待了一日,便隆而重之地將皇帝又送出了開封城。錦衣夜行842

在開封的這一天中,除了會見開封眾文武時夏潯也伴駕在旁,其他時間朱棣都是與自己的五弟在一起敘舊,並未見其他人,包括夏潯,直到次日上路之後,朱棣突然下旨,宣來夏潯,叫他與自己同乘御輦。

朱棣很少乘車,他北征時,一路上不管是風吹日晒,始終都是身着戎裝。騎着戰馬,腰桿兒tǐng得筆直,只是回程之中,放鬆了許多。

雖然他很少乘車,不過皇帝的御輦卻沒人敢應付,御輦始終是以最好的規格來建造的。此時的道路雖然不似後世的路那般平整,坐在這輛車裡,也很少有顛簸的感覺。這輛車絕對是名師打造。轅、梢、輪、轂、伏兔等部件做工和整車的榫卯拼裝聯結絕無半點暇疵,馬是訓練有素的御馬,御手也是百里挑一的好把式。所以這車跑得又穩又快。

當然,同帖木兒那輛動轍需要以三十二頭健牛拉動,道路難行處甚至需要六十四頭健牛拖拉的巨型宮殿似的車不同,朱棣的御輦只是一輛輕車。為了長途跋涉方便靈巧。皇帝的這輛御輦並不大,只有一榻、一書台、四張坐椅、兩條几案,地板上連máo毯都沒鋪,十分的簡潔。

朱棣雖然沒有他的父親那麼扣mén兒,卻也生性節儉,不喜鋪張。

朱棣斜倚在大靠枕上,黃綢布的大坐褥上還墊了一張巴蜀水竹涼墊。靜靜地聽着夏潯訴說。

夏潯坐在側面距他最近的一張官帽椅上,手中捧着一杯茶,詳細述說著他的西域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