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倆現在到底是什麼關係啊？”

看着不遠處正在和安妮卡竊竊私語的金髮女孩，老槍低聲問夏洛特。

“什麼關係？”

想起與查理茲的約定，夏洛特不禁想要苦笑，可回味那之後的滋味——

“火·包·友以上，情人未滿吧。”

他能說出口的，也只有這樣的形容。

“好吧，起碼她比你之前從酒吧勾搭的那些女孩要好多了。”

對於這種關係，比較老派的老槍，也不知該說什麼，他只能拍了拍夏洛特的肩膀。

今天，《致命彎道》已經正式上映超過一周了，雖然限於恐怖片的類型特點，票房走勢有了一定程度的下滑，但在累積票房已經超過四千萬美元的現在，也無所謂了。

畢竟，按照票房的1/3為製片方盈利的算法，現在《致命彎道》這部片子已經完全收回了包括宣傳費用在內的所有成本，剩下賺的都是純利。對於投資人們來說，要考慮的問題，也只是賺多賺少的區別罷了。

於是，製片人威斯伍德之前說的慶功宴，也就如期舉行了。

“托尼這傢伙，倒是越來越精神了！”

望着遠處穿的一身人模狗樣，連因為謝頂而露出的頭皮都抹了油，正在和一眾投資人大佬談笑風生的製片人先生，老槍撇了撇嘴，

“我怎麼覺得，這老小子一點兒沒有生病的樣子？他現在這麼精神，還準備提前退休嗎？”

“這我哪知道！”

夏洛特對現在看起來頗有幾分小人得志的製片人先生也有那麼點兒不爽，

“不過，如果你想看他生病的樣子，倒也簡單——把《致命彎道》上映以來的票房報表擺在他面前就可以了。”

想到之前幾次，威斯伍德先生一邊看票房報表，一邊捂着胸口，臉漲的通紅，彷彿隨時會心臟病發的樣子，老槍不由哈哈大笑起來。

“說起來，你知道托尼這傢伙為什把慶功派對的地點放在南加大嗎？”

對住習慣了派對的美國人來說，慶功宴自然不可能只是吃吃喝喝，私密一點兒的，瘋玩和作死才是核心，而像這種正經一些的，社交則要佔很大的比重。

只是，即使為了社交，製片人先生直接把派對放到南加大的做法，還是讓夏洛特有些迷惑不解。聽老槍的意思，難道他知道什麼內幕？

看着夏洛特好奇的眼神，老槍揚了揚手中的香檳酒杯，

“其實很簡單，和他認識比較久的人都知道，那傢伙是南加大畢業的。”

“……”

——這還真是一個簡單的理由啊！

夏洛特這下算是明白了。如果說在古代中國，衣錦還鄉是成功者的必然選擇。那麼到了現代，取得了一定的成就後，回母校裝個13，則成了秀優越屆的又一大標準。

尤其是如果當年教導過自己的老師還在的話，那就更好了——

不管真心還是假意，在當年可能還處罰過自己，如今卻年華已逝的老師面前再當一次學生，聽一次其實根本就不會聽的教誨，那感覺……

也別說西方人就沒這愛好，不然那些名校的校友會又是從哪來的？

即使都知道，這一波裝完之後，必然得落一個捐款破財，可那有怎麼樣？

大家依舊前赴後繼。畢竟，人這一輩子要連個13都不能裝，那和鹹魚有什麼區別？

顯然，威斯伍德先生是不想做鹹魚的。

“不過南加大竟然能同意我們到校園裡開慶功派對，這是不是有點不太對勁？”

“也沒什麼不對勁吧？”

老槍對夏洛特的疑神疑鬼倒是不以為然，

“別的不說，如果有劇組想到學校拍攝取景，很多大學都是抱着支持的態度的，畢竟能起到宣傳作用嘛！”

“你說的也對。”

夏洛特倒沒覺得老槍的說法有什麼問題。

實際上，隨着美國獨立日的臨近，即將上映的《阿甘正傳》就曾在南加大中取過景。

這麼想來，《致命彎道》劇組能來這裡開慶功派對，也不算什麼新鮮的事情。

尤其是這次派對並沒有對媒體開放，所以除了劇組成員，還來了一些對電影有興趣的名流。其中，有幾個夏洛特也認識——

“那個地產大亨不在紐約賣他的房子，跑這裡來做什麼？”

看着那一腦袋狂野的金髮，夏洛特有些懵逼。

“管他呢！聽說他現在正在破產的邊緣掙扎，指不定哪天就要流落街頭了。”

顯然，老槍是沒有聽說過“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句話的。他把目光收回，有些嚴肅地看着夏洛特：

“看到這片子這麼賺錢，你是不是有些後悔當初的決定了？”

夏洛特知道對方說的是什麼，他聳了聳肩，

“當初如果沒有這根胡蘿卜在前面吊著，你覺得以我的資歷，驅使的動這群傢伙嗎？”

“也對。”

“而且這筆錢其實並不多，分到大家手裡就更少了，何況新線公司還有個老毛病……”

“你是說——”

老槍一下子明白了，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確定了嗎？”

“我跟威斯伍德商量當初答應大家的那筆錢怎麼分配時，老傢伙建議我不要管，還說他自己也準備從新線離職了……”

“那看來是真的了！托尼那傢伙雖然有些滑頭，但很多時候，他還算是個好人。”

說到這裡，老槍也不禁有些咬牙切齒，

“新線這個混蛋公司，又要賴賬了。”

“賴賬倒不一定，但用各種手段延遲交付分成，卻是他們的慣用伎倆了。”

夏洛特附和着老槍的說法。

對於來自後世的夏洛特來說，《魔戒》系列的製片方新線公司，他並不陌生——

這家公司比較擅長製作小成本的恐怖片，這算是他們安身立命的本事之一。

而他們的另一項成名絕技，就是隱瞞收入，拖欠分成。哪怕為此引起一系列的官司，他們也在所不惜。

彼得·傑克遜在拍完《魔戒》之後，就享受了一把這樣的待遇，被氣的半死，而夏洛特也算是“中土世界”的熱愛者之一，自然不會忘記這種事情。

“當初知道《致命彎道》的製片方是新線的時候，我就猜到會有這麼一天了。”

“所以你才不在乎他們答應的分成？”

老槍恍然大悟。

“那倒也不是。新線雖然會拖欠分成，但如果想些辦法，早晚還是能拿到的。主要的原因，還是前面說的那句——只有付出這個代價，當時才能拍好《致命彎道》。”

夏洛特指了指自己，

“對於我來說，第一部電影，出名比賺錢更重要。只要投資人和大製片商們對我做導演有了信心，那後面這點兒錢很快就能賺回來。話說回來，老槍，你應該知道吧——”

夏洛特衝著自己紅鬍子的搭檔眨了眨眼，

“新線為什麼拖欠分成，以及我們怎麼止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