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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直,看來強攻城池並非智舉啊!”

“主公所言是極!”徐福精神稍顯萎靡的黑着雙眼回到道。

原本項敖欲奇襲受降城,儘快從鮮卑手中奪下受降城。奈何鮮卑斥候頻出,硬是在項敖還未開拔攻城只是便發現項敖部隊所在的山坳。計策還未實行便被發現,項敖只得全軍急行軍至受降城下五里之處駐紮準備強攻。

徐福在項敖準備強攻之前亦是設法欲引誘敵軍出城,但拓跋鄰如烏龜一般,收縮頭角,硬是不出城迎戰。若不是斥候來信,受降城附近部落被呂布拖住不少,鮮卑王庭又被公孫瓚騷擾得不行。項敖此次恐怕會被大軍圍困,落荒而逃。

“如此地形也無他法!”徐福感慨:“五日來,吾軍已傷亡五百有餘,若再有兩日還無進展,福覺可退兵矣!”

項敖亦是無奈,只是一直盯着牆上輿圖。

此時受降城面南城牆已染滿獻血,有漢軍的,亦有鮮卑人的。昨日鏖戰,若不是高順憑藉其精良兵甲,在城門下抗下大多攻擊,傷亡數量恐怕是今日統計數倍。平日聽聞鮮卑不善城戰,卻不知為何拓跋鄰此次竟如此頑固。

此次城戰,項敖感到極為僥倖。往日在草原之上襲殺鮮卑,兵甲比鮮卑精良,項敖極其親衛都勇猛無比,每到鮮卑部落皆是屠殺似的殲滅鮮卑。未曾經歷過城戰的項敖也未曾想攻城消耗如此之大,若不是平日里高順、姜炎極善練兵,恐怕此時軍心渙散,氣勢低迷。

如此境地只是傷亡數百人,相比於鮮卑上千人傷亡,項敖已是心安不少。畢竟如此多崇敬於他的士卒捨命跟隨,項敖亦是想每戰之後儘可能多的帶回鄉里。

“如此城戰讓吾如今方才明白何為慈不掌兵,吾心甚愧!”項敖雖是對着徐福說道,然而在座眾人聞得亦是心中戚戚,畢竟徐福、姜炎、焦靖等都未曾經歷過真正殘忍的戰鬥。高順倒還淡然,畢竟來朔方之前便經歷過不少,在鄂爾多斯高原之上同南匈奴亦是大戰一場。

徐福也未搭話,只是對着項敖作揖點頭,眉頭深皺。

在項敖想來,若是心更狠些,置眾多士卒性命於不顧,強攻一兩日卻也能拿下受降城。奈何項敖心中還是有些許不忍,暫時只得作罷。

“報!”

見得親衛沖入賬內,項敖心中一喜,急忙問道:“是否敵情有變?”

“稟將軍,並非鮮卑有變,乃是馬鈞簿曹從都護府趕來!稱有要事告知將軍。”

嗯?德衡來前線作甚?“趕緊引來!”項敖雖心中奇怪,馬鈞前來定是機要。

“鈞,見過主公!”馬鈞進入賬內作揖見禮。

“德衡不必多禮。”項敖上前扶起馬鈞:“陣前可不甚安全,德衡趕來作甚?”

“主公莫怪,鈞此次前來乃是與胡長吏商議過後緊急趕來,特為主公獻上破城之策!”

“哦?破城之策?速速道來!”項敖聞言催促馬鈞。而帳中眾人亦是興奮好奇。馬鈞工匠之術聞名并州,甚至司隸不少人都知曉此人。眾人更是好奇如此精於巧匠之人有如何破城良策。

“主公莫慌!”馬鈞拱手轉身對帳外喊道:“勞煩焦將軍抬進來!”

只見原本在帳外看守的姜猛一手拎着一捆物件走進帳中,輕放到帳中桌上。此物看似不明所以,有不少帆布,些許藤條木棍。

“此乃何物?”

“主公,此乃羽翅,可助人在空中滯留片刻。”

“憑空滯留?”徐福在旁輕極為驚訝,驚呼出來。

“主公、軍師、各位將軍且靠近一觀!”馬鈞走到桌前,將帆布打開,然後將各個木棍藤條鑲嵌完好之後呈在眾人面前:“此羽翅約莫十來斤,由特製的帆布和堅韌的木棍條騰組合而成。可載壯碩大漢!”

馬鈞說著將羽翅置於身後,綁紮固定說道:“如此佩戴,可從高空躍起,向下滑翔,雙肩擺動可控制方向,腿腳腰腹可控制滑翔速度。”馬鈞一邊解釋一邊做着動作。

“來人!”項敖向帳外呼道:“命數膽大之人前來見吾!”說罷不等眾人反應,項敖便領頭走出帳外,往營地外高低落差較大的山坡走去。眾人亦是急忙跟上。

“哈哈...能得德衡,乃吾之幸,吾之幸!”望着膽大的親衛從三丈之高的山坡之上躍起滑行數十丈遠,項敖心中大喜,更是不吝讚歎。項敖本是想親身試驗,結果被徐福一眾厲聲制止:君子可曾立於危牆?

