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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梅靜白的話,任雲舒的眼神越發陰沉,她姑母的年紀已經不小了,進宮這麼多年了,好不容易懷上這一個孩子,卻莫名其妙的沒了,這仇怎麼能不報,既然孩子沒了,那當然要找出兇手,替姑母和未出世的孩子報仇。

任雲舒從梅靜白房間離開的時候,已是子時時分,山莊內夜色甚濃,若不是今晚月色挺好,任雲舒走夜路恐怕還會有些困難。

任雲舒快離開悅性居的時候,突然看到不遠處有一團黑影,她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眼花了,藉著月色,她緊緊盯着黑影出現的那個方向,那裡確實有東西在動,看身形輪廓應該是個人,而且那人似乎還背着什麼重物,移動的速度並不快。

任雲舒心中一凜,這大半夜的,鬼鬼祟祟的出現在這裡,本就不是一件尋常的事情,再聯繫到姑母被害的事情,這個人就非常可疑了。

任雲舒只猶豫了一會兒,便加快腳步跟了上去,她跟着那個黑影出了松鶴齋,也不敢跟的太近,只在她視線所及的範圍之內,就這樣跟了一會兒,便看到那個黑影在冷香亭旁的荷花池邊停了下來。

任雲舒想看清楚那黑影到底要做什麼,便也不管會不會被那人發現,小心翼翼地靠近他,在離那人還有兩三丈的距離停下,找了一棵能影藏身形的大樹,躲在大樹後面暗中窺伺。

任雲舒終於看清楚了,那個黑影是一個全身穿着夜行衣的人,臉上矇著黑布看不清長相,看身形應該是個男子,他身後背着的是一個黑色的大袋子,在湖邊停下之後,那蒙面男就將身後的袋子放到身前,然後打開系著袋子口的繩子,一個女人的頭便露了出來,那女人口中塞着布團,雙眼緊緊閉着,不知道是死是活。

任雲舒在這邊睜大眼睛,想看清楚那個袋子里女人的長相,但因為是晚上,距離又不近,且那女人還是閉着眼的,她看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有看清楚。

這時候,那蒙面黑衣人已經將女人從袋子里拖了出來,然後找了一塊大石頭,用一根繩子,將那塊石頭綁在她的身上。

任雲舒看那蒙面人的動作,心中暗叫不好,這是打算要將那女人沉塘啊,毀屍滅跡最慣用的一種手法。她也沒有細想,就撿起了腳下的一塊石子,用力往黑衣人的那個方向扔去。

任雲舒沒想到梅靜白這具身體的力氣還挺大,那石子竟直接飛過蒙面人的頭頂,掉進了荷花池裡,濺起一片不大不小的水花。

水花飛濺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裡格外的明顯,那蒙面人綁繩子的動作立刻一滯,飛快抬頭朝四周看了一下,確定沒有人,才朝任雲舒藏身的方向看來。

任雲舒扔出石頭以後就後悔了,她怎麼就這麼衝動呢,把自己置於危險的境地,那蒙面人既然敢殺人滅口,恐怕也不介意再多殺一個。

任雲舒的身體緊緊貼在樹榦上,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心臟更是“砰砰”跳着,她聽到腳步聲漸漸靠近她,握緊了衣袖裡的匕首。這把匕首是她在梅靜白的行李里發現的,第一眼看到的時候她就驚訝於這把匕首的華麗,匕首柄和鞘上都鑲嵌着紅寶石,匕首本身也是異常鋒利,她試過用這把匕首去削一個鐵質的擺件,很容易就削開了,當真是削鐵如泥,因為今天是晚上出來,她就特意帶上了防身,沒想到竟然真的能派上用場。

任雲舒感覺腳步聲越來越近,她不想坐以待斃,於是下定決心,飛快地從樹後閃出身來,在那蒙面人還沒反應過來之際,握着匕首朝他的胸口刺了過去。

那蒙面人看到突然出現的任雲舒,也嚇了一跳,但這人明顯也是練過武的,看到任雲舒手中閃着寒光的匕首,身體率先做出了反應,整個人極速往後退去,伸出手來做爪狀,想去抓住任雲舒的手腕。任雲舒哪裡能讓他得逞,手腕一轉,立即變了方向,不得不說梅靜白的身體素質當真是好,不僅速度快,也十分靈活,她避過了蒙面人抓來的手,反手就在他的手臂上划了一道,然後也不戀戰,飛快地朝前狂奔,一邊跑還一邊大聲喊道:“來人哪,有刺客!”

