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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十二個日夜艱苦卓絕的奮戰,賓臨城一役,大陳王朝成功粉碎了回滬國趁火打劫的企圖。這一場戰爭來得快,去得也快,僅僅不到半個月就徹底結束了,兩國的邊境再度回歸於平靜。

今天君塵難得的穿了一身軍裝,金色的戰甲在初升的太陽照耀下,格外耀眼奪目,但緊皺的眉頭冷峻的面龐,卻映射出他內心中的憤怒與哀愴,看着一個個熟悉和不熟悉的面孔入土為安,蕭瑟的心情惆悵凜然,步步沉重,拔地維艱,若不再多看一眼,此生將不復再見!

君塵帶領所有活着的將士和滿城的百姓,為逝去的英烈安葬。

哀聲戚戚,悲鳴悵悵。陣陣冷風吹過,炎夏已經進入初秋。

君塵身後是五十名金甲戰士中僅存的九人,再之後是左邊以公孫宇為首的北城衛兩千眾,右邊是以陳澤修為首的東城衛兩千眾,北城衛再往左是賓臨城殘存的守軍,東城衛再往右是以孫一冪為首的清風寨的好漢。至於賓宜、賓東、賓昌三座城所來的士兵,在昨天吃完晚飯後就連夜趕回去了。

“我君塵一生不叩天不拜地不跪君,只拜父母。因為我認為天地君都未能承受吾之一拜,但,今日你們都能受我君塵一拜。諸位弟兄你們的付出沒有白費,賓臨守住了,回滬退兵了,希望你們泉下有知,能夠安息!”說完君塵單膝跪地,高傲的頭顱也垂下來。

“嗵——”的一聲,八千多將士齊聲跪在地上高呼:“諸位弟兄希望你們泉下有知,能夠安息!”

而將士們身後的百姓也層次不齊的跪在地上,唯遙遙遠處飛燕和毛傑在角落裡靜靜觀看。

默哀良久,君塵才緩緩起身,一壇壇酒和碗被士兵們搬運上來,給每個人都倒了一碗酒。

“這第一碗酒敬我們死去的兄弟,願他們能在九泉之下安眠。”君塵說完將酒灑在地上。將士們和百姓們亦然。

士兵倒滿酒,君塵高高端起來仰天道:“這第二碗酒敬天,望塵天能夠讓死去的兄弟,有個好的去處。”

酒再一次灑在地上,士兵們又一次把酒倒滿。

“這第三碗酒敬地,希望地下的各路神仙,能給我的兄弟們有個好的照應。”君塵說完又是一碗酒灑下。

“這第四碗酒,敬我們所有的賓臨城將士,諸君共飲……”

“這第五碗酒,敬我們賓臨城所有百姓,諸君共飲……”

“這第六碗酒,敬我們賓臨城的女子,誰說女子不如男,諸君共飲……”

“這第七碗酒,敬飛燕燒敵糧草以及毛少主財能通神……”

“這第八碗酒,敬所有清風寨好漢,以及其他各城的守軍……”

“這第九碗酒,敬我們的少帝,及少帝派來的東城衛、北城衛,諸君共飲……”

眨眼之間,九碗大酒已經咕咚咕咚下肚。

……

祭奠完死去的英靈,君塵帶領東城衛、北城衛回到營帳中。將空間留給賓臨城的將士和百姓們。

君塵等四千之眾的離開,使得場面不再如先前一般肅然,強忍着淚水抑制着感情的賓臨人,在這一刻如泄了閘的洪水一般一泄如注。

花兮趴在梁成的墓碑上痛哭不已,在她身後十多名姐妹一邊勸花兮別太傷心,一邊默默哭泣。身為風塵中人,她們對幸福的渴望比正常人更要強烈,只是那種奢望一般都被她們埋在心底最深處。

“大叔,我們從相識到現在只有三天三夜,但我花兮的整顆心都被你帶走。我真的很想就此追隨你而去,可是你的血仇還需要人為你來報,君塵將軍已經答應我加入軍隊,跟隨泰一公主做公主的親衛。願為你,守寡一生;願為你,承繼血仇。”花兮道。

與此同時。

在烈士陵墓的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一座孤零零地墓碑,墓碑上寫着:夫君林陸峰之墓,愛妻王小妹立。這是王小妹親手為他立下的墓碑,她不想他和在地下住的太擁擠,所以將他單獨拉出來,在這最邊緣最不起眼的地方。王小妹一生歷經坎坷,心理素質過硬,不需要別人的勸解和安慰,但花兮不同,因此,王小妹讓姐妹們都去照看着點花兮。

王小妹地跪坐在地上,眼角流着兩行清淚:“林六仔,想要打聽到你的名字還真是不太容易啊,真想不到,到死你都不肯告訴我,你就是林陸峰么?你知道嗎?你現在之所以能安睡在這裡,是因為我親手一捧一捧土將你掩埋。我真的搞不清楚,你為什麼這麼傻?你為什麼要不顧生死來為我擋下致命的一箭?”

