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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館內,吟遊者的波波琴聲還在歡快的奏響着,酒桌旁的其他客人都在舉杯痛飲。

這歡快的氣氛下,吧台旁的老切爾基那陰沉的表情顯得與周遭的環境格格不入。

咕嚕咕嚕!

老頭舉起酒杯,一口將大半杯苦澀的酒液倒進喉嚨里,在苦藻酒的幫助下,他之前一直顫抖不止的手終於有了平穩下來的跡象。

“所有人都說我是騙子!謊話精...可我真沒騙人!一直到現在,那張該死的,恐怖的臉還經常出現在我的夢裡......”

切爾基這樣說著,然後轉過頭來看着薛華。

“你還要繼續聽嗎?嘿......”

“當然,你願意講,我就願意聽。”薛華自然是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畢竟他來這裡就是為了收集情報,切爾基剛剛講的那個故事,無論真假,都算是開了個好頭。

“啊哈哈哈,俗話說故事一堆,不醉不歸,你願意聽,那我就繼續講,酒保!再把酒給我們滿上!沒有酒我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酒保走了過來,用奇異的眼神看了一眼薛華,然後提着酒壺將兩人的酒杯重新斟滿。

“好小夥子......”切爾基迫不及待的抓住酒杯,狠狠的灌下去一大口,然後滿嘴噴着酒氣的繼續向薛華說起了他經歷過的另一件怪事。

“這件事情過去的時間就比之前的那件事短多啦,我還能記得,當時港口這邊突然出現了一個崇拜惡魔的邪教......

貴族區的那幫老爺們容忍不了這個,他們派出了那些頂盔摜甲的職業者軍隊,跑到港口附近大鬧了一場。

當時好多人都被抓了,有些直接就被當場砍掉了腦袋,整個港口區一片血雨腥風,許多獵海船的船長要不就匆匆忙忙的出海了,要不就躲到了別的國家去避難去了。”

切爾基眼中帶着幾分回憶的神色,好像在回想那時港口碼頭動亂不休的場景。

“誰知道那些被抓或被殺的傢伙到底是不是邪教的教徒?反正他們就算是死了,也沒人會為了他們伸冤,我們都是賤民,你懂嗎?賤民就是...爛命一條,想殺就殺......”

老頭好像喝的有些多了,話語中就帶了幾分憤世嫉俗。

還好這裡是國王港的港口區,即使是在這裡代表貴族區那些權貴們的港口巡邏隊,也不會大半夜的跑到蛇灣酒館來找樂子。

“總之,我碰上的那件事,就是在那個時候發生的......”

切爾基抿了一口酒,稍微沉默了一陣,似乎是在組織語言,有像是在回憶什麼。

過了一會兒,他才繼續開口講道:“那幾天外面太亂了,我也不敢大清早的就隨便出門,生怕被那些到處抓人的職業者老爺們當邪教徒給砍了。

所以,那天我是大中午的頂着辣人的日頭出來的,心裡還想着這麼大的太陽,總不會有人還以為我是什麼惡魔走狗吧?

事實上我也猜對了,那天中午實在是太熱了,那些金貴的職業者老爺們並沒有出來抓人,於是我就安全的進了城,坐到了蛇灣酒館的吧台邊上......”

老頭抓起酒杯喝了一口,淡綠色的酒液從他的嘴角處溢到他那花白的鬍子上。

“我就坐在這裡,你知道嗎?就是現在我坐的位置,我找酒保要了一杯苦藻酒,剛剛坐下來準備好好清爽一下,酒館的大門就被粗暴的從外面踹開了,那些身上穿着漂亮裝甲的傢伙們沖了進來,開始在沿着酒桌一個個的抓人。

起初我不知道是怎麼了,直到那些職業者老爺們中的一個拔出了他的刀,一下砍斷了一個酒鬼的脖子,鮮血噴的到處都是,整個場面一下子就亂了起來。

我當時害怕極了,便扔下還沒喝完的酒杯,趁亂悄悄的從酒館後門溜了出去。

霧女保佑,幸好我常來蛇灣酒館,否則那天就被那群用刀子講道理的傢伙給抓進去了。”

切爾基講着講着,卻發現酒保也站到了他和薛華面前。

“你說的那件事我還記得,當時蛇灣酒館的幾個夥計全被那群強盜給抓了進去,後來在沒有一個能出來的...這幫垃圾雜碎!

這杯酒算我的,讓我們的客人好好知道一下那些老爺們做的好事。”

酒保抓着酒壺給薛華和切爾基的杯子里重新蓄滿,然後搖了搖頭走開了。

“謝謝,你真是個好心人德維拉,讓我敬你一杯!”切爾基抓起杯子向著酒保舉杯示意,然後大口喝起了杯中的酒。

薛華也端起杯子簡單敬了敬,然後轉過頭來繼續看着切爾基。

他知道,這老頭的故事絕沒有這樣簡單。

果然,切爾基喝了一大口酒後,便將杯子咚的一聲放到桌面上,接着便開始繼續講起了他那天所經歷的事。

“酒館裡的混亂固然讓人心驚膽戰,但我想說的可不是這個......

那天中午,我從酒館後門溜走後,就沿着那些黑漆漆的,連正午的陽光都照不進去的小巷子想要偷偷跑出城去,好回到我那安逸舒適的小窩裡。

我在國王港港口住了大概有五六十年了,這裡的每一條小巷我都輕車熟路,本來我以為我很快就能從那些傢伙的眼皮子底下溜到城外,可結果卻沒想到,在港口那些我本該十分熟悉的幽深小巷子里,居然讓我撞上了我大半輩子都沒經歷過的恐怖一幕......”

切爾基停了下來,抓起酒杯灌了一口壯了壯膽。

薛華注意到他臉上的神色再一次變得難看起來,抓着酒杯的手青筋暴起,彷彿要把這海花木製成的酒杯捏碎一樣。

過了好半晌,老頭才重新冷靜下來,用一種分外嘶啞的聲音繼續講述了起來。

“我在那些小巷子你穿了大概有十分鐘,按照我的估算,再有幾百米路就能看到港口區的城牆了,於是我計劃着加快一點腳程,可你知道的,我這腿腳...嘿嘿......

於是走了一會兒之後,我就累了,左腿連着木頭假腿的地方簡直鑽心的疼。

沒辦法,我只好停下來歇一會兒,我靠着牆揉了揉腿,想要儘快恢復趕路的能力。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股濃郁到極點的血腥味兒從我當時所在的那條巷子的巷子口處傳了過來,那血腥味兒簡直大的讓人喘不過氣來,就像有人把你扔進了一個裝滿血水的大缸里......

我在獵海船上幹了大半輩子,海獸被捕上來的時候血腥味兒也很濃,但要想達到我當時聞到的那種程度,至少要有五頭吞船巨鯨被放干血才辦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