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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心輕輕一唾,“看來……這個百里祭還真不是一般地好色。”

“所以你才不該輕易招惹他。”

和光同塵往宴桌前挪了幾寸,與畫心微微錯開位,寬大的袖袍一遮,立即將畫心的嬌軀隱了大半在身後,百里祭見狀,眸里迅疾閃過一絲狠鷙。

“看來好事將近,藥師是否已經在考慮還俗了?本尊先敬藥師一杯,以示慶賀。”

百里祭雖是舉杯敬和光同塵,一雙眼卻直勾勾地從未自畫心身上離開過半寸。

“毒尊總是費不該費的心思。”和光同塵緩緩將酒飲下,雖然笑着,眼底卻起了一層陰霾,聲音也冷沉沉地,警告道,“毒尊的手若是忍不住想伸到卿樓來,貧僧可不敢保證送回去的將是枯骨還是殘肢。”

和光同塵性情溫和,雖然向來不待見百里祭,時常交鋒也都是談笑風生明褒暗諷,不傷表面,如此直接的警告還是頭一回,眼底亦是從未見過的森森寒意。

“看來藥師今日火氣挺大。”百里祭不怒反笑,滿口浪蕩道,“藥師雖然醫術高明,嘗遍百草,卻有一味良藥還不識滋味,莫怪本尊未告訴你,其實這女人啊,才是世間最好的泄火良藥,若是不信,藥師今夜回去一試便知。”

對於百里祭的浪蕩,青城眾人已經習以為常,曲千觴微微蹙眉,在思索着今晚的情報要怎麼描述呢……

似乎不管他怎麼粉飾太平,有好幾個人都要死定了呢……

感覺到和光同塵的震怒,畫心安慰性地拍了拍和光同塵的手,彈指射出一簇紅蓮業火,那火不偏不倚恰好落在百里祭方要飲下的酒盞里。

“不知這紅蓮業火,毒尊大人身側的哪個女人能泄?”

“啊”

畫心勾唇笑着,聲音婉轉,百里祭被烈焰灼燙之下,一聲慘叫,立即失手丟了金杯,杯焰即將落在百里祭身上時,畫心迅疾飛身接住金盞,捏着杯腳往百里祭臉上狠狠一划,立即划出一道深深的傷口,皮肉翻飛。

黑色的血延着百里祭猙獰的面頰蜿蜒而下,襯得他面容更是陰鷙可怕。百里祭幾乎是想也不想,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污血,揮掌就向畫心劈來。

畫心正想試試百里祭的深淺,立即迎掌而上,卻突然感覺腰間一緊,緊接着一股強力將她扯向身後。畫心跌入和光同塵懷裡時,和光同塵正好接住了百里祭一掌。

白衣翻飛,和光同塵腳下未移分毫,百里祭卻生生後退了三尺,撞在了盤龍雕鳳的頂梁石柱上。

“我能應付。”畫心從和光同塵懷裡起身,紅着臉微責道。

“他的血有毒。”和光同塵緩緩鬆開攬着畫心的手。

畫心一聽有毒,立即去看和光同塵的手,急道,“那你有沒有事?”

和光同塵取了一條白絹輕輕拭了拭手指,低聲安慰道,“我沒事。”

畫心不信,依舊將他的手掰過來仔細看了看,見他真的無恙才放心。

畫心沒告訴和光同塵她百毒不侵,是怕暴露身份解釋不清。

和光同塵亦未告訴畫心他也百毒不侵,是貪慕她突如其來的關心。

在百里祭真正的憤怒還未醞釀成型時,南暮離趕緊出來打了圓場,“毒尊向來如此性情,並無惡意,他已自知出言不遜唐突了仙姑,因此手下留了幾分情面,葯尊向來寬宏大量,不妨領了他這個情,就莫要再計較了。”

南暮離一番話說的圓滑,也僅僅只是欺騙欺騙青城以外的人而已,比如黛純兒,比如畫心。

青城的人都是心知肚明,百里祭出手,哪裡會有情面可言,下的都是殺手。

南暮離如此一說,只不過是給百里祭的落敗找回幾分面子,平息一下他的怒火,給他一個台階下;也順便混淆一下青城以外之人的視聽,叫她們看不出百里祭的虛實,不敢輕舉妄動。

和光同塵淡淡掃了一眼南暮離,不似平日里的溫和,將手中染了毒血的絹帕一丟,一臉肅然。

“貧僧不喜歡立規矩,不代表貧僧就寬宏到沒有尺度,家師,便是貧僧的底線,誰若不敬,不妨來嘗嘗貧僧的手段!”

和光同塵聲音清宏,目光掄了一圈,不怒自威,殿上一時無人敢應聲,其實除了百里祭,誰人還敢對卿樓的人不敬?

百里祭被和光同塵一掌震得體內氣血翻騰,平復後才氣哼哼地坐回席位,看上去像是順着南暮離的台階下了,心裡卻盤算着一定要將畫心弄到手。

百里祭不只是莽夫,畫心與他一交手,他便看出她重傷未愈不難對付,方才他捨得對那樣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兒下殺手只是想試一試和光同塵會不會來救,和光同塵的反應越大,就說明越看中她,而她,也就越是有價值。

只要將她弄到手,還怕他和光同塵不乖乖聽話么?

百里祭靠在一美姬懷裡,微闔着眼,任身邊的美人兒們七手八腳地替他處理傷口,嘴角掛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畫心雖沒探出百里祭的功底,曲千觴卻看出來青城九天的形勢其實比城的無雙閣還嚴峻。

青城九天的毒派和葯派可以說是水火不容,互看不順。毒派的人心狠手辣,實力卻又不如葯派,因此看不慣葯派又奈何不得,葯派仁慈,又慕虛名,所以事事都對毒派寬容幾分。

是以,這裡所有的人幾乎都活的蹩手蹩腳,不是在遷就,就是在忍受。

曲千觴知道,南暮離也知道,只要找到一個突破口,整個九天便能輕易分崩瓦兮。

畫心覺得站着有些累,也回宴座上坐下了,宴席還在劍拔弩張的酒水味中尷尬地進行着,逞完英雄的畫心感覺身體越來越,到她不由自主往地往和光同塵身邊縮了縮,到她有點懷念他溫暖寬大的手掌。

就算她是神軀,就算和光同塵給她用了最好的葯,也經不住她一次又一次地強行催動神力,此時她只覺得頭暈眼花,眼皮沉沉地想睡,差點困倒在和光同塵的肩膀上。

見畫心越來越靠近和光同塵,幾乎要撲在和光同塵身上,曲千觴急得幾乎要脫口而出:王妃請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