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腸胃不好是燕華自小的病根了,小時候的燕華,瘦瘦小小的一團,吃飯的時候搶不過孤兒院的那些大孩子,久而久之,也就落下了毛病。

這幾天燕華在b市忙着把手頭的工作收尾,三餐不按時,作息習慣也極其不規律,這次突發腸胃炎的原因大概就是如此了。

燕華忍着肚子的難受,拉住夏琉的衣服,“姑娘,你放下我吧,我,我能自己走的,你看你,汗都出來了。”

夏琉身上傷口還沒好,抱起一個成年人還是頗為吃力,雖然燕華個子嬌小,但是到門口的距離不算太遠,對於以前的夏琉不算什麼,對現在的她來說可是個不小的難題。

王媛媛走在前面,面上帶着擔憂,不是對燕華這個陌生人的,而是對夏琉的,“姐姐,你的傷口,沒事吧。”

“沒事。”夏琉搖搖頭,只覺得好似回到了剛進女子突進隊訓練營的那幾天,每天負重訓練的時候就是這個感覺,雙腿雙臂就跟灌了鉛似的,吃力的很。還真是懈怠了,以前這點重量對自己來說可不算什麼。

“姑娘,你身上還有傷,還是放下我吧。”

“我是個醫生,有義務幫助病人。”

燕華放在夏琉身後的手比了個手勢,示意隱藏在附近的人不要出來,她沒想到自己會突發腸胃炎,但是這一趟還真是收穫不小,如果這丫頭真的不認識自己的話,對待一個陌生人都如此盡心儘力,真是個善良的姑娘。

在這個骯髒的世界,還能保住自己內心的純真,這本身就是一種能力。

王媛媛看到來的飛快的救護車,她朝救護車的方向揮手,“這裡,這裡!”

小路有些年頭了,年久失修,偶爾有個小坑也是常事。夏琉沒注意到腳下的小坑,腿又使不上十分的力氣,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夏琉抱緊懷裡的人,然後穩住自己,看着這位陌生的阿姨緊盯着自己,以為她是不放心,安撫的朝着她露出一個微笑。

天氣寒冷,夏琉卻冒出了汗,頭髮被打濕,貼在頭皮上,顯得有些狼狽,幸好她只是簡單的化了淡妝,不然看着更甚。

看着這個笑容,燕華心裡一暖。

看着燕華打着點滴,夏琉牽着王媛媛的手,“阿姨,再見。”

然後就真的走了。

剛剛她已經交了各種費用,這個醫院離夏琉家不遠,她和這裡的醫生護士還算熟,所以走之前拜託了護士照看一下燕華。

“請問一下,剛剛那個姑娘是誰啊。”燕華有心打聽一下夏琉的情況,。

“哦,您是說夏丫頭啊,”護士長是個中年女人,臉上的笑容和藹可親,“夏丫頭曾經還在我們醫院開過講座呢,別看她人不大,醫術可是這個,”一邊說著,她還一邊舉起了大拇指。

“人也好得很,你肯定是被她順手救的吧,不用想着謝她,這對她來說就是舉手之勞,以前她還在市人民醫院無償做手術,累的手術完在手術室睡過去了。”護士長講的是眉飛色舞,彷彿親眼見到過一樣。

事實上,那是夏琉和一位老專家共同操刀的一台手術,老專家是夏琉的導師之一,年紀大了,恐怕堅持不下去,夏琉前半台手術只是協助,到了後半台,老專家支持不住了,夏琉才主刀。

事情一傳十十傳百,經過口口相傳,就潤色成了這個樣子。至於無償,倒是真的,夏琉覺得自己收穫到了寶貴的臨床經驗,就把自己應得的手術費還給了那家人。也許因為那個人是個退伍兵,有老夏在,夏琉對退伍兵總是格外優待。

“她看起來可不大,真有那麼厲害?”燕華的語氣裡帶着質疑,臉上也相應的浮現出懷疑的神色。

“你不知道啊,夏丫頭可是從小學醫,我可不是跟你吹,她才十二三的時候就敢給人縫合傷口,這事兒我們附近的人都知道。”護士長一副煞有其事的樣子,竟然懷疑自己說的話,她還有可以說服這個人的證據呢,“你看,夏丫頭走之前還留給我一張紙,上面是幾個葯膳的做法,讓我囑咐你回去按照藥方調養一下。”

護士長是個健談的女人,她索性坐在燕華身邊,拉着燕華的手說個不停,“大妹子,我可跟你說,咱們女人啊,可得照顧好自己,身體不好可不行,還有啊,這藥方可是好東西,以前我總是睡不好、吃不香的,連咱院的醫生都沒辦法,多虧了我兒子跟夏丫頭同班,夏丫頭心眼好,知道我這癥狀後,就讓我兒子捎給我一張藥方那個,我按着做了幾頓葯膳,你別說,還真是有用。”

在小護士叫走這個口若懸河的護士長之前,護士長拉着燕華說了快一個半小時了,各種關於夏琉的事迹都被她當成傳奇故事來講了。

燕華有點出神,她身邊一向是圍繞着各種精英,談論的都是商界要事,被人拉着談家長里短的機會少,被人這麼拉着“安利”一個小姑娘的機會更是少,夏琉知道她有個這麼狂熱的大齡“迷妹”嗎?

