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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瀉三江雪浪,凈洗胡塵千里。

笛音裊裊,仍舊不絕,從那人間轉入了仙境,而那兩側劍峰插在雲霄,江河之上,一頭白龍翻浪而行,震兩側白浪拍在銀山,那一聲長吟貫穿霄漢,直亂雲清。

大雨傾盆,那凡間是陰天有雲,到了這仙家聖境,反而下起了雨來。

雨入江河,亂了陰陽濁清。

滄浪之水清兮?

滄浪之水濁兮?

白龍行,水龍吟。

嗡——!

龍行江河不知處,水沸雲騰化洪爐。

一聲長音震蕩,只聞一聲龍吟響過,那兩側銀山劍峰上,無數身披白甲白袍的仙兵顯露,此時舉旗持戟,浩浩蕩蕩,或乘雲來,或踏飛石,威風凜凜。

恍如那.....十萬天兵。

這些是太虛山守在無垠海關隘之前的仙兵,與喚出黃巾力士的法門相同,俱都是仙家傀儡,法之戰兵,單個仙兵法力不強,但勝在布陣之威,百餘仙兵布下陣法,便可阻擋人仙行進。

李辟塵豎起手來,此時那當中顯化一片木板,上刻龍華兩個小字。

仙兵不動,而在此時,那前方處,有一道雲光霧氣降下,只看剎那化作一尊道人身影,這道人行來,見李辟塵面相,又窺那木板,頓時微訝:“又是一枚龍華令,爾是何處仙人?亦或是何處散人?”

李辟塵踏下白龍,此時那水龍長吟,並不散去,而李辟塵對那道人行禮,開口言:“貧道李辟塵,自西方太華山而來,要去無垠海中,赴龍盂大會。”

“太華山的仙人么,原來如此,貧道失禮了。”

這道人散去雲霧,此時露出真容,那面目尋常,頭戴一副水雲頂觀,身上穿着太虛山的青白陰陽袍,手中托着一面白玉小雲門,那看其法力境界,也列在人仙之中。

李辟塵見他真貌,而那道人行禮:“貧道平常生,乃太虛山真傳弟子,此番因龍盂大會開啟緣故,特領受青雲宮中第一觀主法旨,率三萬天河仙兵在此守候,以作接引之職。”

平常生,很特別的一個名字。

道人揮揮手,此時只看那兩岸銀山山,無數仙兵收旗退去,而他口中呼出一言,只道:

“平常生在此。”

這一言恍若法旨,那江河天上,大雨驟然而停。

李辟塵看的啞然,而平常生道:“道兄不曉得,這山隘大江之地,已經在我太虛靈境當中,這些雨也非尋常之雨,若是道兄為魔頭所化,剛剛入內,便已被此雨滅去半身法力。”

“這雨可是地仙所布,尋常魔頭,若境界低些,都走不到我這處,便已經化作膿水滅去。”

平常生如此解釋,而後又言:“道兄此番來至,我這裡喚作‘天涯’,那門後便是無垠海,諸妖眾靈喚作‘海角’。”

“無垠海懸於雲原之外,又與雲原有着連接,時隱時現,如蜃樓一般,有緣之人無須從我這處進去也可入無垠海,無緣之人,那到了我處,也得經受一番考驗方能過去。”

“且,這過去之人,是人,是仙,是魔,是妖,是靈,是怪,是神,是聖,亦或是天地之中其餘眾生,我還要挑挑揀揀一番,對的才能過去,不對的,便是叩破了頭也不得讓他過去。”

平常生如此說著,而李辟塵聽出其中含義,直道:“道友是要考驗我一番么?文斗還是武鬥?拼法還是拼道?亦或是道花氣數,奇門巧技?”

話語落下,李辟塵看平常生,而後者搖搖頭,道:

“不文斗,不武鬥,不論法,亦不論道,更不拼道花氣數,奇門巧技。”

“道兄請跟我來,那座下水龍.....道兄,可讓它散去,亦或留它真靈,點它護在此處,或是帶走,這都可以。”

平常生說道那水龍,而李辟塵笑了笑:“既然有緣法顯化,為那尋常江中無數浪濤所聚,那我便帶它一併前去無垠海吧。”

說罷,李辟塵手掌一招,那當中化出一面卦象,正是坎卦。

白龍聚水,浪濤不絕,此時長吟一聲,落入手掌當中,此時看清楚,那坎卦內,隱隱顯化一根定海神針,而那白龍此時盤踞於上,化作浪濤定格。

“咦?”

平常生看見這法,微微一怔,那自顧自的點點頭,暗道這倒也是自己從不曾見過的法門。

果然,萬法萬道,道無涯。

他的念頭只是閃過,很快就消失,接着,他轉過身去,足下踏着霧氣,向那江谷深處行去。

李辟塵同樣乘風馭雲而走,跟隨其上,而隨着與平常生想谷內漸行漸深,那兩側的銀山之石,也變得有些厚重和久遠起來。

這是一種感覺,很奇怪的感覺,其實這些山石都是存在了很久的,但....就是覺得,這裡面的,要比其他的山石,應該更加久遠一點。

雲霧漸漸散去,煙塵從江水當中,伴隨着波濤升起。

而此時平常生站定雲頭,那身子微微側開,把袖袍一抖,見那手伸出,對着李辟塵做出一個請見的動作來。

於是李辟塵順着平常生的動作望去,此時那身前處,隨着雲霧的消弭,一面巨大的石壁也終於顯化出來。

高不知有幾萬丈,仿若來到了天的盡頭,那孤零零的山崖直插雲霄,而那上方,寫着的,正是墨色的“天涯”二字。

此地便是神話天涯!

翻過天涯便是海角!

那石壁上,已經寫下了無數的名諱,俱都是被墨色的水滴匯聚而成,而那當中,李辟塵目光掃過,見到了幾個令他驚詫的名字。

這名字,是從左至右看的。

第一行正第二十位,青箬笠。

第二行正第二位,花千樹。

第十八行第六位,黃天涼。

第十八行末位,祝凝心。

第十九行二十九位,張木槿。

第二十一行末位,穆尋雁。

李辟塵訝異的看着這些名字,這都是和自己有千絲萬縷關係的人,而他們的名字此時已經被寫在了這面石壁上,那些墨色的水如同龍一般虯繞,在霧氣的迷濛中,這些名字幾乎是要活過來一般。

“道友,這石壁是......”

李辟塵詢問,而那目光此時向著上方看去,那微微一滯,因為第一行第一位,那個名字,是自己十分熟悉的。

第一行第一位,李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