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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雲舒現在心裡想罵人,她剛還在自己姑母面前說過太子不會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他就立馬給自己來這一出,真是要了卿命了。

任雲舒怕被人瞧見,並沒有理會朱瞻紀,轉頭就要走,朱瞻紀卻是急了,他可是好不容易把任雲舒騙來的,哪能這樣就讓她離開,連忙攔在任雲舒身前,急急道:“這兒僻靜的很,不會有人來的,且鈴兒是我的人,姑娘大可放心。”

任雲舒一聽,覺得這話怎麼就這麼曖昧,於是冷着臉道:“太子殿下請自重,還有您應該稱呼我沐夫人。”

任雲舒在最後三個字上面加重了語氣,便是想要告誡朱瞻紀,自己已是嫁作人婦,是有夫婿的人了。

朱瞻紀的眼神頓時一黯,沉默了一會兒,才又開口道:“在我心中,你永遠都是那個騎在馬上,衝著我笑的姑娘。”語氣溫柔,心意纏綿。

任雲舒卻是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差點就要吐血,心中又是把梅靜白罵了個十七八遍,她究竟是腦子抽了什麼風,當初做什麼要對着朱瞻紀笑啊,不知道後頭會給她惹下多大麻煩嗎?現在好了,她揮揮衣袖回自己身體里去了,這爛攤子還得自己留着給她收,可現在這爛攤子越來越大了,她收不完了啊……

任雲舒謹慎地退後一步,與朱瞻紀拉開距離,面如冰霜,語氣冷肅,“太子殿下,以前的事我早就不記得了,且過幾日您就要大婚,您還是專註於您的婚禮,以往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還是統統忘記的好,我的夫君正在皇后娘娘那裡等我呢,請太子殿下讓讓路,讓我離開。”

朱瞻紀蠕動了一下嘴唇,臉色變得有些蒼白,他似是在斟酌言語,神色從慌亂漸漸轉變成決心,開口問道:“你……真的喜歡沐昕嗎?”

任雲舒完全沒有一絲猶豫,飛快地回道:“我自然是喜歡他的。”

“是因為他是你的夫君嗎?”朱瞻紀緊接着追問道。

任雲舒現在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趕緊離開,也沒多想,便回道:“我並不因為他是我的夫君才喜歡,而是我喜歡他,所以他才成了我的夫君。”所以,太子殿下您快死心吧,我真是對你一點點意思都沒有,趕緊放我走!任雲舒心中哀嚎着,眼淚都快急出來了。

朱瞻紀神情苦澀,似是被任雲舒的話語打擊到了,獃獃道:“……我也喜歡你,一直都喜歡,我敢保證,我對你的喜歡絕不比沐昕少一點。”她又明媚,又洒脫,人前乖巧端莊,人後古靈精怪,她明明沒同自己說過多少話,還總是躲着他,可他偏偏就是喜歡她。從小到大,從來沒有這般喜歡過哪裡女子。

任雲舒心裡又是把梅靜白罵了幾變,連帶着朱瞻紀也罵上了,覺得他真是豬油糊了心,究竟看上她哪點兒了,她改還不行嗎!

任雲舒深吸一口氣,壓抑着胸中的憋悶,抬頭直視着朱瞻紀的眼睛,懇切道:“太子殿下,算我求求你了,請您趕緊放下您的心思吧,別說我現在已經成了親,就算我未出閣的時候,咱們也是不可能的,你莫要忘了,我的嫡親大姐還是您的庶母呢,我同您可是隔着輩分的,若是讓皇后娘娘知曉了您的心思,不僅僅是我,恐怕連帶着英國公府,都會被皇家厭棄。”

朱瞻紀知道她說的是事實,臉色灰敗,神色也瞬間委頓下來,若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早在她還未出閣的時候,他就會去求母妃了,可惜天意弄人,他喜歡的女子卻註定了同他有天塹之隔。

任雲舒狠狠心,再添了一把火:“以後莫要再這樣誑我,便是碰見了也不要看我一眼,同我說一句話,您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我只是一介臣婦,本就不應該同您有任何交集,若有個風言風語,不只是我,我的姐姐,我的家人,都只有死路一條!您可得記住了!”

任雲舒直直的着看朱瞻紀,用目光強烈的懇求着他,朱瞻紀似是被她震懾到了,木木地點了點頭。

任雲舒總算是稍稍鬆了口氣,在朱瞻紀發愣這當口,就想要越過他離去,就在她走出幾步之後,朱瞻紀又開口了,“你三妹妹的事情,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將她認做了你,當時……我喝醉了……”

任雲舒快步走着,沒有停下腳步,朱瞻紀最後的半句話她並沒有聽清楚,但僅憑着前面半句,她也大概猜測出了任雲依與朱瞻紀當日見面的場景,頓時又嚇出了一身冷汗,心中思忖着,朱瞻紀說自己當日喝醉了,把任雲依錯認成了自己,他不會說了什麼吧?任雲依會不會猜到了他的心思。想到這裡,任雲舒又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的猜測,按着她那日見任雲依的場景,她應該還不知道朱瞻紀對自己的心思,朱瞻紀一直都是叫自己任姑娘,任雲依大概只會以為朱瞻紀是對她有意思,不會想到自己身上的。

想到這裡任雲舒又覺得很荒唐,任雲依當日應該是有接近朱瞻紀的心思,但也沒想要同他怎樣,至多就來個偶遇,讓朱瞻紀對她有些印象,哪裡想到朱瞻紀會那樣主動,她自然是欣喜的半推半就,後來又來了一出落水的大戲,事情就變得一發不可收拾了。

任雲舒還能說什麼呢,只能嘆氣,心中暗暗感嘆,孽緣啊,當真是孽緣啊!朱瞻紀依舊站在原地,獃獃地瞧着任雲舒的背影,漸漸在那長廊盡頭處不見了。

蜿蜿蜒蜒的曲徑迴廊一段接着一段,似乎永遠也走不完,任雲舒心裡又氣又急,索性跨出迴廊,沿着零星散雪的石子路大步邁開,卻始終甩不掉心裡的鬱悶。

快到傍晚了,日頭漸落,晴雪初好,或近或遠的種了許多梅樹,梅花淡如浮煙的香氣伴着冰雪的冷緩緩沁入任雲舒的鼻端,她深吸了一口氣,冰涼清香溢滿胸腔,覺得心裡暢快了些,才慢慢放緩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