屬於梅靜白的聲音又尖又細,在這寂靜的黑夜裡,無疑如一道驚雷,吸引了不遠處巡邏的侍衛們。

那蒙面人本還想繼續追,但估算了一下侍衛們過來的時間,還是放棄了追擊,用手捂着被任雲舒割傷的傷口,轉身往另一個方向飛快地逃竄。

任雲舒逃跑的方向也很有目的性,徑直就跑向方才蒙面男子方才站着的地方,邊跑還邊用餘光往身後看,確定那蒙面人沒有追上來,才算是鬆了口氣,她方才那樣大叫就是想嚇退蒙面人,也是那人對山莊的巡邏侍衛不了解,那些侍衛就算髮現了這邊的異樣,恐怕也沒那麼快趕過來,若是那蒙面人下定決心要儘快地斬殺她,她也是躲不過的。

任雲舒跑到荷花池邊,也只是微微喘氣,不得不說梅靜白這身體的體力真是好,若是換成任雲舒自己的身體,方才那一番激烈的動作,又加上這一通狂跑,早就累趴下了。

稍稍休息了一會兒,任雲舒才終於有空查看地上那個女子的情況,那女子本是趴在地上,任雲舒上前將她的身體翻了過來,總算是看清了這女子的容貌。

任雲舒微微嘆了口氣,果然如她所料呢,她伸出手在那女子的鼻子下探了探,才面帶遺憾地收回了手,心想着,看來那蒙面人果然是來“毀屍滅跡”的,只是不巧讓她碰上了,屍體沒毀成,還被她刺傷了,可惜沒抓到人,不然就能知道幕後的主使人是誰了。

“那邊的人,不許動!放下武器,慢慢轉過身來!”

任雲舒正看着女屍胡思亂想呢,就聽到不遠處傳來的厲喝聲。她知曉是那些巡夜侍衛終於趕到了,面上也不緊張,只是將手中的匕首先放到了地上,然後慢慢站起身來,轉身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趕過來的是五人一隊的巡夜侍衛,看到渾身包裹在黑色斗篷里的任雲舒,明顯是把她當成刺客了,而方才呼喊“救命”的女子當然是躺在地上的女人,可是看那女子的情況,應該已是凶多吉少了。

“你是何人,竟敢在此行兇!”領頭的那侍衛怒瞪着任雲舒,語氣不善地問道。

任雲舒無語,心想着這群侍衛的眼神可真不好,她哪裡長得像壞人,轉念又一想,許是梅靜白長得比較像壞人吧。這般想着,她的嘴角便忍不住微微上揚,然後抬手將頭上的兜帽放了下來。

那幾個侍衛看到任雲舒的面容,明顯呆愣了片刻,有一兩個定力不足的,更是直直地看着她的臉,半晌回不過神來。

任雲舒卻並不了解梅靜白美貌的殺傷力,看着面前幾人獃獃的模樣,便有些不耐煩地開口問道:“你們不認識我?”

領頭的侍衛回過神來,也知曉眼前的絕色女子不可能是刺客,便有些結巴地開口問道:“請問貴人是……”

“福山縣主。“任雲舒無奈地嘆了口氣回道,心想着看來這山莊里也不是每個人都認識梅靜白的。

那幾個侍衛聞言一驚,再也不敢直視任雲舒,立即紛紛跪下來,同任雲舒行禮。

看幾人沒有再懷疑自己的身份,任雲舒稍稍滿意了些,微微駭首道:“你們都起來吧,方才呼救的就是我,那刺客已經朝那個方向逃了,你們趕緊再叫些人去追捕。”

任雲舒邊說著,邊指了一個方向,而後又想起了什麼,繼續說道,“那刺客的手臂方才被我刺傷,你們可以循着血跡追捕。”

那幾個侍衛聞言又是一驚,顯然是沒想到梅靜白瘦瘦弱弱的模樣,竟然能將刺客刺傷,同時又為自己捏了一把汗,這要是福山郡主在山莊里有什麼閃失,她們這些侍衛陪上命恐怕都不夠。

那幾個侍衛也不敢耽擱,留下幾個人保護任雲舒,其他幾人便按着任雲舒所指的方向,去搜尋刺客了。

任雲舒知道自己現在總算是完全安全了,輕輕舒了一口氣,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女屍,便對保護自己的幾個侍衛說道:“你們去詢問一下這女子的身份,看這女子的穿着,應該是大戶人家的丫鬟,現在在這山莊里的也就我和任貴妃姑侄,這女子我不認識,應該是任貴妃那邊的人。”

那侍衛看了眼地上的屍體,猶豫了一會兒,開口道:“縣主,現在這時辰,恐怕貴妃娘娘那邊都已經休息了……”

任雲舒這才想起來,折騰了這麼久,恐怕已經過了子時了,梅靜白屋子裡的人不知道會不會發現她不見了。想到這裡她心中也緊張起來,對那幾個侍衛說道:“那你們明日一早再把人送過去讓她們認認,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