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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們,說好的,不是犧牲,只當我退役了...”

直升機聲音嗡嗡盤桓在耳邊,戰友們此時卻什麼都聽不到,只一個個緊緊攥着拳頭,雙眼瞪大,紅血絲布滿眼眶,憋着勁兒不讓自己哭出來,就怕錯過什麼。

“說好的這次任務結束後,要去參加大林那傻小子的婚禮的,追了這麼些年,可算是有了個結果。記得替我多喝幾杯,我這心裡也開心...”

葉靈邊說著嘴裡還不斷的在冒着鮮血。

“你自己回去跟大林交代,明明說好的,堅持一下,馬上到醫院。”

隊里的隊長這麼說著,可是大家明明都知道,流了那麼多血,怎麼可能有救,人的身上能有多少血呢。

戰友們看着滿眼血紅,只覺着心臟被深深的絞着生疼。這是他們的小師妹。

這是與他們一起訓練,一起出生如死多年,無論什麼時候都可以把後背交給對方的戰友,頂着敵人的槍口,爭取給隊友活着的生機。

“唔...如果有下輩子,我還想和大家一起並肩作戰...”

眼中的最後一絲清明慢慢湮滅,和隊友交握的手慢慢失去力道,緩緩垂下。

那是一雙特種兵的手,什麼時候有這麼脆弱過。

隊長深深的抱住葉靈的身體,眼淚終於奪眶而出。

在場的這些國家尖刀特種兵們,憋着沒讓自己哭出聲來,眼淚卻一道道的從那一張張充滿戰場硝煙的臉上滑落。

葉靈一直以為,從小生在紅旗下,長在新中國,接受者馬克思列寧主義的思想,哪怕生活中有再難以用科學解釋的東西,她也會認為那是科學暫時沒有到達的領域而已。

然而眼前的一幕幕,儘管已經整整三天,還是讓她有點無法理解,只能扶額嘆息。

她穿越了!帶着二十一世紀的記憶,魂魄穿越到了近四百年前的大清朝?!

眼前這個有着琉璃般眸子的哥哥?

用自己清凌凌的眼神就那麼直直的看入還在襁褓中,剛出生三天的小葉靈的眼中,如果不是那眼神,清澈中透漏出的絲絲好奇,小葉靈真的會以為這個只有四歲的哥哥看透了她的魂穿的本質。

小葉靈從剛出生時哭過一嗓子後,就再也沒有哭過。只用那汪和哥哥一樣清澈的大眼睛靈動的看着周邊的人,餓了的時候就會使勁用自己的小嘴“啃着”自己的小爪子,有生理需要的時候就會拚命的踢蹬着雙腿。

葉靈暗戳戳的想,應該很明顯了吧,受制於嬰兒的身體,加上前世本身淡漠的性子,根本不可能也不想真的像正常的小寶寶一樣動不動扯開嗓子乾嚎。

她這不鬧騰的性子還真是惹的家裡一眾人,對這個小小的人兒各種疼惜。

父親是甘肅地區的守將葉楚,祖上也是正宗的鑲黃旗,在太祖年間平定中原後被派遣至西北守護大清的西北門,母親覺羅氏寧玥也是正宗的滿人,骨子裡開放自由,早年在父親與祖父回京述職時,與父親相遇相戀,不顧家裡的反對,毅然跟着當時還年輕的葉楚回到自然條件惡劣的西北。

婚後十年不曾有孕,兩夫妻以及家裡的長輩也始終沒有讓葉楚納妾,夫妻恩愛和睦,年輕的時候雖然鬧騰了些,感情卻日益深厚。終於在婚後十一年,也就是覺羅氏三十一歲時,生下了葉家的長子,葉輕。

四年後,葉夫人再次有孕,誕下葉靈,自此兒女雙全。

葉輕此人,應該說此時還是孩子,卻是一個讓葉靈也感到震驚和意外的存在。

四歲的他擁有完全不輸於成年人的心智,說話做事有禮有度,進退得宜,葉靈能完全確認他這個哥哥的確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那是怎樣一雙眼睛?

燦若琉璃,在柔和的光線下更是泛着繚繞的光澤,諱莫如深又深邃異常,光是想想,就能預見未來的葉輕會是怎麼樣一個風光霽月的男子。

再怎麼神秘,也不是現在的葉靈能夠窺視的,現在的葉靈,除了讓自己安穩的長大外,更多的,是在考慮未來的路,要怎麼走下去。

眼下正是康熙二十二年,父親葉楚是一個有血性的守將,從祖父一輩葉家便世代駐守在甘肅地區,在當地的名望也頗高,清軍入關後,西北地區便一直被蒙古部族統治,大清與蒙古的關係一直處於一種比較微妙的關係,大戰爭沒有,缺衣斷糧了,便會騷擾就近的部族,往往來來多年爭端也沒有完全西斷絕過,不過大的戰爭目前是沒有。

據葉靈所知,與噶爾丹的戰爭應該還有十多年才會正式開始,就目前來說,外部環境暫時還是比較安全的。

葉楚從年輕時候就跟着祖父上戰場,練就一身鋼鐵般的毅力,妻子覺羅氏也是一個正宗的滿人姑娘,性子洒脫,渾身是膽,也有一身好本事,也是年輕時經常跟着葉楚上戰場的鐵娘子。

