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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路上。

小昕抱着花木蘭的胳膊,小臉上滿是憤懣:“那個王子騰好過分,一直宣稱你早就跟他約定好要在一起了,結果你見異思遷,是拜金女,還打人。”

花木蘭勉強笑了笑:“那看來姐倒是沒打錯。”

小昕快氣炸了:“我以前還覺得他挺帥的,現在越看越面目可憎。”

李白走過來,對小昕說道:“同學,可以佔用你抱着的這隻漂亮的小胳膊一分鐘嗎?”

小昕露出了個心領神會的表情:“OK!”

花木蘭很弱氣道:“你不問問我為什麼打人嗎?”

李白皺了皺眉:“沒有必要,因為無論為什麼,我都站在你這邊。”

先站隊,表態。

花木蘭點了點頭:“哦。”

“可是我還是想說。”

她有種想要表功的意思:“因為他說你壞話。”

李白笑了,忍不住揉揉木蘭的小腦袋,這樣弱氣的木蘭,真的很罕見啊,而且個頭還小,摸起來很順手:“說兩句又不會掉塊肉,不必那麼較真。”

“可是心裡不舒服。”花木蘭捏了捏李白的手指,“我先走了啊,明天見。”

李白擺擺手。

突然又跟了上去,在對方側臉輕吻了一下,在小昕捂着嘴發出“哇塞”這樣的驚呼聲時,輕聲道:“你做的很好,非常好。謝謝你。”

花木蘭立刻露出笑容。

果然,還是想要被誇獎的。

......

謠言的威力,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學校。

哪怕李白向來很低調,但他就住在距離學校不遠的高檔別墅區,又沒有刻意去保密,再加上他常常和鎧這麼一個吸睛的異國轉校生走在一起,想不引人矚目都不行。

在這個關上門,彷彿就自成一體的小社會,流言的蔓延有的時候要比病毒更快。

一個是富家子弟。

另一個的家境,只能說是普通。

再加上她以往對於任何男生從來都不假以辭色,所以,因為這一次的改變和王子騰暗中的推波助瀾,拜金女的名頭,很快就傳了出去。

人們陰私的本性,本就對這種傳聞樂見其成,他們期待着看到一男一女一對璧人,被打落凡塵,成為被唾棄的對象。

謠言止於智者,然而這世界上絕大多數人,都只是普通人。

他們不關注事實,他們只相信自己想要看到的事實。

很明顯,王子騰這一手玩得很出色,而且並不出格,無從指摘。

......

課堂上

李白望着木蘭空蕩蕩的座位,又看了眼窗外陰沉的天氣。

他默默站起身,走上講台,在科任老師疑惑的目光中,很鄭重地向他鞠了一躬:“老師,我可以佔用您十分鐘的時間嗎?”

老師有些受寵若驚:“當......當然。”

原諒我,就是這麼沒出息。

但是......這可是李氏集團的大公子啊,我靠,簡直可以吹上一輩子!

李白站在講台上,望着一雙雙或戲謔,或期待,或諷刺的眼睛,沉聲道:“大家應該已經猜到了我想要說些什麼了。”

“沒錯,我希望大家不要人云亦云,能使謠言止於此地。木蘭是怎樣的人,你們還不清楚嗎?你們寧願選擇相信一個外人,也不願意相信自己的同班同學?”

鎧突然高聲道:“我相信你,就王子騰那種貨色,木蘭怎麼可能答應他的追求!”

李白向他笑了笑,見大家仍是在沉默,輕笑道:“還有我,請大家捫心自問,從開學第一天,和大家成為同學之後,我李白可曾仗勢欺人?”

“可曾給大家添過一絲麻煩?”

下面響起一陣議論聲。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絲微笑,他指了指自己。

“我,難道不值得喜歡嗎?”

“比錢更值得喜歡的,分明就是我自己這個人啊。”

他說的風趣,原本嚴峻的氣氛也一瞬間瓦解了,教室中充滿了歡聲笑語。

“好不要臉。”

“不過我喜歡。”

“呵呵,王子騰那傢伙一看就是偽君子,這一次,我站李白。”

許多女生都高喊道:“我們相信你。”

“小白說得對,我也喜歡你!”

蘇烈高呼道:“我也喜歡李白!”

全場寂靜......

蘇烈:“......”

李白笑了笑,取出了一本藍皮薄殼的筆記本,拍在桌上:“另外,這是王子騰同學的日記,雖然偷拿別人東西並不是好事……但誰讓我是個壞蛋呢。”

“壞蛋,如果不做點壞事,豈不是虧了這個名頭。”

他向著科任老師點了點頭,隨即拿起雨傘,走出了教室門,身後立刻傳來爭搶聲,還有老師假惺惺的勸阻聲“別這樣啊,偷看他人日記,這不是好事啊”。

剛走出教學樓,天空中凝結的鉛塊就已經開始化作雨水,嘩啦啦落下。

李白握着傘,默默地在校園中狂奔着。

突然,他的身前出現了一道身影。

黑長直,三無。

是露娜。

露娜比划了一個手勢:“她在那裡,棒球場。”

“你......不管?”李白微微皺眉。

別看他倆看似有些交情,但前些日子,他翻牆頭的時候恰好被她撞見,直接扣了三個學分,一點都不留情面。

而現在是上課時間,他這赤果果的曠課行為,她居然沒有插手的意思?

露娜冷冷道:“馬上就要上戰場了,如果還不允許士兵們放鬆放鬆的話,那也未免太過嚴苛了,珍惜這段難得的時光吧。”

李白:“......”

他在學校里肆意奔跑着,掠過道路兩旁栽滿的泡桐與香樟,雨水冰冷,打濕了他的衣衫,最終,他在棒球場看到了那個孤單的身影。

在棒球場上。

少女一個人撿球,擊球。

一遍遍重複着動作。

那股倔強是浸透在骨子裡的。

一瞬間,李白彷彿看到了小時候的花木蘭,在父親的嚴苛訓練下,一次又一次揮舞着比自己的身高還要高的重劍的樣子。

心疼的情緒像是墨汁滴入水中,很快便暈染開來。

她的臉上不知道是淚水還是雨水。

直到累得筋疲力盡,癱坐在地上。

直到有撐起的陰影來到頭頂。

雨幕與嘩嘩的聲響彷彿一瞬間被隔絕了,外面的世界,仍舊喧囂,而裡面,就是靜謐的小窩。

她抬起頭,正對上那張情緒莫名的溫和面孔。

“李白,我不想打棒球了。”她將腦袋塞進他的懷裡,很委屈地說道。

李白將她抱起來,又半蹲下甚至:“上來。”

她乖乖爬上來,臉靠在他的寬厚的肩膀上。

一瞬間,她有了一種天塌下來都不怕的安全感。

“拿好。”他將傘與球棒交到木蘭的手中,默默地走出校門,沿着寬闊的石板路,向家走去。

冰冷的世界中,唯有兩個帶有溫度的身軀,溫暖着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