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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溪從錢包里掏出了五角錢丟到她面前。

“拿去吧。”

林慧抬眼瞪着她,那目光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剝了。

“姐姐。”枕星辰開口,“現在打賞乞丐都得一塊了。”

“是嗎?”枕溪又給她丟了一塊錢過去。

“夠了嗎?”

“賤人!我殺了你!”林慧一頭子從地上竄起向她撲過來。

枕溪輕而易舉地躲了過去,問她:“你當初拿斧頭砍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會有這麼一天?”

林慧像是一條垂死的母狗,趴在地上吐着舌頭喘氣。

枕溪從她身邊走過,一眼再沒看她。

……

枕溪從新聞上了解到林征住院的情況。

不知道是誰,把林征的事捅給了Y市當地的媒體,經他們報道後,引起了廣大媒體記者的關注。

枕晗的親哥被人戳瞎一隻眼在醫院急救,因付不出醫藥費隨時有被終止治療的可能性。

枕晗的親哥這五個字,真天大的新聞!

付不出醫藥費?

枕晗人呢?

去哪了?

有人爆料,剛在馬爾代夫看見了枕晗,身邊跟着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

還有人爆料,枕晗的母親要求由枕溪來支付她兒子的這筆醫療費用。

爆料人一帶上枕溪的名字,這則新聞的熱度立馬就呈幾何倍數往上漲。

大家都在說,枕溪自己還被痛苦的精神疾病折磨着,枕晗自己的家事能不能自己處理?

這個節點,雲氏究竟為什麼要給她安排工作。

枕晗粉絲把鍋甩給雲氏,雲氏同樣甩鍋甩得麻利迅速,幾乎在同一時間,就對外發了聲明。

“出了新聞才知道這事。”

“最近沒給枕晗安排工作,馬爾代夫是她的私人行程,公司不過問。”

“現在會立馬着手解決此事。”

“請各位媒體記者和粉絲朋友不要再把焦點集聚了無關人員身上。”

出了這麼一檔子醜聞,枕晗手上的大部分代言廣告和商業活動都受到了影響,有部分廣告商提出解約,其他商議後決定合約期滿不再續約。而現目前正在啟動的項目也全部作廢。

按照雲氏的合同來看,枕晗去馬爾代夫這一趟,起碼要往裡搭上幾千萬。

林征瞎了一隻眼,以後徹底成了個廢人。

枕晗因為個人行為造成的合同違約,需要由她自己承擔賠償。

林慧一直拚命給枕晗維持的風光體面徹底宣告瓦解,經此一役,全國人民都知道枕晗是個什麼德行。

這三件事合攏在一起,變成了一件天大的喜事。

枕溪高興極了,連飯都比平時多吃了一碗。

對了,還有一件喜事。

在差不多的時間段,她的生活中還發生了另外一樁大事——

饒力群的父親饒廠長因貪污被捕。

聽說有關部門是在深夜衝進的他家,拿着逮捕令和搜查令,二話不說就把饒廠長給拷走了。

饒力群和何媛為此好幾天沒來上學。

再見面的時候,是饒力群半夜來敲她家們,帶着一臉的鬍子拉碴,求枕溪幫忙救救他爸。

“我能有什麼辦法?”

饒力群能把這事求到自己頭上,看來確實也是走投無路。

“你做明星的時候不是認識很多有權有勢的,你可不可以請他們幫幫忙。”

“可我已經不是明星了。再說,幫忙?怎麼幫?你父親貪污是被冤枉的嗎?如果真是被冤枉,難道不應該去找律師?找有權有勢的達官貴人有什麼用?”

饒力群不說話,他心裡也清楚他父親的錢,和他的優渥生活從何而來。

“你能不能,幫我求眭陽幫幫忙。”

“我為什麼?”枕溪翹腿坐在沙發上,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來,想叫饒力群自己識相走人。

“如果是你去求他,他一定會幫忙的。”

這人開始自說自話。

“我為什麼要去求人?”枕溪問他,“我為什麼要幫你忙?”

饒力群抬頭看她,眼睛裡全是鮮紅的血絲。

“我父親對你不是很好嗎?”

“是。”枕溪承認,“所以我也沒落井下石不是嗎?”

她手上早就有饒力群父親貪污的證據,就是顧念着他父親一直對她不錯,要不然早在看饒力群不順眼時就把證據匿名寄出去了,還能讓他滋潤地活到今天?

噗通!

饒力群在她面前跪下了。

最近也不知怎麼著,三天兩頭就要有人給自己下跪,還都是喜聞樂見的那種。

“我求你。”

這句話,一字一字地,裹挾着他全部自尊從牙齒縫裡擠出來。

枕溪緊緊攥着手不叫自己失態。

只是跪下求人就受不了了嗎?

