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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會在這裡?”眉黛一想事情腦袋就疼得厲害,便只能詢問面前這個叫錢嬸的婦人。

那錢嬸已經上了馬車,笑眯眯地同眉黛解惑道:“咱們這商隊是從京城前往薊州行商的,昨日晚上休整露宿的時候,發現了昏厥在路邊的姑娘,這商隊大多都是大老爺們,他們就立即叫了我這個女眷過來看看,我查看了一下,才發現姑娘您額頭上受了傷,腳上也有扭傷,正好咱們商隊有跟着一個大夫,就先幫你看了傷,包紮了傷口,大夫說你應該是頭部受了撞擊,不知道何時才會醒來,大家便商量了一下,將姑娘你一起帶上了路。”

眉黛聽完錢嬸的敘述,心稍稍放下了一些,看來她所在的這個商隊並不是壞的,不然哪能出手救她這麼一個萍水相逢的人。

“我們現在到了哪裡?已經出了京城地界了嗎?”眉黛又是抓着錢嬸的手,急急問道。

錢嬸拍着眉黛的手,安撫着說道:“今兒一早已經出了京城地界了,我看姑娘您應該是京城人士吧,看您的穿着打扮,也不像是小家小戶的女子,怎麼會就那樣昏厥在荒郊野外了呢?可是遭了什麼劫匪?”

眉黛自然不會把自己的身份告訴錢嬸,便只是順着錢嬸的話說道:“我同家人一起出門訪友,半路上遇上了劫匪,父母保護我逃了出來,可我在半路上力竭暈了故去,幸好有你們路過救了我,不然我定是喪命於野外了。”眉黛說著說著,眼眶便紅了,這倒是情之所至,她心中擔心這任雲舒的安危,不知她有沒有脫險,還是已經……

錢嬸聽了眉黛的遭遇,很是同情,嘆息了一聲,安慰着眉黛說道:“您也莫要太過傷心了,吉人自有天相,說不准你的父母也被人救了。”

眉黛平復了一下情緒,點點頭,又是不動聲色地問道:“錢嬸,我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能否安排一輛馬車將我送回京城,我此刻心中記掛着家人,若是不能回京城,恐寢食難安。”

錢嬸卻是面露難色地說道:“商隊中只有這一輛馬車,本是留給商隊中年紀較長的劉管事偶爾休憩所用,姑娘若是想用這輛馬車回京城,那劉管事恐怕不願,而且你身上的傷也還沒好,腳上又有扭傷,恐是行動不便,再者,你一個姑娘家,獨身一人上路實在是危險,若是再遇上盜匪,可就不一定能像這次這般幸運了。”

眉黛方才只想着快些回京城,找到寧國長公主報信,讓她趕緊去救縣主,並沒有考慮這麼多,聽了錢嬸的話知道是自己想的太簡單了,她現在回京城,不一定會遇到盜匪,但卻很有可能遇到那一群想要刺殺縣主的黑衣刺客,許是她還沒有進城,就被那群人給滅口了,她必須另想辦法,但除了回京城求救,還有什麼法子可以救縣主呢……

眉黛擰眉想了好一會兒,忽然腦中靈光一閃,猛地抓住錢嬸的手問道:“錢嬸,您方才說,這個商隊是去往哪裡行商的?”

錢嬸被眉黛問得有些茫然,疑惑地看着她,但還是如實回道:“這個商隊是前往薊州行商的……”

“薊州……那不是就在宣府旁邊。”眉黛的眼神越發亮了,喃喃地自語着,她只要跟着商隊到了薊州,然後再轉去宣府,說不定能遇到此時也正趕往宣府的大少爺和二少爺,只要向他們稟明情況,他們就能遣人跟着她前來救縣主了。

“錢嬸,我跟着你們一起去薊州,我有親戚就在宣府,離着薊州不遠,等到了宣府,找到了親人,便不用再麻煩你們了。”眉黛心中有了計劃,臉上也帶了些笑意,同錢嬸這般說道。

錢嬸笑着點頭道:“這就太好不過了,你一個姑娘家,還是跟着咱們一起行動的好,等到了薊州,你身上的傷也應該能好的差不多了,到時候我求求管事嗎,讓她派車送你去宣府找親戚,反正咱們商隊也要在薊州待一段日子,時間充裕的很。”

眉黛就這樣跟着商隊往薊州的方向去了,而她心心念念的縣主,卻也是九死一生,任雲舒不是那種會輕易放棄自己性命的人,而且她現在的身體也不是她自己的,她又怎麼能讓梅靜白的身體出事。

任雲舒其實早就觀察過崖底的狀況,那懸崖看似兇險,實則崖底卻是能看到盈盈的水光,而且峭壁之上也種植了許多松樹,若是運氣好,應是能有一線生機。任雲舒知道這是在賭命,但當時那種情況,她也只能賭上一賭,還好她的運氣不算太壞,掉進崖底水潭的時候,被松樹減緩了一下下落的趨勢,沒有完全失去意識,身體也還能動,她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從水潭中游出,掙扎着爬上了岸,然後便眼前一黑,暈厥了過去。

許是任雲舒命不該絕,她被進山採藥的一個老大夫發現了,那老大夫雖然是山野的行腳大夫,但醫術卻是不錯的,尤是擅長跌倒損傷,發現暈倒在水潭邊的任雲舒,立刻上前摸了摸她的脈門,發現她的脈搏雖微弱,卻還有生機,老大夫又見她面容貌美如仙,不過十四五歲的年紀,身上穿的又是羅緞襦裙,耳上掛的金兔耳兒只剩下一個,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出來的。不知道怎麼就摔在山溝里,還滿身都是傷,便心生憐憫,將她救回了自己的葯庄。

任雲舒三日後才醒來,身上各處都用紗布包紮了,她當時腦袋暈的厲害,搞不清楚自己是死是活,直到看到一個圓臉的小丫頭端着一碗湯藥過來,才知曉自己還在人間。

“你醒啦!我去叫爺爺!”小丫頭見任雲舒睜開了眼睛,很是高興,把葯碗隨手往矮几上一放,就小跑着出去找她口中的爺爺了。

任雲舒不知道自己現在在什麼地方,但應該是被人救了,身上的傷似乎很嚴重,也不知道多久能夠養好。想到往後那未卜的前路,她忍不住便重重嘆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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