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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正要下令全軍進入黃沙圉,卻見張鯨從一輛車裡走了下來,大聲道:“怎麼回事,前面怎麼會有流寇?”

況且的臉登時黑了,這位爺耳朵怎麼這麼尖啊,這都聽到了。

“老大人,不過是幾個流寇,蒼蠅蚊子而已,不用在意。”況且打個哈哈道。

“蒼蠅蚊子多了也要命啊,這股流寇有多少人?”

張鯨也不是好糊弄的,他也知道流寇但凡敢對官軍動手,人數就不會少了。

在內地,流寇一般都不會跟官軍硬扛,哪怕官軍是出了名的戰五渣,他們的目的就是搶劫財物,而不是與官軍作戰,除非人數多出幾倍才敢嘗試絞殺官軍。

其實明朝官軍的戰力是被人抹黑了,他們對付一般的流寇,還是非常勇敢善戰的,明朝的多少次農民軍起義,也都是被官軍剿滅的,勢力強大的白蓮教同樣被官軍驅逐到了塞外。

官軍之所以被人抹黑,說他們毫無戰力,主要是他們擾民害民太厲害了,在民眾中口碑極差。同時,官軍對塞外游牧民族的戰績又提不起來,所以才被人罵成這樣。

況且沒辦法,只好實話實說:“老大人不必擔心,他們只有兩三千人,咱們可是一萬多人呢。”

“什麼?兩三千人?”張鯨心裡咯噔一下。

從某種程度上講,張鯨對塞外的了解比況且還多一些,皇上的情報來源是最廣泛的,這些情報也都是先經過張鯨的手交給皇上的。

草原上的流寇跟內地的流寇不一樣,內地的流寇是真正的烏合之眾,往往都是失去土地和家園,淪落成流寇的無產者,只要還有一口吃的,還有個地方住,誰願意當土匪流寇啊。

所以內地的流寇組織往往數目龐大,一個團伙上千人都是少的,最多時往往上萬,可是一旦被朝廷大軍圍剿,立馬就風消雲散了。

塞外的情況就不一樣了,流寇可都是悍匪啊,個個戰力非凡,而且都是真正的亡命徒。

所以塞外的流寇一般都是幾百人,一旦上千人就是非常可觀的力量了,若是上萬人的話,就可以橫行草原一時了。

“你個小兔……”張鯨氣的麵皮發抖,差點又罵起來,“我說你腦子短路是怎麼的,明知道前面有流寇,還要往死地里鑽,你這是誠心要害死我們啊?”

況且苦笑,看來張鯨在車裡是什麼都聽到了,也知道流寇在前面設下口袋等着他們鑽了。

“老大人,前面是口袋不錯,可是咱們的人是一把尖刀,你看見什麼布口袋能把一口尖刀包裹起來的嗎?”況且耐心道。

“我見的多了,我家的菜刀就是用布口袋裝的。”張鯨道。

況且被噎的差點一口氣上不來,這不是抬杠嗎,誰家的菜刀用布口袋裝啊,這不是犯傻嗎。

韃靼的騎兵都聚攏在旁邊,好奇的看着張鯨跟況且爭吵。

他們聽不懂漢語,卻也能從表情上猜出個**不離十。

埋伏在兩邊丘陵後面的一窩蜂的人急壞了,他們看到大軍在黃沙圉的入口處停下來,只差一步就鑽進口袋了,可是這些人卻停下了,還在激烈地爭吵着什麼。

這說明什麼?

說明他們的埋伏已經露餡了,人家不想往口袋裡鑽。

這也是正常的事,凡是埋伏戰就得出其不意,讓人根本不知道有埋伏才行,誰會明知道前面有埋伏還硬往裡面闖啊,那不是主動把脖子往絞索里鑽嗎?

敢上景陽岡打虎的,全世界只有一個武松,那也是單槍匹馬。現在他們可是一萬多人啊。

一窩蜂的老大見狀也猶豫了,手舉起來,準備命令手下趕緊撤離。

他們只有兩千人,要是正面攻擊況且的護衛,感覺成功的可能性不大,說不定還要被人家吃了。..

一窩蜂的老二獨眼龍更是急的直跳腳,大功告成只差一步,怎麼就出了岔子呢?!

他們急,況且更急,他也怕流寇一旦發覺不好,腳底抹油溜之乎也,那樣的話別說全殲這股流寇,恐怕只能看到人家的背影了。

錦衣衛的護衛雖說戰力不俗,可是不熟悉地形,想要對流寇發起追擊戰是絕對不行的。

“老大人請放心,咱們這不是還有人保護嗎?他們可是大草原上的主人,流寇不敢對他們動手的。”況且指指兩邊的韃靼騎兵。

然後他示意身邊的巴圖魯給韃靼的千夫長翻譯一下。

巴圖魯把況且的話翻譯一遍後,一個千夫長笑道:“你們放心吧,有我們的全力保護,你們不會掉一根汗毛的。”

