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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君之妻,朝顏,是性格極剛烈的女子。

由於魔君三萬年前參與荼毒蒼生之事,她便自傷得自己一病不起。

如果此番再知道自己的夫君不知悔改,竟干出擄走小孩婦孺這等下三濫勾當,且是為了自己,指不定會瞬息絕命而去。

魔君見這九殿下,此刻雖殺氣騰騰,略顯急躁,與他拆了數招,卻是半點上方占他不得。

看來這戰出來的名號,當真不是兒戲。

魔君在心裡暗暗琢磨一番,覺得自己今日實在沒必要與這九殿下硬碰硬,便遠遠吹氣道:“九殿下大駕光臨弊舍,有失遠迎,但不知是為了何事?”

魔君估摸着,這九殿下定是為要離所說那多才多藝的女子而來,見白及君這陣勢,非其心上人莫屬了。

果然那頭白及君極嚴肅道:“魔君無緣無故抓了人,怎會如此糊塗。”

這樣說著,手上的招式卻一點也不示弱,瑰仙劍在其半身修為的催動下竟如無形一般,閃電而來。

魔君見狀,忙催動着乾坤袋替自己擋了這一劫。

這白及君,平日里跟風弦在一起的時候,是極謙卑的,每每感到女子如花,自己如泥土,自慚形穢。

但此刻與魔君對峙,顯然比那魔君要正經嚴肅百倍,亦威嚴百倍。

魔君因沒有親眼見識過這位九殿下,也不認識生活中的他究竟是何模樣,此刻見着,竟懷疑起那些風言風語的傳說。

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對手,顯然比他那幾位哥哥都更有帝王之范,也都更深穩持重。

“九殿下息怒。原是我魔界中人無知,並不知那是九殿下的人。而那姑娘自來弊舍終日好生招待着,並無半點差池。九殿下若相信我,就此住手,我命人把那姑娘請來。”

白及君深知魔界中人詭異,嘴裡道:“既是誤會一場,魔君何必那麼麻煩,現在即把那姑娘請出來又有何難?”

手上卻依舊催動着瑰仙劍凌厲而進。

三萬前,若不是他一再堅持謹慎用兵,早已敗在魔族手下。

魔君想,那姑娘本來就不是自己要的人,即刻交給他又有何妨,於是直接催動乾坤袋去接人。

風弦被捉,原是那些手下要拿她去頂替魔君夫人,自知不會受虧待。

加上魔君也不是一個殘酷的人,有了他那“有點半點差池,人頭試問”的命令,屬下的人倒是對她恭敬多於囚役。

這兩日享用着眾魔怪送來的松露,風弦卻隱隱擔心起小女娃來。

畢竟,他們捉小女娃,是為了那奈何草。

雖然風弦也還鬧不明白怎麼從她眉心取出那奈何草,但是她害怕魔君手下之人行事殘酷,直接砍了她的頭。

所以,她們被捉來魔窟的這三日,白及君是在外面大戰了三日,風弦卻只顧帶着小女娃玩耍,盡量滿足她的每一個願望。

此刻,她倆正玩編織玩得盡興的時候,風弦卻突然被一股宏大的吸力吸起。

原本她以為會是小女娃被帶離自己身旁,卻想不到自己被帶走,獨留小女娃一人。

但是直覺告訴她,這樣分離必定是有事,且很有可能不是好事,情急之中顧不得自己死活,唯一的想法是不要讓小女娃離開自己的眼睛。

於是慌忙之中抖出一塊絲巾,緊緊縛住小女娃。

她被吸往哪裡,便拉着小女娃往哪裡飛。

“姑姑,我們這是怎麼了?”

“軒奈別怕,這是魔君的魔法開始了,聽姑姑的話,屏息凝神,氣守丹田。”

這魔窟里奇山怪石枯枝敗葉尤多,這吸力如此強勁,速度如此驚人,風弦深怕山石一不小心把小女娃給撞個粉碎。

於是一心只顧緊盯着小女娃,必要時催動術法,讓她不要撞在山石上。

卻不曾想這是乾坤袋之力。

魔君原是極懂情意之人,他想把事情辦得漂亮些,所以生生把風弦往白及君懷裡推。

可是當他撒手的那一刻,他卻瞧見了風弦略顯蒼白的面容。

恍惚之中他以為這是病中的朝顏,然而,很明顯,他知道這不是朝顏,但是即便如此,他心裡還是無端地生出一股懊喪。

魔君也說不清楚他在後悔什麼,或許他可以把風弦當作朝顏尋訪了幾萬年的妹妹讓妻子高興一下?抑或妻子當真命絕撒手人寰那一刻,他可以天天看着這張面容麻醉自己……他說不清楚,總之,他是後悔了。

可是來不及了,白及君自風弦出現在視線里的那一刻,已經飛身過來緊緊抱住她。

這白及君雖謹慎,卻不是多疑之人,但是為了這世上唯一一個他在乎的人,他不能讓她有半點差池,只有此刻去把她接到懷裡緊緊抱住,他方覺得是安全的。

白及君無限溫存地抱着風弦,卻也不忘騰出另一隻手讓軒奈安全着陸。

魔君一見這世間竟然還有比自己更深情百倍的男人,不禁暗暗驚嘆。

顯然,這是他想了幾萬年的幸福,可是卻是那麼遙不可及。

朝顏……朝顏她永遠是一副愁容滿面的樣子,怎麼哄,她也覺得不滿意,可是自己卻那麼愛她……

風弦感覺好似有人在摩挲自己的頭髮,微微喘息,耳畔吹來極沉的呼吸,到得耳朵里卻是一聲輕嘆,喚的竟然自己的小名:“弦子……”

風弦不過是在魔君這兒小住了兩日,且日日受款待,也沒受什麼折磨,所以也沒覺得事情有多麼嚴重。

且軒奈被抓,她能陪着,她倒不那麼焦心。

如果只是軒奈一個人被抓,她反倒會坐立不安。

卻見白及君如是沉重,手上還沾滿鮮血,好似情緒處於一種極度緊張中,風弦也不敢推開他,任由他抱着自己,待他呼吸緩和了一點,方悄聲道:“快救軒奈……”

風弦這樣一說,卻是魔君反應得比她及時,早已把軒奈縛在掌中。

白及君見魔君說放人便真的放人,且兩個人都送來了,便以為是兩個人一起放。

他根本不知道魔君抓風弦的原委,以及放風弦的原委。

他只道是魔君是衡量了天族與魔界的厲害關係,方肯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