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坑勿入。

這兩下效率低下，該奮發了。

接下來林白的講述果然很重點，重點到不時要被柳紫弦打斷，要求他補充細節，不過在節省時間方面效果明顯——當然，他真正想要說的那些，譬如懊悔，譬如思念，只能繼續壓在心底，也不知有沒有機會傾訴。

林白說他沒有從自己的陷阱里活下來是句實話，他原來那具柳紫弦熟悉的身體確實死在深埋地底的密閉空間之中，不過就在他以為死亡的黑暗將是終結的時候，那片絕望的黑暗中卻出現了光芒。

這麼說或許有些主觀臆想的成分，但是林白死而復活卻是件不容置疑的事情，唯一遺憾的是，他並沒有復活在自己原來的身體中，而是在一具他人的軀殼中得到了重生！

用他人這個形容詞也並不準確，因為這具軀殼原來並沒有它的主人，浸泡在維生槽中的它完全是風魔龍一製造出來的，目的就是作為重生的容器。

林白不知道並非細胞生物學家的風魔龍一是如何製造出沒有靈魂的軀殼的，估計這傢伙明知自己被組織追殺還要不時出現活躍一下的原因就是因為此事，不過對於風魔龍一煞費苦心的成果，林白還是要忍不住說一句：專業的事還是要請專業的人來做啊混蛋！

外貌什麼的還在其次，反正林白原來也不是什麼帥哥，但是這一片模糊的視野算是怎麼回事？要不是隱隱約約還能看見些顏色，他幾乎以為自己壓根就沒活過來！

直到戴上風魔龍一不知從哪兒弄來的高度近視眼鏡，林白才知道自己這次復活付出的代價還算是少的——要不是那隻依然桀驁不馴的鷹鉤鼻，他才不敢相信眼前這個頭髮全白的老頭居然會是不久前那個氣息犀利的風魔龍一！

風魔龍一果然沒有食言，將自己所知的真相對林白和盤托出，不過這傢伙可沒有像林白此時這樣浪費口舌，而是直截了當地將從林家帶走的文稿丟給了林白。

林家滅門慘案的真正起因、風魔龍一口中反覆說起的真相——這一沓手稿在時隔十七年之後，以這種方式回到了原主人兒子的手中，這大概也算是完璧歸趙吧。

和風魔龍一初次見到這份手稿一樣，林白被這沓背負了無數血腥和秘密的文稿那深具迷惑性的外觀震驚了，然後他翻開扉頁，看到了改變了風魔龍一人生的那句話——你所知道的，儘是虛假；你將看到的，才是真實！

好吧，就連當年性情冷漠的風魔龍一都被這句話誘惑得繼續翻閱下去，一心想要探究真相的林白又怎麼可能不繼續向下看？

於是他就看到了由父親潦草的字跡記錄下來的、那個令組織都為之恐慌的真相。

這個真相的內容概括起來其實不過寥寥數字，那就是——人類是什麼……

Act?2:我們都是行走的囚具

噗！風刃斬斷肉體的輕響之後，鮮血噴濺的沙沙聲隨之響起，然後是重物墜地聲、毫無停頓的腳步聲……這些聲音連接起來，組成了一曲重複了不知多少遍的樂章。

剛才那個被風刃撕扯成碎片的男人似乎有些眼熟……唔，好像是當年跟隨自己的清理組成員之一？多年前就是王牌專屬清理組成員，現在卻混到衝鋒陷陣的地步，看來當年自己的背叛確實拖累了不少人啊！

心中感慨地想着，風魔龍一的動作卻不見絲毫停滯，手臂隨意地一個舒展，細密的風刃帶着死亡的呼嘯貫穿了整條走廊，又一批衝上這條死亡走廊的清理者們血肉飛濺，成為了屍山血海的一部分。

沒錯，這條傳送門所在的走廊，此時只能用屍山血海來形容：殘缺不全的屍體——或者我們不應該用屍體來形容這些難辨形狀的血肉——在走廊兩端堆積成齊腰的高度；尚帶有餘溫的鮮血漫延着覆蓋了整條走廊的地面，積成了深可沒掌的血泊。

這是足以令任何心智正常的人心生恐懼的血腥場面，卻似對那些前赴後繼的清理者們沒有任何影響，他們沉默着衝出拐角，在被風刃撕碎之前竭盡所能地向懸浮在空中的敵人傾瀉着火力——可惜他們手中的武器雖然領先於當下的主流武器很多代，但是對於風魔龍一這種很多年前就已經是王牌狩獵者的強者來說完全構不成任何威脅，滿天子彈甚至連目標的身邊都無法飛到，就在比它們更加密集的風刃中毀滅！

連最後一層遮羞布也不要了嗎？風魔龍一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雖然沒有明確計數，但是自己大概殺死了多少敵人總還是能夠估摸個八九不離十——三千！至少三千條人命被填在了這條死亡走廊之中！

讓風魔龍一冷笑的當然不是殺人如麻的得意，而是被殺者的數量——要知道，這裡並不是他唯一的戰場——在這座不知面積有多大的地下基地中，他大開殺戒的屠戮場足有十七處，這個數字還不包括此時他所在的血腥走廊！

那麼問題來了，就算風魔龍一在其它地方收割的人命沒有這裡這麼誇張，每處也至少葬送了上千人的生命，就算按照最低人數計算，死在風魔龍一手中的清理者也已經達到了兩萬人以上，可是，香港的清理者人數一共才有多少人呢？

說實話，這個問題的答案風魔龍一也不知道，身為狩獵者時他自然不會去留意清理者的情報，叛出組織後更沒有了了解的渠道，但是就算組織真的在香港這個彈丸之地常駐了數萬清理者，又怎麼可能把他們像消耗品一樣毫無價值地填進自己這個絞肉機里？！

更何況，雖然風魔龍一此時的樣子略顯蒼老，他的眼神卻依然銳利如昔，至少在送死大軍中被絞成遍地血肉之前，他們的面目還是能夠看清的——如果他沒有看錯，這些木然的面孔至少已經是第三遍重複，最佳的證據就是那個令他有些印象的舊時下屬已經是第三次出現在他面前了！

果然是“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