她當初做得比這多得多得多,也沒見這人起過什麼憐惜同情的心思。

“為什麼求我呢?我能幫的有限。枕晗認識不少你說得那種人,她又是你前女友。”

他們兩才是一丘之貉。

“所以你不肯幫我是不是?”

枕溪別過臉,表示送客。

“我不知道你究竟為什麼那麼討厭我,從我們見第一面的時候起,你對我的討厭對我的恨像是嵌在骨子裡,我一直不知道有什麼地方得罪過你。”

“那你當我是與生俱來地討厭你吧。”

饒力群從地上站起來,又恢復成了俯視的姿態看她。

“你是不是覺得我從今以後就算完了,沒了我爸,我就成了個一無是處的廢物。”

“你只是失去了政治權利而已。”

不能從政,還可以去經商做生意,上輩子他就這麼起來的。

沒法再談下去,饒力群要走。

想了想,枕溪還是問了他一句:“何媛以後怎麼辦?”

“你是不是操心得太多了。”

“她為你做得夠多了。”

饒力群摔上了門。

她也會想,饒力群走上了和上輩子相同的道路,那一直陪着她的何媛,是否會成為上輩子的自己。

隨着日後饒力群越來越膨脹的野心,他是否還能看得起這個對他事業毫無幫助沒什麼背景的女孩兒。

饒廠長被判處監禁二十年。以他現在的年紀,很可能活不到出獄那天。

判處結果出來的第二天,饒力群就來學校辦了退學手續。

校領導和老師都對此結果非常惋惜。除卻他父親的事來看,饒力群本身也是一個優秀的孩子。成績優異還是學生會會長嗎,如果能參加高考,肯定也是七中大紅榜上的一員。

但大家也都清楚,因為他父親的事,他這輩子都不可能有進入機關事業單位的機會。他的未來,要麼給別人打工,要麼自己獨立創業。

以他家現在的情況來開,讀大學無疑是一件奢侈且耗費時間的事。或許他選擇退學另謀出路,會是一個好的選擇。

饒力群退學要到沿海的城市去,何媛也要跟着退學,這是枕溪意料之中的事情。

從初一到現在,何媛也喜歡他了有6年時間,算一算兩人在一起的時間,也有了好幾年。以饒力群現在的困難情況來看,何媛是絕不可能讓他一個人去面對未知的未來。

就這個退學的事情,何媛的父母和何媛在校辦公室大吵了起來。

枕溪因為功課問題正接收着數學老師的輔導,於是也把這場混亂的爭吵一字不落地聽到了耳朵里。

何媛父母的立場很堅定,退學不可能,最好能和饒力群斷絕關係。

何媛的立場也很堅定,不可能跟饒力群分手,他去哪,她就去哪。

“你敢退學跟着饒力群走,我們就徹底斷絕父女關係。”

和天下父母的苦口婆心相同,何媛父親也是這樣說,而且也只有這一項可以拿來威脅何媛的東西。

“斷絕就斷絕!有你們這樣不開明不尊重我的父母干涉着我的人生,我活得也不開心。”

何媛父親被氣得捂住了後腦勺。

不得已,學校老師只能把饒力群給叫來。

何媛父親一看饒力群出現,就張牙舞爪地撲上去想要打他。

“你想幹什麼?”

何媛推了她父親一把,把饒力群護在了身後。

“我問你,是不是你哄騙着我閨女退學跟你私奔?”何媛父親的手指指在饒力群的鼻子上。

“退學?”饒力群像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

“你要退學?”

“嗯。”

饒力群皺起了眉,問:“為什麼要退學?”

“我怎麼可能讓你一個人去Z市。”

“不是一個人,還有我媽。”

“我女兒說要跟我斷絕父女關係跟你私奔,這事你怎麼說?”

“我沒有過這樣的想法。”饒力群煩惱地看了一眼何媛,然後淡淡開口。

枕溪大致能猜透他的想法。他現在是一窮二白要到Z市找出路淘生活,要照顧他母親已經很有負擔,要是再多上一個何媛……

十七八歲的小姑娘,沒有社會閱歷沒有文憑,要出去闖社會連份像樣的工作都找不到。如果再和她父母斷絕關係,那就說明,他一個人的收入要養着兩個閑人。他母親是沒有辦法,何媛就完全可以避免掉。

以饒力群一貫的精明自私來看,他絕對不可能帶着一個毫無用處的何媛到Z市去。

饒力群直接就跟何媛說了。

“我以後的日子會很苦,給不了你想要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