“你以為你救了我,我就會忘記你我之間的恩怨嗎?你以為我會感激你嗎?真是傻的可以,傻,是要付出代價的,正如你躺在裡面,我還站在外面。你為什麼這麼傻,有本事你現在站在我面前,那我一定會不顧一切跟你走。”

“今天凌晨,你的好兄弟將你的遺物交給了我,我才知道你是誰?原來你就是那五年前的負心郎!”王小妹說著說著從懷中拿出半方手帕,陷入了回憶中。

事情發生在五年前。

那時,王小妹當時還不是花魁,只是青樓中一位培養多年尚未出閣漂亮出眾的女子,類似於琴棋書畫四嬌兒現在的地位,青樓的幕後老闆廣邀賓臨城以及周邊城池的權貴達官,組織拍賣活動。

一個人,玉樹臨風溫文爾雅,談吐不凡他看到王小妹第一眼,就深深的為之傾倒。此人正是林陸峰,林陸峰在拍賣會上對王小妹志在必得,但惹到了一名權貴,這名權貴在拍賣會當場與林陸峰發生爭執,並喊來官府的人。

為了維護拍賣會場的秩序,也為了息事寧人,王小妹主動上去勸阻權貴,並好言相勸林陸峰離開,卻遭到林陸峰破口大罵,於是,王小妹反唇相譏,最終林陸峰憤憤離去。

夜裡,王小妹披頭散髮衣衫不整,整個人喝的醉醺醺的從權貴的貴賓包廂中走出來,路上剛好遇到喝的身體搖搖欲墜的林陸峰。

林陸峰大罵:“臭*。”

王小妹回道:“軟蛋,欺軟怕硬。你有什麼資格說我?”

“我……”林陸峰沒說完身體倒了下去睡著了。

王小妹一陣無語,最終還是把林陸峰抬回了她住的地方。

第二天,林陸峰醒來頭腦一陣暈眩,腰酸背痛,昨夜的翻雲覆雨似歷歷在目,卻又如夢似幻。林陸峰渾身猛地打了一個激靈,隨即破口大罵:“你個臭*……”

“啪——”王小妹一巴掌扇在林陸峰臉上:“我昨天費了那麼大勁兒好不容易才保住自己的貞操,居然被你這個人面獸心的偽君子佔了便宜。你個登徒子,趁着醉酒要了我的身子,要不是我當時把你一路抬回來累得實在沒了力氣,又怎會便宜了你。你居然還敢罵我,給我滾——”

林陸峰聽後十分驚訝,掀開被子看到床上的落紅,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過了許久,林陸峰小聲問道:“你當真昨夜出來還是完璧之身?”

“哼,偽君子自己虛偽,所以也不會相信別人,滾吧——”王小妹怒不可遏下了逐客令。

林陸峰走後不久,權貴派人來接王小妹回去,王小妹回去之後被發現不是完璧之身,於是權貴找到青樓里,要求退貨。青樓的幕後老闆不僅將錢退給權貴,還搭了兩個未出閣的姑娘。

老闆將氣撒在王小妹的頭上,幸得林陸峰過來要求王小妹作陪才得以作罷。兩人在包廂內互訴衷腸,最終私定終身。林陸峰想要為為什麼贖身,可是青樓老闆要求必須把退回權貴的錢,以及兩個未出閣姑娘的錢如數補上才可以。否則,就讓王小妹從此刻起在青樓里開門迎客。

林陸峰和青樓老闆商量給他七天時間,也信誓旦旦告訴王小妹七天後他會來接她,並將王小妹的一方手帕一撕兩半當做定情信物。可是,事與願違,林陸峰再也沒有來過。王小妹的心也逐漸冰涼,感覺不會再愛了,也不會在輕信任何人,肆意放縱的過着自己的日子。

直到五年後的今天,王小妹收到了這闊別五年的半方手帕,與自己珍藏五年的半方手帕合在一起,這才明白原來昨天為救他而死的林六仔,就是五年前的林陸峰,也才得知林陸峰為什麼沒有在約定的七天內回來。

原來林陸峰迴家取出大量財物之後,回到賓臨城,便被權貴抓去。權貴得知林陸峰要了王小妹的初夜,被同一階層的人引為笑柄,大怒之下開始抓捕林陸峰,剛好林陸峰帶着萬貫家財來了,於是權貴不僅將林陸峰的所有財物鯨吞,還將林陸峰毀了容,而且為了防止林陸峰家族的報復,栽贓陷害林家,最終林家滅亡。

林陸峰因為被毀容無顏面回家族,也無顏再見王小妹。他只想默默地守護王小妹,所以剛好躲過一劫。在得知林家覆滅後,林陸峰毅然投筆從戎。直到十二天前,回滬大軍來到賓臨城下,林陸峰卧薪藏膽五年終於有了機會,讓這名權貴愣生生吐出了一多半的資產用於資助賓臨守軍。但,可惜的是,他還是沒能手刃敵人。

王小妹跪在墳前望着手中的半方手帕,道:“林陸峰,我一直以為你是一個負心漢,你拋棄了我,可沒想到原來你一直就在我身邊,摩摩爾守護着我。可笑,你以為你毀了容我王小妹就會看不上你嗎?你也太小看我王小妹了,也太小看你自己了。”

“現在,我已經是你的妻子,那麼你的血仇我會為你銘記於心,直到報仇雪恨的那一刻,那名權貴我會慢慢對付他,而殺死你的罪魁禍首回滬,有朝一日我也會將之踏平!因為,我也追隨夫君的腳步,加入軍隊了。”王小妹淚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