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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青山郡。

南人對元青的瘋狂崇拜,已經到達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似乎經過元青在空桑之山的一戰,就連南人對武王元鐵山的憎恨,也隨之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當初元鐵山可是在廟堂之上,打死了不少來自於江南的文人,埋下了憎恨的種子。

隨着武王世子的一場風風光光的勝利,憎恨的種子還未來得及生根發芽,就徹底廢了。

好事者自然將元青和謝華比較起來了。

比較之下,還是元青佔據的優勢更多一些。

江南之地,本來就主水戰,謝華獲得一場勝利,那也是應該的,儘管那一場勝利,就如同孫玉樹在條谷之山裡的一場大火。

但元青的勝利不一樣。

江南在陸戰一事上,素來比較弱勢,基本上沒有佔到什麼便宜,吃虧的地方反而倒是不少。

元青也替南人找回了在陸地上的場子,儘管元青是北人,葉文天也是北人,可事情,總歸還是在江南之地發生的。

世家大族們得知元青這樣的勝利之後,年輕人們則將元青當做神明一樣,在心中供奉了起來,一時間,風頭無兩。

而老一輩子的老狐狸們,對元青的看法,其實也還是沒有變過,對元青的定性,依然是一個短命的萬人敵。

上了年紀的人,想要改變觀念,那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郡守府里,鍾南和張工正在籌劃開春之後的大小事宜,莊稼地里的事情,厲兵秣馬的事情,以及任賢用能的事情。

時間長了,一些人原本的模樣也該流露出來了。

當初在舊南越挑選出來的一批人才,發生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那一位狀元郎,後繼乏力,實在是沒有什麼真才實學來維持自己的顏面了。

反倒是最後一名,在軍政大事上,漸漸地嶄露頭角,儘管職位不高,卻也有崢嶸之相。

書房裡,鍾南也沒有了喝茶的心思,說道:“徐宏這個人,你可記得?”

張工仔細回憶了一番,應道:“有些印象,其人相貌平平,身材中等,怎麼突然想起這個人了。”

鍾南道:“我無意之間,看到了徐宏寫的一篇文章,上有治國之策,下有安民之計,雖然有些紙上談兵,但總體而言,還能看得過去,不是那等千篇一律的繡花文章。”

“我意,提拔一二。”

張工很清楚鍾南的為人,鍾南口中的提拔一二,那必然是要提拔很多出來的。

笑道:“依你之見,安排在哪個位置比較合適?”

鍾南認真的想了想,無奈道:“冀州之地比較合適,我們拿下冀州之後,那裡的多數文官,都已經一走了之了,儘管我們填補了一些空虛,不過閑下來的位置,也不在少數,讓其成為一方郡守,漁陽郡的郡守,你覺得如何?”

張工笑道:“這可就不是提拔一二了,對於一個剛剛嶄露頭角的文官而言,這無異於一步登天,少年太得志,可不是一件好事。”

鍾南想想也是,卻言道:“一方郡守而已,如此程度就得意忘形了,他的仕途,也就止步於此了,他是一個聰明人,心中也能知曉我的意思。”

“這未來,隨着我們拿下的地方越多,文官的空閑也就越多,如徐宏這樣的人,上升的空間也就越大,他是不會放過這種能夠讓自己開天闢地的機會。”

“如果他不湊巧,成為了那種得意便猖狂的人,隨時讓他下來就好。”

張工道:“也是,反正在這種事上,我們擁有着絕對的主動權。”

並非鍾南的權勢滔天,而是眼下武將的地位高於文官,更換一個武將,要考慮到方方面面的事情,但更換一個文官,隨意找一個借口就好。

反正雲端之巔空閑出來的位置很多,隨意更換,也有着那樣的戰略空間。

鍾南忽然說道:“雖然我不是一個喜歡看熱鬧的人,但元青這個熱鬧,也是不得不看,一己之力,拿下了整個空桑之山,葉文天更像是一個陪襯,接下來,我們應當如何?”

張工道:“世家大族必然奮力討好元青,與此同時,世家大族裡,會有不少耳語,讓元青想辦法發難於我們,即便不和我們正面開戰,也會想辦法在其餘的地方上噁心一下我們。”

“比如說,在某些資源限制上。”

“其實,只要謝華振臂一呼,咱們的青山郡,根基都會有所動搖。”

“雲海郡,煙波郡那裡,也會隨之響應起來。”

“但這種事情,元青沒有表態,我們也不好下手。”

“如今泰明重傷,泰鴻也需要鎮守舊南越之地,以及平陽之城,黑龍王遠在黑水河裡,元青要是真的率軍來犯,我們這裡,其實也是無人敢上前攖鋒。”

“一動不如一靜。”

“元青也是聰明人,儘管這一戰威震天下,卻也沒有得意忘形,可能自己偷偷摸摸的在被窩裡得意忘形了,但沒有流露於表面,接下來的局勢如何,元青也是也在想辦法,跟我們打一個配合。”

“大體的戰略,就是元青同我們聯手,一同面對大周之敵。”

“而那個謝華,得有黑龍王牽制,卻也因此,斷絕了謝華攘外的空間。”

“不過謝氏一族自然是不會讓這種情況長久發展下去的,肯定會在某個較為關鍵的時刻,給謝華騰出手,讓謝華成為江南的脊樑,站起身子,近處對大魏觸手可及,也可以凝望大周。”

“可這個關鍵的時刻,興許三五年之內是不會到來的。”

千秋大事,和下棋有些類似,走棋其實很好走,但是看棋就不容易了。

自身若是可以提前看出三步棋,對方只能看出兩步,自身自然佔據優勢。

反之,對方佔據優勢。

且局勢和棋路一樣,都是瞬息萬變的,耗費的思量,難以想象。

鍾南並不擔憂眼下的局勢,而是放眼未來三五年的局勢。

元正已經拿下了陳倉之地,而今大秦那邊,暫無動靜,便足以證明,大秦內部,也有難言之隱。

而元正也有難言之隱,攘外實力不夠,安內一事,也幾乎四面漏風,得到的版圖雖大,可人心所向,暫時也未可知。

猶如得到了一柄鈍劍,需要細細的在磨刀石上打磨,才能寶劍鋒從磨礪出。

張工道:“元青獲得這一次的勝利,導致人心浮動,各方雲動,江南世族那裡,自然是要表示很多東西的,我們這裡,應該如何表示?”

“要是不言語一聲的話,反倒是顯得失禮了。”

鍾南道:“南海之地,不是最近上供了一些白玉珍珠嘛,給元青給上三顆就好,隨便潛入雲海郡,託付某個鏢局裡。”

“到時候元青就自然知曉我們是什麼意思了。”

“其實不用這樣,元青也會知曉我們到底是個什麼意思,但有些時候也沒有辦法,該走的形式還是要走的,免得橫生枝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