成長在這樣的環境里,葉輕和葉靈從小就開始習武,騎射功夫從條件允許的時候,葉楚便會帶着自家兩個兒女去訓練場。

除去葉楚和葉輕的指導,前世特種兵的葉靈,也在成長的過程中,拾起了其他方面的功夫,近身搏鬥、偵查、追蹤反追蹤等,在葉靈十歲的時候,便已經着男兒裝隨着父親上了戰場。

兩兄妹的成長,是讓兩父母十分頭疼又深感欣慰的事情,欣慰的是,兩人從小便不像其他孩子一樣只知道玩鬧,在別的小朋友還在雪地里推雪人的時候,兩小隻已經在叢林裡布置陷阱,捕獵野兔子野雞,搞野外特訓了,都不需要二人特別操心。

頭疼的是,葉夫人一直都期待自己能享受撫育一個小正太和貼心小棉襖的過程,但兩小的成熟讓二人生生將這個過程扼殺在萌芽中。

葉家有一家南宮家世交,南宮家獨子南宮熠,生的一副謫仙模樣,為人謙和,但從小和葉靈和葉輕一道,夜巡,野練,比武,可說的上是青梅竹馬了。

三人在逐漸長大,各自的樣貌和本事也逐漸嶄露頭角。

“駕~”葉楚、覺羅氏和南宮夫人看着由遠及近的三匹馬,看着馬上的三個人,三人對視一眼,都是滿含欣慰的目光。

雖說孩子們長大了,且已經習慣他們的訓練日常,但這次三人出門已有三月,且都是習慣了不帶侍衛隨從的人,難免心裡還是惴惴。

眼前的三人翻身下馬,左邊的葉輕身着一身牙白色常服,右側腰間配一個玉佩吊墜,上好的羊脂玉配,看成色便是上品。

左側腰間配一個草綠色荷包,是葉靈常年給哥哥準備的,內里放着薄荷,葉輕周身常年縈繞着淡淡的薄荷味道,清爽而乾淨,長身玉立,龍姿鳳章,彷彿從天外而來。

氣質溫潤如玉,看着那雙長大了更加深邃的眸子,只覺又幻如妖孽。

右側的南宮熠此時也踱步走近,與葉輕身上的氣質不同,南宮熠身上有着南宮世家的書香氣息,優雅入畫,謫仙般的氣質倒是容易讓人忽略了他本來驚艷絕色的容顏。

南宮熠的母親本就是當年赫赫有名的大美女,年級大了如今依舊風韻猶存。

“伯父伯母,娘”,走近了南宮熠首先和三位家長打了個招呼。

“恩,都辛苦了。”

葉楚將軍開口答到,與此同時,三人的視線落到了走到近前的葉靈身上。

極少穿艷色的葉靈今天一身紅色騎馬裝,及腰長發從小便懶得梳旗頭的她,利落的扎了個馬尾高高束起,颯爽英姿,好不帥氣。

陽光籠罩下那白裡透紅的臉頰,膚若凝脂,宛若白瓷,黛眉如月,杏眸灼灼,俏鼻朱唇,美卻不艷。身材纖細卻不纖弱,若空谷幽蘭,彷彿誤落凡塵,高貴清冷,總讓一般人下意識的與她保持一定距離,就怕靠太近反而褻瀆了她。

“阿瑪,額娘,南宮伯母,”倆兄妹也緊接着開口打招呼。

“恩。”葉楚點頭,眼神欣慰。

“回來就好,累了吧,快進屋裡,讓額娘好好看看~”

覺羅氏拉着女兒的手,雖說習慣了他們時不時的出去一段時間,可每次都要提着一顆心直到他們平安回來。

葉靈和葉輕暗暗對視了一眼,葉輕挑眉送了葉靈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果然,一進屋裡,覺羅氏就拉着女兒上下左右的瞧,一邊吩咐下人讓膳房把準備好的吃食和補湯端上來。

每次回來都會被拉着大補一番,三人頗為無奈卻也只能由着他們張羅。

覺羅氏其實心裡暗爽,平時這雙看着難以接近的兒女也只有在這時候才會任由着她折騰。

兩兄妹雖然性子淡漠了一些,但對於自己的親人還是發自內心的尊重和關心的。

葉家不像這個年代的其它家族,家裡妻妾成群,內宅不安,與葉家交好的南宮家,和葉家一樣,都是世代一夫一妻,夫妻鶼鰈情深,所以幾人從小便生活在溫馨和諧的家庭環境下。

除了有着一家之主威嚴的父親,母親年輕時便洒脫自由,年級越大,性子也不見收斂,專門以“欺負”這雙高冷的兄妹為樂。

而葉輕,葉靈發現,他就是個披着冷漠外衣的腹黑,外人面前不輕易接近,但對於家裡人,上到葉將軍,經常被他噎到臉紅脖子粗,卻無法反駁,只恨不得拿家法抽他。

從小便是這幫孩子中高不可及的王,即使偶爾調皮,也從不會大人們輕易拿了把柄去。

更不說長大了,文武雙全,葉將軍總是在和葉輕的對峙中敗下陣來。

葉母偶爾也受到波及,但更多的是看倆父子鬥法,感覺人都年輕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