“吾北域有馬從事如此異人,主公攻略鮮卑之事更是手到擒來!”徐福心中更是欣喜,轉身朝着馬鈞一拜:“德衡兄之才,福不及也!”

“馬從事大才,吾等佩服!”其餘眾人亦是跟着讚揚馬鈞。

“眾位將軍切莫如此,鈞之術乃小道,虧得主公看重才是。”馬鈞回禮眾人,更是朝項敖作揖拜首。

“哈哈!汝等皆是俊才,切莫如此虛偽。”項敖哈哈大笑之後肅穆朗聲命道:“責令高順領五百勇士天黑之前熟練羽翅用途,吾有大用。元直即可飛箭書信拓跋鄰,勸其拱手受降城,吾可放其性命。”

“命全軍後側三十里,紮營造飯!”項敖更是撤掉西門軍隊一同退去。

“諾!”“吾等領命!”眾人亦是群奮,項敖如此下令,除開姜炎、徐福、高順等將瞬間知曉其具體用意之外,其餘之人也知今晚襲城,雖不知項敖具體布置,亦是摩拳擦掌!焦猛更是興奮異常,心中暗討:奶奶的,前幾日在項大哥面前放出大話,不曾想鮮卑人當起烏龜,今晚俺必須得大殺四方,發泄發泄。

“吁......咚!”飛箭破空,信件已至受降城城頭。晌午過後未時時分,鮮卑眾人接到項敖飛箭,拓跋鄰急詔眾人商議。

“大漢征北將軍如此信件,汝等以為如何?”拓跋鄰望着坐下一眾部落首領詢問道。

“拓跋大王,吾鮮卑不善守城,數日激戰吾鮮卑已傷亡將近兩千精銳,反觀漢軍攻城傷亡還不及吾鮮卑。吾鮮卑本就是草原之狼,為何要困於石牆之中,受漢人欺凌。吾等今日退去,日後亦可回歸騷擾於其,不必再次徒增傷亡,浪費吾鮮卑大好男兒性命!”

“拓跋大王不可,如今鮮卑吾檀石槐雄主,內亂已是必定,若此時吾西部一脈丟掉受降城,他日定會浪跡草原漠北。東部宇文一族遲早會露出狼子野心,貪食吾西部一脈。”

“一派胡言。”首先發話的鮮卑老者氣急大喝:“就算吾等受住此城,數日已過,爾等可有王庭消息?”

“項敖那廝可是如此好相與?此時定已斷吾等西去路線,斥候是否安好吾等皆不可知。汝欲讓吾等困死於城中?”

老者所言卻是事實,眾人亦是極為擔憂。而反駁老者的鮮卑某部落莽漢首領臉色極紅,朗聲說道:“漢人朝廷相信眾人亦有耳聞。項敖那廝近年來看似風光,然漢人朝廷定有使絆之人,若吾等見此一兩月,漢人朝廷定會治罪於項敖。”

拓跋鄰並未插言,任坐下眾首領爭執吵鬧,只是坐於眾首,揪着下巴沉思。忽而眉頭緊皺,忽而松眉坦然。

漢軍此次前來確實精銳,尤其是數百攻打城門的步兵,讓吾見着亦是心驚。今日項敖退兵三十里,似乎真欲讓吾等棄城離去。但漢人狡詐,若是外又埋伏吾拓跋鄰恐怕會命喪於此吧!穩妥起見還是再守數日,派出斥候等待王庭消息再做打算也可!

拓跋鄰暗下決心,使勁敲了敲面前木桌,示意眾人安靜:“再堅守些許時日,若王庭消息再不得吾等再作打算也無妨。城中糧草還能支撐月余。”

“可大王...”老者還欲再勸,退後三十里可是鮮卑突圍良機,若是等漢軍再圍上來可就麻煩了。

“不必再勸,受降城乃吾西部鮮卑要城,不可輕易放棄。不過漢軍後撤定有陰謀,今日夜晚加強巡防!”拓跋鄰打斷老者,便轉身離開。

哼!漢人皆是如此,只知圍殺,若是項敖那廝敢叫陣於城下,吾定將其斬於馬下!拓跋鄰跨出房門心中暗討。拓跋鄰亦是鮮卑勇士,自有心中驕傲。

是夜。

初春夜晚本就有些許涼意,而北地草原更是如此。已是寅時三刻,橢圓的月亮已漸落山,陰山之上大多是光禿禿的,極少山林。西北風仍舊呼呼作響,若有人夜行於此不多着衣物,恐怕已極難行動。山間偶爾傳來尖銳的禿鷲鳴叫,酸牙刺耳,讓人不寒而慄。

如此夜晚雖不曾黑至伸手不見五指,但視野亦是極近,稍遠便不知何物。而此時受降城北面高地之上,若能靠近還能隱約可見灰白之物在到處攢動。不過十數里外的受降城以人目卻發之不覺。

受降城城樓之上,火把通明,不時有隊伍巡邏而過,仗醒瞌睡的守城士兵。雖然如此,不過寅時乃是常人最為犯困之時,即便巡邏的士兵亦是哈欠連天,若不是一直在走動,估計也已睡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