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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東哥點到我之後,我整理了一下思緒,把自己心裡的想法說了出來:“我個人的意願,是傾向跟大普合作的,因為咱們現在面臨的,有幾個很主要的問題,第一:咱們即使摸清楚了收購乾草的流程,也沒有大普手裡這麼廣闊的渠道,所以咱們就算單獨做這個生意,也只能像阿振他爸當初那樣,做一個小散戶,如果想直接做到大普現在這種規模,是絕對沒有可能的,而且換在平時,大普肯定不會選擇割肉喂鷹,讓出股份給咱們,他現在也是被牛萬成壓的實在沒辦法了,才同意跟咱們合夥,我感覺這個機會挺難得!

第二:咱們現在跟房鬼子鬧的這麼凶,既然想把龍城打造成臨時的根據地,那勢必就得有一個信得過的盟友,大普的勢力不大,但他是本地人,在龍城這個地方,也有一定的號召力,打着他的名頭去辦事,咱們會方便很多,所以在本地的三股大勢力中,他是最適合咱們合作的人選。

第三:在飯桌上的時候,你已經答應要跟大普合作了,現在忽然反悔,會讓他覺得咱們是出爾反爾的小人,他一旦對咱們形成了這種印象,那以後雙方再想接觸,互相之間一定會有間隙,這種抵觸情緒只要形成,很多事也就辦不成了,目前咱們在龍城的關係,只有大普這個人,如果把他徹底得罪了,咱們沒有其他的門路,那以後這個地方的人,也很難接納咱們!”

東哥聽完我的一番話,再次沉默不語,老舅則是笑了一下:“楚東,連身邊這幾個孩子,都能看出其中的利弊,小飛說的沒錯,現在房鬼子還不知道咱們來龍城的事,可紙包不住火,真等他知道的那一天,咱們在本地如果沒有一個托底的關係,很難站穩啊……”

“老舅,現在問題的根源,不是咱們能不能拉攏邢力普這麼簡單,光是他提出的二百萬入股資金,就已經夠咱們頭疼的了!”大斌滿面愁容的繼續開口:“國豪的案子、還有被毀容的公司前台小雅後續的整容費用,這些都急需咱們拿錢,為了這幾件事,我們這些人已經把車都給賣了,你告訴我,現在去哪弄這二百萬?”

“錢的事,我來想辦法!”東哥突兀的開口道:“這事不用再爭論了,牧草的生意,咱們必須拿下,而且速度要快,否則錯過了這一季的收購,咱們就更見不到利潤了,老舅,你儘快跟大普接洽,找個合適的時間,咱們去考察一下牧草的收購線,還有他那個飼料廠的實際情況!”

“哎!好!”

東哥對老舅交代完了之後,又看着我們這些人:“最近一段時間,你們就在龍城養精蓄銳,等找到合適的機會,咱們就回安壤,先把洛賓和扈濰的事解決了,讓房鬼子那邊也亂起來!”

正事談完了以後,我們大家聊了一會天,就各自散去了,到了晚上五點多的時候,大普帶着花熊來洗浴接上了我們,依然在中午的飯店,大家高高興興的喝酒,吃完飯之後,我們又去了一家環境不錯的ktv唱歌,直到凌晨才散去。

一連四天,我們都住在聖水瑤池洗浴里,大普更是一日三餐好酒好菜的招待我們,幾天下來,我喝酒喝的,感覺把胃都快吐出來了。

這天中午,依舊是農家風味飯店。

大普喝掉了一杯酒之後,對東哥笑了笑:“楚東啊,咱們倆接觸也有幾天了,我感覺你這個人的性格不錯,跟我也合得來,今天,咱們就談談你注資的事?”

東哥點了點頭:“行啊,下午我們去看看收購線,還有飼料廠的情況,如果沒問題,五天之內,我就把資金打給你!”

聽見東哥給出的期限,我心裡疑竇叢生。

“痛快!”大普再次斟滿了一杯酒,跟東哥碰了一下:“吃完這頓飯,我就讓花熊帶你們去!”

聽說下午要辦正事,桌上的眾人也都放緩了喝酒的頻率,以免醉酒誤事,一頓飯吃完,大家都聚到了飯店的門前。

東哥看着我們:“今天下午,咱們分成兩撥,我和老舅、大斌這些人去飼料廠,小二,你帶着小飛他們幾個,跟花熊去收購線看看!事辦妥了之後,咱們回聖水瑤池集合!”

花熊聽完東哥的吩咐,對我們幾個人笑了一下:“那咱們就先走吧,收牧草的地方不僅有龍城,還有周圍的鄉鎮,最遠的,跟咱們中間還隔着一個縣呢!不早點走,天黑之前都回不來!”

