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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是這仙禁鬼地方里有神威鎮壓,本尊只需要點一點逆蒼朮,早在黑山外那老傢伙死的時候便能瞧清楚真兇所在,哪裡會有眼下這樣被動?”墨滄憤懣說道。

“這個叫求心的和尚……也死了……”小門童正覺神情恍惚。

佛衣與一念面露驚容,後者喃喃道:“難道這鬼地方真的有什麼未知的詛咒或神明不成,接連兩個人悄無聲息沒有一點徵兆地死去,那……我們呢?我們是不是也會死?”

江長安則看向一念的方向,平淡道:“比起無上的神明,更恐怖的是人的心。我更好奇……你為什麼要殺了這兩個人?”

他的語氣平靜至極,卻在三人心中掀起巨浪。

佛衣道:“你是說殺掉老道與求心的人就在我們之間?”

一邊說著,他的目光也隨着江長安瞟到了一臉無辜的一念身上。

一念頓時跳腳,大驚失色叫道:“誰?江公子,江大爺,你可不要血口噴人污人清白,小僧堂堂正正兩袖自在風,哪可能平白無故朝這二人下死手?”

江長安目光灼灼,道:“我從未說殺他二人的是你。”

“還沒說?你的眼神分明寫着‘兇手就是你’五個字了,還說不是,你不是在看我還能是在看誰,我身邊難道還有……”

一念話說一半戛然而止,忽然想起了什麼,向左移了三步,閃出身後距離三丈遠的小門童。

正覺正歪着頭雙手手指扭捏掰扯在一起,低頜凝望白髮青年,笑意盈盈。他的笑很古怪,明明是在笑,但卻透着一股與年齡極為不符的嗔怪,眼中似有怒火翻滾成蛟龍,要將眼前人吞滅。

一念頓時被這眼神下了一跳,立即跳到佛衣與江長安的身旁,三人站成一線,共同審視着這個小門童。

正覺皺眉攤手,無辜道:“姓江的瞎子,你憑什麼就說我是兇手?為什麼我要殺他們二人?還有,我只是個小小門童,就憑藉我的力量能夠在你們三人眼皮底下悄無聲息地殺人么?”

“這話入耳聽着舒服,對啊,江公

子,你這話和念頭是不是過於武斷了?他不過只是一個小門童而已。”一念還當他是在拍三人馬屁,忍不住莞爾,但注意到兩人注視來的目光立馬縮了縮脖子,不說話了。

正覺隨之無辜神色更甚,江長安鷹一般敏銳的目光死死盯在他的臉上,道:“第一,你確是兇手無疑,第二,你的動機與我身旁這二位一般無二,第三,你可不是一個小小的門童。”

說罷,他指尖一豎,口中念念有詞念誦道決,只見躺在地面上的求心屍體中飛出一道瑩瑩綠光,像是一隻小小的螢火蟲,圍着四人頭頂各繞了一圈,最後在眾人注視下停在了正覺的頭頂,盤旋不下,綠色熒光更加明亮。

“引路蜂?”佛衣頓時明悟,“人死蜂回,傳聞塵世之間各世家會在每個世家弟子身上用到此物,不僅僅能夠準確得知每個弟子的下落,更重要的是,倘若有弟子無故橫死,便能根據屍體上蟄伏的引路蜂尋到兇手仇家,除此外,引路蜂還用以採擷靈草汁液以作煉製丹藥所需,江公子身為一介丹師,有此物也不奇怪,想必江公子在我們每個人的身上都埋下了這蜂蟲吧?的確聰明。”

聞聽此言,一念恨不得把身上衣服都扒光,急道:“什麼?你是說小僧身上也藏得有隻蟲子?”

江長安微微歉身施禮:“無奈之舉,多有得罪。”

手掌一拂動,另有三隻綠瑩瑩的蜂蟲分別從一念、佛衣、正覺身後飛出,繞了兩圈被他收回了袍袖。

一念這才放心地長吁了一口氣,道:“江施主,這什麼引路蜂是你在那老道死後藏在我們身上的?”他臉色赫然大驚,指着江長安道:“你那時便懷疑是我們中的人下的手?”

他想了一想,恍然明白過來道:“你當時就懷疑這個小門童!不錯,當時老道死的時候不過短短一瞬,而距離最近最有可能出手的人,就是距離他最近也是最無戒心的這個門童。只是小僧想不明白,他的動機何來?江公子方才說他的動機與小僧一般無二,這是什麼意思?小僧可沒有殺那老道的心思……”

江長安道眼神一厲,沉聲道:“

佛衣法師與一念法師的確未對老道有殺心,但是對求心呢?二位還敢說沒有動殺念么?”

一句話形如當頭鐘鼓,佛衣與一念頓時一凜,眼中不約而同地隱隱露出殺機。

佛衣問道:“江公子這話是什麼意思?”

“佛衣法師,一念法師,你們是為了什麼想殺求心?”江長安道。

“難道說……”一念忽然轉頭朝地上屍體看去,幾步來道跟前,他扒下求心背後一直背着的那個與二人所負相差無幾的竹箱,打開後一時怔住了,足足過了半晌,神情恍惚道:“沒了……”

他像是失了心瘋一般,不怕死地衝到正覺面前,大聲吼道:“裡面的東西是你拿了?你取之何用?快給小僧交出來!”

小門童仍舊笑吟吟地立在那裡,絲毫不為所動,但此刻他的每一份神態都脫去稚氣,根本不是一個孩童。

江長安道:“佛祖斬卻五念化為人形,先前我一直不明白,什麼樣的慾望力量會使五念行於世間十數萬年?你們是為了什麼?答案就在竹箱中,那裡面裝的,都是祖菩提的枝蔓對吧?”

墨滄輕聲琢磨:“祖菩提?相傳佛祖正果之後祖菩提便枯敗,被人砍伐散布塵間各處,他們都在尋找祖菩提?現在又都同時出現在了仙禁深處,不惜生死尋找神廟也是為了救某人……我明白了!”

她手指一念與佛衣,赫然驚道:“你們想要復活祖菩提!不,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念與佛衣見得目的已敗露,便也淡然。

一念問道江長安:“不錯,我等幾人的確是為了菩提枝,十萬年來的尋找,每個人都獲有一些,但是這和小門童與老道有什麼關聯呢?這位門童要祖菩提何用?”

對於一些尋常人來說,祖菩提的確是世間罕有的至尊佛寶,沾染佛輝靈韻,熔煉鑄器、搗葯入丹都會有無限裨益,但是這個小門童的實力顯然都不為這二者所愁。

江長安還沒回答,佛衣卻凝視着正覺,眼神忽然變了,試探地喚道:

“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