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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靜白看着她們兩人的互動,轉過頭微不可見地撇了撇嘴,覺得這等日常追捧當真是虛偽,其實她知曉胡扇湘對孫沅芷為何如此友善,她定是把孫沅芷當成了太子妃的小輩了,胡扇湘此人,志向極大,前些年的時候,宮裡頭一直有消息傳出,說是皇上有意將她指給朱瞻紀,冊封她為皇太孫妃,但因為皇太孫年紀尚幼,所以此事並沒有定論,但恐怕胡扇湘自己,早已將那個位置視為囊中之物了。所以此時不管是真情,還是假意,她都有理由交好孫沅芷,不過……若是她知曉這個孫沅芷也是皇上為朱瞻紀準備的后妃,不知心中又該作何感想了。

幾人說話間,詩會已是開始,幾個丫鬟拿着一張裝裱好的紙張,貼在了堂中最顯眼的位置。

“竟是‘詠槐花’!”有人驚呼出聲,只因這題目太過生僻,往年都是詠月、詠菊這種通俗的題目,沒想到今年竟是詠槐,驚訝過後,眾人便苦思起來,要將這詠槐寫好,確也是不怎麼容易的。

“哎呀,我準備了好幾首詠月、詠菊的,沒想到竟會是這樣生僻的題目,完了完了,要丟臉了。”江流雲一付十分着急的模樣,看着旁邊幾人說道。

胡扇湘倒還算是淡定,但也是微微皺了眉頭,似是在思索的模樣,她看了江流雲,才緩緩開口道:“好了,最多半個時辰,就會有人來收詩了,你有空在這裡抱怨,還不如快些想想要怎麼寫的好。”

江流雲聞言立即噤聲,拿起筆,冥思苦想起來。

看着旁人已經提筆開始書寫了,梅靜白卻是懵了,任雲舒給她的那些詩里,沒有詠槐的啊……她要怎麼辦?

“誒,雲舒姐姐,你不寫嗎?”孫沅芷速度很快,不過片刻,已是寫出了一首,但似不是十分滿意,便只放在一邊,想再想想,抬頭看到梅靜白呆愣在那裡,連筆都沒有拿起,便疑惑地開口問道。

“嗯……”梅靜白長長嗯了一聲,才“嚯”地起身說道:“我忽然覺得肚子忽然有些不舒服,我去趟凈室。

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之時,梅靜白已是快步離開了座位,走出了大堂。

“我怎麼覺得……雲舒姐姐今日有些奇怪啊。”江流雲抬起頭來,看着梅靜白快速消失的背影,疑惑地說道。

“是有一點。”胡扇湘也附和地說道,但她並沒有多花時間去關注梅靜白,只抬頭看了一眼,便繼續低頭鑽研自己的詩詞,她其實心中多少還是希望任雲舒寫不出好詩的,這樣今次的魁首就是她了。

孫沅芷也抬頭看了眼梅靜白,卻並不覺得她有什麼奇怪,她上次見着她時候,她就是這個樣子的,不過跟傳聞中的確實有些不太一樣。

梅靜白走出大堂,自然沒有真去凈室,而是飛快下了樓,芷卉芷巧跟在她身後,很是疑惑地問道:“小姐,您不是要去凈室嗎?凈室不在樓下啊。”

“我就那麼隨口一說,我去門口看看她來了沒有。”梅靜白心中焦急,快速地說道。

芷卉有些不懂自家小姐口中的“她”指的是誰,但也沒繼續追問,只是加快步伐跟上梅靜白的腳步。

梅靜白口中的“她”自然指的就是任雲舒,她現在就坐在馬車裡,馬車飛快地朝四牌樓趕着。雖然她知道時辰已經晚了,但心中不安,便想着能快一些就一些。

梅靜白站在四牌樓前焦急張望,卻連一絲車影都沒見着,眼看着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半,她又來回踱步地等了一會兒,時間已是不夠一盞茶了,她此刻已經基本放棄,現在就算任雲舒趕來,也來不及寫出一首詩了,她垂下頭,轉身準備進樓里,看來這回只能丟人了。

“踏踏踏踏”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漸漸清晰,梅靜白猛地轉過頭,便看到那輛熟悉的馬車疾馳而來,臉上頓時浮現出狂喜之色。

馬車轉瞬便到了四牌樓門前,還未停穩,梅靜白已是迫不及待地跳上了車,還好車夫是認識她的,不然恐怕就要驚呼大叫了。

任雲舒本是正準備下車,看到忽然跳上馬車的梅靜白,着實嚇了一跳,還沒來得及說話,梅靜白已是先開口了,“你先別說話,聽我說,時間來不及了!”這般說著,又對任雲舒身後有些懵的眉黛和遠山吩咐道:“你們都先下去等着。”

兩個丫鬟沒動,均是看向了任雲舒,見任雲舒點頭,她們才躬身下了馬車。

“快,今次詩會的題目是‘詠槐花’,你給我的那些備用詩詞裡面並沒有這個,你趕緊寫一首出來,時間快到了。”梅靜白邊說著,已經從馬車裡找出筆墨紙硯,放到任雲舒面前的桌子上說道。

任雲舒此刻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呢,現在梅靜白忽然就讓她寫詩,她腦子裡還是一片空白。

任雲舒只怔忡了一會兒,便轉頭看向了窗外不遠處那一樹的槐花,想到了曾經的那個人,忽然心有所感,便提筆在紙上寫了起來。

“街北槐花傍馬垂,病身相送出門遲。與君別後秋風夜,作得新詩說向誰。”

最後一筆落下,任雲舒的眼眶竟是微微泛紅了,長長嘆了一口氣,胸中竟是說不出的悵然。

梅靜白可沒空管任雲舒那滿腹的傷感,也沒等紙上那墨跡干透,就直接將那張紙拿起,又是飛快地跳下馬車,朝着樓內跑去。

任雲舒擱下筆,平復了一下情緒,便下了馬車,馬車外的眉黛和遠山還是一臉懵逼地看着梅靜白消失的方向,見任雲舒下車,立即上前扶了她,眉黛實在忍不住,開口問道:“縣主,那任二小姐是怎麼回事啊?怎麼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招呼都不打一聲?”

任雲舒無奈一笑,也不知道該怎麼給梅靜白解釋,只能搖搖頭道:“先不管她,咱們先上去瞧瞧,恐怕上面那些人已經都寫完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