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回來，這一夜難眠的不光有覺得自己窺探了秘密，沉浸在自己即將陞官的興奮里的李副主任。
還有覺得自己看到一條康庄大道卻一時找不到入口的陶金玲，陶金玲輾轉反側，臨睡前最後一個念頭是，一定要再見見廖彬和威爾遜。
第二天中午，陶金玲接着回家睡午覺的機會就給廖彬打電話了。
打到第二個廖彬才接了起來，“喂？你哪位？”
“廖總，你好，我是供銷社陶金玲。”
“哦，陶會計啊，有什麼事嗎？”
“我想問問…廖總什麼時候離開滬市，昨晚聽說廖總在滬市呆得時間不會長，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請廖總吃個飯。”陶金玲本來是想直接問廖彬要威爾遜的聯繫方式的，只是話到嘴邊，又覺得太直接了，換了個迂迴的方式。
廖彬暗想，既然你上鉤了，我肯定就呆得時間不長了，嘴上卻說，“陶會計客氣了，飯就不吃了，我這邊還有其他事。”
“那廖總什麼時候方便，我想當面向廖總表示一下感謝。”
廖彬冷哼一聲，感謝？感謝我給你一個拿回扣的機會，還是給你出去的機會？不過這都不重要，“陶會計太客氣了。”
廖彬說完又離話筒稍微遠了一點，“什麼？王總說下午沒空出來喝咖啡？那怎麼行，我就等王總答覆了，再去約，下午我就在江岸的咖啡廳等王總。”
廖彬扭頭沖另一邊說完，又對着話筒說：“陶會計不好意思，我這邊還有點事，就先不聊了，回見。”
陶金玲拿着一陣忙音的電話，冷笑一聲，江岸咖啡廳是吧，沒關係啊，約不上你可以偶遇啊。
下午陶金玲到辦公室快速把當天必須做完的事處理完，拿上包就走。
江岸之所以叫江岸，就是因為在江邊，窗外看去全是江景，地方並不難找。之所以能看到江景，當然是因為大片大片的落地窗啦。
所以，陶金玲在江岸咖啡廳外探着頭徘徊好久全部落在廖彬和威爾遜的眼裡，陶金玲第五次狀似無意經過江岸咖啡廳門口的時候，廖彬總算是帶着威爾遜坐到了顯眼的地方。
陶金玲一看到人就推門進了咖啡廳，徑直走到廖彬他們那桌，“哎呀，廖總，果然是你，我在外面看着還不敢確定。”
“陶會計你好。”
陶金玲自來熟地坐到了廖彬和威爾遜對面，“好巧啊，我準備去商場買點東西，沒想到還能遇見你們。”
廖彬乾笑兩聲沒有說話。
“威爾遜先生在美帝是住在哪裡呢？”
威爾遜早就得到了廖彬的指使，眼神莫測地看着陶金玲沒有說話。
“嗨，您別誤會，我是想着問問看是不是和我女兒一個城市，她一個女孩子去那麼遠的地方，我實在是擔心得很，要是在一個城市的話，想麻煩威爾遜先生幫我去看看她。”
也是廖彬知道內情，是不知道內情的肯定要被感動，看啊，拳拳愛子之心啊，聽到一點點跟女兒相關的，都要去打聽，去拜託。
“這樣啊，這倒好辦了，我經常到處跑，你女兒在哪裡，就算不在一個城市，我要是去了也能去看看她。”威爾遜說。
這可難倒陶金玲了，別說周曉霞現在居無定所，就是周曉霞安定下來，她也不見得會問周曉霞具體地址是哪裡。
愣了能有幾秒鐘，陶金玲不好意思地說：“嗨，她倒和我說過，可英語我也不懂，她說的地方我更是記不住，要不然這樣，威爾遜先生方不方便留一下你的電話號碼，我讓我女兒給你打。”
威爾遜看廖彬，現在是個什麼情況，廖彬輕輕地點點頭，“沒關係，陶會計我認識很久了，信得過。”
威爾遜這才把自己在美帝出租屋的號碼告訴了陶金玲。
陶金玲拿着號碼如獲至寶，坐了沒幾分鐘，就起身告辭了。
既然都走了，自然沒有再回去上班的道理，陶金玲直接回家，拿起電話就給周曉霞之前留的餐館的電話打，打了兩個沒打通才想起來有時差。
至於時差多久，陶金玲也不知道，坐立不安間，她只能隔上一個多小時打一次，終於在晚上九點多打通了。
幸好這是一個中餐館，老闆是國人，要不然就陶金玲的英語水平，那還真是溝通不了。
可不幸的是，周曉霞只是在餐館裡洗碗的，用不着早上那麼早就到飯店裡去，少說得兩三個小時以後才能找到人。
於是接下來的兩個多小時，陶金玲覺得尤其難熬，打掃完衛生洗完衣服，家裡已經沒有再可以做的家務了，一看時間還不到十一點！
打到第四個電話，十一點四十了，總算是找到周曉霞了。
“喂，你是打電話要給我錢嗎？”周曉霞從滿臉不耐煩的老闆那裡知道了陶金玲打了好幾個電話給她事，接過電話的第一件事就是問錢。
陶金玲等了那麼久，可不是為了和周曉霞一言不合不歡而散的。
“我這邊遇到一個美帝生意人，你記一下他的電話，過個三五天和他聯繫一下。”陶金玲不想和周曉霞廢話。
“你讓他帶錢給我了嗎？”周曉霞現在只想這錢，畢竟沒錢真的寸步難行。
“你聯繫他就是了，國際長途太貴了，我就不說了。”
周曉霞看着記着號碼的紙條，天真地認為陶金玲是讓人給她帶錢了，默默地在心裡改了對陶金玲的看法。
這邊廖彬和威爾遜基本上已經沒啥事了，晚上廖彬找到他的老鄉，留下一筆收房的辛苦費，又半夜把主任和陶金玲拿高額回扣的證據塞一份到副主任家門縫裡。
第二天，兩個人沒有再多做停留，直接就離開了滬市。
至於接下來滬市供銷社發生了的大事，似乎與他們沒有一點兒關係，回到京都以後，唐木又帶威爾遜完了兩天。
按照計劃，威爾遜就快要回去了，這天晚上唐木帶威爾遜又去吃京都一絕烤鴨，唐木想起來兩個人吃也是一隻鴨，四個人吃還是一隻鴨，索性叫上了愛吃鴨子的顧饒曼和田小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