但是,燕華覺得,這一波“安利”她愉快的吃了,夏琉這個兒媳婦,陸離要是追不到手,看她不要他好看。

王媛媛看着夏琉,有些不解,“姐姐,為什麼你要幫助那個阿姨呢,看看你累的,傷口現在一定很難受。”

王媛媛說的沒錯,夏琉現在的確很不好受,傷口快要癒合結疤,所以發癢。而夏琉抱着燕華走了那麼遠,出了一身的汗,汗水帶着鹽分,流經傷口,又癢又疼。

夏琉摸了摸王媛媛的小腦袋,她思考了一下,才輕聲道:“我為什麼幫助她呢,因為我是醫生,也是軍人。作為醫生,我要幫助病人,作為軍人,我要保護人民,懂了嗎,媛媛。”

王媛媛不太懂,但是這句話在她心裡埋下了一顆種子,讓她對於“軍人”和“醫生”這個詞有了一個認識。

燕華走出醫院,做上陸家的車。

“夫人,現在回去嗎?”

“回去,出來大半天,陸沉也該着急了。”像是想到了什麼,燕華本來低頭盯着手機,忽然抬起頭,“我去醫院的事,你們沒告訴他吧?”

“夫人,很抱歉,先生交代您的一舉一動都得報告給他。”

回到陸家的時候,陸沉正在大廳里走來走去,他盯着門口,燕華一走進來就立刻迎上去,“沒事吧,我聽說你突發急性腸胃炎,還不讓身邊的人跟着。”

也只有在燕華面前,陸沉的表情才會出現裂縫,他才會焦急,會生氣。

“沒事,我要有事的話,怎麼會不讓他們幫忙呢,多虧了夏琉那丫頭,是她把我抱到救護車上的,還囑咐護士把這個交給我,”她從口袋裡拿出一張摺疊了的紙,陸沉看過去,是醫院的診斷處方紙,他蹙眉,“這是什麼?”

“這是夏琉留給我的葯膳藥方,要我調理身體的,你不知道,我在醫院被一個護士拉着談了快兩個小時的夏丫頭,要我是個男的,就沒有咱兒子什麼事了,有個這樣的媳婦兒多好。”燕華也快變成夏琉的迷妹了。

陸沉有些吃味,他不喜歡從妻子嘴裡聽她誇其他人,哪怕是個女人,還是個日後要成為他兒媳婦的人。

“既然身體不舒服,我扶你回去休息,管家,來,照着這張單子,把葯膳給夫人做出來。”

管家接過薄薄的一張紙,應了聲“是”,彎下腰,並不敢抬頭看。二先生和夫人只要在一起,就是在秀恩愛,他們這些外人還是不看的好。

陸沉扶着燕華,“走,我扶你去休息。”

這一次燕華沒推開他,現在的她虛弱的很,再強大的女人,在脆弱的時候,也總想找個依靠。

初五這天,夏家迎來了兩位不速之客,王媛媛不認識門口的一老一少,她不敢開門,怕是壞人。

“夏爸爸,門口的兩個人我不認識,要讓他們進來嗎?”王媛媛看見夏鍾明,立刻開口喚住他,雖然門口的那位大哥哥看起來很漂亮,但是她還是不敢開門。

夏鍾明走過來,從貓眼裡看向門口來人,他愣在這裡,開門不是,不開門也不是。略微一思考,他還是打開了門,畢竟外面是長輩,他閉門不見,說不過去。

夏鍾明還是開了門,他喊了一聲管家的名字,讓他帶王媛媛回房間,沒什麼事情的話不要出來。

門外正是慕辰和慕斯年。老爺子本來就聽說夏琉從南山路七十二號吃了不少的苦頭,他打算着去蘇家看看受傷的外孫女,誰知道夏琉不聲不響的自己乘機回到了a市,又臨近過年,他脫不開身,只好把計劃擱置。

大年初一之後,慕辰把該見的客人都見完,愈發想見一面夏琉,慕斯年不放心老人家一個人跑來跑去,索性也跟來了。

夏鍾明坐在沙發上,沉着一張臉,任由慕辰四下打量着房子里的裝飾和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