“好!”二哥答應了一聲,隨後接過麵包車的車鑰匙,阿振、史一剛我們大家就都上了車,我們先去聖水瑤池安頓好了糖糖,隨後就在花熊的指引下,向最近的村子開了過去。

車上。

“來!抽煙!”花熊掏出煙來之後,給我們這些人發了一圈,隨後看着二哥:“哎!二黑!”

“怎麼了,熊哥?”

“你別叫我熊哥了,我比你也大不了幾歲,你叫我花熊就行,這樣顯得親近!”花熊呲牙一笑,繼續道:“雖然我沒去過幾次安壤,但甘楚東這個名字,可沒少聽別人提起過,他在市區也算數一數二的大混子了,怎麼會帶着你們這些人,到我們這個窮鄉僻壤,來土裡刨食吃呢?”

“安壤沒什麼合適的生意,就戰略轉移了唄,現在這年頭,只要能賺錢,誰還在乎是做什麼生意啊!”二哥聞言一笑,含糊的回答了一句。

花熊深有體會的點點頭:“也是!就像我們村趙老歪他丫頭似的,在東莞呆了四年多,回來就花錢給他買了個村長當!哎,你們說,在那邊的服裝廠上班,真能賺這麼多錢嗎?”

“呵呵,也許那邊經濟發展的好唄……”二哥面對花熊這種傻天真的問題,也不多做解釋,而是話鋒一轉:“花熊,這個白松和牛萬成,都是什麼樣的人啊?”

“那還能啥樣,倆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褲襠里同樣長個jb唄!”花熊叼着煙,言語粗鄙的回應道。

“我說的不是相貌,是性格,或者說是背景……”

“啊!”花熊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你是想了解他們在本地的情況唄?”

“對!”

“行,那我就給你講講!”花熊抬手把座椅調整到一個很舒服的角度,才緩緩開口:“我哥邢力普,你們都認識,就不說了,我先給你們講講這個牛萬成,他今年四十六了,家裡祖上八輩,都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直到他爸那一代,才算是有了點改變,當年他爸是個小包工頭,帶着村裡面的一些老百姓,去外地接工程,大概在八幾年左右,他爸在北京那邊蓋房子,後來開發商給不起工錢了,就拿了兩套現在三環那一帶的房子給他爸抵賬,當年的房子不值錢,他爸也就一直沒咋管,後來因為跟另一個包工隊搶工程,他爸失手把人打死了,判了個無期,在裡面才蹲了十多年,就得病死了,在他爸死後,清點遺產的時候,他家人才知道在北京還有兩套房子,當時牛萬成他媽的意思是,全家人搬去北京居住,但是牛萬成不同意,死活讓他媽把房子給賣了,然後自己拿着錢做生意,他媽也拗不過他,就同意了,那時候牛萬成才二十齣頭,連哄帶騙的,把賣房子的錢從他媽手裡一點點的坑出來,不到兩年就被他給賭錢輸沒了,他媽也被氣的犯心臟病死了,從那之後,牛萬成才算干點正事,拿着剩下的錢收乾草,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這個牛萬成,挺不是個東西啊?”

花熊點點頭:“他這個人膽子很小,做事瞻前顧後的,看着一點都不像個能成氣候的人,不少人都說牛萬成走到今天,運氣比實力重要,他的性格也陰損陰損的,完全是個老流氓,只要能達到目的,什麼事他都乾的出來!大概四五年前的時候,牛萬成要低價收一個二道販子手裡的乾草,但是對方嫌價低,就沒有賣,結果不到三天,五百多噸乾草,被人一把火全給點了,那個二道販子欠了幾十萬外債,被逼的跳了樓,雖然沒有證據,但誰都知道這個事就是牛萬成做的,所以今年他跟咱們搶生意之後,普哥為了以往萬一,就讓我們把收上來的乾草分在了多處存放,還添加了人手晝夜巡視。”

“那白松呢?”

“白松跟牛萬成不一樣,他今年才三十齣頭,能在這裡立足,完全是靠真刀真槍打出來的,但是他這個人比較獨,在這邊沒什麼朋友,跟官方的關係也處的不太好,這個人完全就是靠魄力生存的!”

我有點意外:“你們還跟官方有聯繫呢?”

“對啊!”花熊點了下頭:“我們三家做牧草生意,每年大車小車的,得在龍城走上千車次,普哥說,這叫帶動地方經濟,加上我們交的稅,對鎮政府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收入!所以普哥他們,跟鎮上的不少領導都是朋友關係!”

說話間,我們的車就開進了一個小村子裡,遠遠地,我就看見村子邊上有一個煙塵滾滾的大平場,平場邊上停了二十多台車,除了三四台私家車,剩下的都是拉着乾草的貨車,五六個穿着藍色工作服的工人不斷地穿梭着,兩個負責卸車,其餘人就把乾草切割壓塊,然後堆到後面去,平場後面的空地上,是已經被壓好了塊的乾草,離遠了看,就像兩座小山丘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