他說的很有技巧,要保護的只是況且和使團成員,還有況且的隨員,卻把況且的護衛和貨物分隔開來。

巴圖魯又翻譯成漢語。

張鯨看了看兩邊的韃靼騎兵,這的確是最有力的說服,若說流寇都是悍匪,這些韃靼騎兵就是名副其實的屠夫了。

“那好吧。”張鯨說完,轉身回車裡了。

此時,曹德麟等人也被驚動了,七嘴八舌之下,也都明白了怎麼回事。

“欽差大人,真的有把握嗎?可別冒風險啊。”曹德麟、蓋文虎等人也過來詢問。

況且頭很大,也很痛,流寇等着他入彀,他何嘗不是如此啊,偏生就出了這麼多岔子。

“各位大人寬心就是,什麼事都不會有的。”他只好耐心解釋。

“欽差殿下還是小心為妙。”

巴騰也跟着添亂,他是一片誠心,而且不斷用眼神提醒況且,韃靼騎兵的保護只是口頭承諾,其中有貓膩,不可信。

況且明白他的意思,卻只能裝糊塗,假裝看不出來,大笑道:“區區流寇而已,我們可都是官軍,還能怕了流寇,傳我命令,全軍繼續前行。”

他這一句話就是最終拍板了,前導的隊伍開始進入黃沙圉。

不過入口如能容兩匹馬和一輛大車通行,況且看着那入口有些犯愁了,這麼狹窄的入口他的行輦怎麼辦啊?

他的行輦可是小型宮殿似的,從入口根本進不去啊,總不能把行輦拆了吧?

這當然不行,這畢竟是皇上的物件,哪怕皇上現在不用了,也沒人敢拆啊。

“貨車先進去,我們留在最後。”況且又發出一條命令。

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貨車進入黃沙圉,這樣就能穩定住流寇,哪怕他們不咬鉤,也是被一網成擒的份兒。

就在他們爭執不休的時候,孫虎已經帶着人悄然離開,向兩面掩殺而去。

韃靼騎兵沒有注意到這些,他們都聚集在前面,在看況且跟張鯨爭吵的熱鬧,同時也是按計劃行使,準備一窩蜂的人一動手,他們就把況且和使團成員隔離開來。

孫虎的人悄悄地伏低身形,然後藉助四周的地形藏身,向兩邊的流寇包抄過去。

他們已經組成了一字長蛇陣,即便在運動中,也沒有打亂陣型。

紀昌也行動了,他走的更遠,不是向兩邊,而是先向後邊撤出一里地後,然後才向著草上飛的人藏身的地方殺去。

九娘此時扮成一個護衛緊跟着紀昌,還一邊小聲嘟囔着:“我說紀小子,你可不許跟我搶着殺人,那些流寇都是我的,聽到沒有,都是我的。”

紀昌的臉黑的跟煤炭似的,多少年了也沒人叫他小子了,現在居然聽到這個稱呼,而且還是出自比他小了不知多少的妙齡少女之口。

“小姑奶奶,我早就聽你說過不知多少遍了,我們只管包圍,殺人的事歸你。”他苦笑道。

對這位小姑奶奶,他也是一點脾氣都沒有,就連況且都得躲着走,根本惹不起的人啊,他又能如何。

“你知道就好,可要乖點啊。”九娘道。

紀昌老臉一紅,差點噴血。

旁邊的護衛們聽到後都是擠眉弄眼的一臉怪笑,在為他們的統領大人幸災樂禍。

草上飛的人此時也被況且和人爭吵的場面吸引住了,全然不知道死神的鐮刀正揮向他們。

他們此時也都沒有放出斥候,這也正常,要打的就是伏擊戰,現在敵人正在一點點進入埋伏圈,還放出斥候做什麼?

沒有斥候,他們也就無法知道周圍發生的事,對紀昌的一千人的臨近也是絲毫無覺。

孫虎那裡進行的更是悄無聲息,一窩蜂的人見到況且的貨車進入黃沙圉,一顆心也都放下了,雖說況且沒有進入,這一點倒是沒有問題,他們本來的目標就是貨車還有況且的護衛,況且本人和使團成員是嚴禁他們下手的。

況且卻知道自己的人的動向,現在慕容嫣然正監視着周圍十里之內的動靜,也隨時把情況傳音給況且。

一窩蜂的人還有草上飛的人沒有跑,孫虎和紀昌的人都進行的很順利,這實在是不能再好的消息了。

“欽差殿下,您準備什麼時候進去?”一個千夫長問道。

“我倒是想馬上進去,可是這個入口好像太窄了。”況且苦笑着指指葫蘆嘴似的入口。

韃靼的三個千夫長一看也傻眼了,尼瑪怎麼就忘了況且的行輦了,那根本就是一座移動的大房子,這入口根本進不去啊。

若是況且進不去,這條道當然就不能走了,進去的人不是還要退出來么?

這樣的話,所謂的伏擊還是打不成啊。

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三個千夫長都頭疼了。

“欽差殿下趕緊改道吧,您的座車根本通不過啊。”巴騰看到了曙光,巴不得況且改道而行,他已經斷定這件事里貓膩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