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琉問吧台要了杯酒，她看見蘇曉微向她示意，夏琉沒有動，她沒有要偷聽的意思，只是不放心。

蘇曉微覺得自己的靈魂已經出竅，她看着另一個自己對着楚風雲淡風輕，彷彿那些年的那些事只是夜深時的一場夢，醒來就不疼。

她看見夏夏擔心的望着她，傻夏夏，思考問題的時候不僅喜歡無意識的食指摩擦拇指，還喜歡喝手邊的任何東西，就像那次見她把使用醋倒進嘴裡……

夏琉的右手食指和拇指無意識的摩擦着，她有一口沒一口的喝着杯子里的東西，酒水見底了她就續，眼睛則不着痕迹的盯着蘇曉微跟楚風。

夏琉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她腦子有點亂。

蘇曉微的那些年發生了什麼她都知道，就像是生了一場名為“青春”的病，可是病好了，再看見病原體不是仍舊不舒服嗎？

“小姐這是有心事？酒可不是這麼喝的。”酒保拒絕再為她續杯，這女人看起來斯斯文文，怎麼喝起酒來這麼厲害？

“你知道什麼是愛情嗎?”夏琉撐着腦袋，酒精發揮了作用，她有點困，沒什麼精神。

“這個啊，各有各的答案，有些人，自始至終淪陷的，可能是當初一個瞬間，然後一眼萬年。”酒杯在這裡工作了很久，形形*的人都見過，他被醉了的人強行傾訴各種“雞湯”，後來，他出售酒水的同時也贈送“雞湯”。

“不過，小姑娘你眉眼清明，不想是愛情里失意啊。”酒杯已經三十而立，夏琉在他眼裡不過是沒經歷風雨的小姑娘。

“我?”夏琉輕笑，“可不是我，是我身邊的人當局者迷，而我旁觀者清。”

她不懂，不懂愛情這件事怎麼這麼複雜，複雜到這些年過去了，微微依舊在意。她看得見微微身側緊握這的手，一定握的很用力。

酒保遞過來一杯加了蜂蜜的溫水，喝太多酒對身體不好，尤其這還是個女人。這小姑娘涉世未深，不知憂愁不知傷，神情像極了年少時喜歡過的那個女孩兒。

“怕什麼，你們還年輕，要是不瘋不狂到了我這個年紀，和人聊天的談資都沒有。”酒杯笑道，現在不忙，他有的是時間和這個小姑娘聊會兒，和年輕人聊天感覺自己都年輕了呢。上次為了這些事煩惱還是很久以前了呢……

“那，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樣的感覺啊，就像我拿着解剖刀一樣嗎？”夏琉有點醉了，她沒喜歡過什麼人，可是不經歷過就沒資格評說，她想理解微微的感覺，不想微微一個人難過。

酒保失笑，這問題，很可愛。握着手術刀，沒想到這麼文靜的姑娘，卻喜歡握手術刀。

“喜歡上一個人啊，他在哪，你的眼睛、你的心就在哪，他可以左右你的心情，讓你不像自己，卻甘之如飴……”酒保眯着眼，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人和事，嘴角的笑揮之不去。

夏琉喝着蜂蜜水，歪頭想，她要看看自己喜歡過誰。數一數，自己認識的異性無非是那幾個。

他在哪，你的眼睛，你的心就在哪。除了夏父，其他的還有誰呢？她的圈子很小，異性就很少了，無非是那幾個吧。大學期間幫助她的吳端學長、醫院實習的陳尋醫生、女子突擊隊的言副官、還有陸離……

符合這條的，只有陸離了吧。

訓練的時候被陸離糾錯挑刺的那段日子裡，陸離在哪，她就盯着哪，恨不得摁着陸離揍他一頓解氣。甚至在外面的時候，只要看到他就想着要怎麼捉弄他，就像健身房那次一樣。

這，不是愛情吧?

他可以左右你的心情，也是陸離吧。本來高高興興的，被他訓斥以後立馬心情不佳，聽說他出糗自己立刻開心。

但是，這也不是愛情啊。

讓你變得不像自己?這一條，也還是陸離符合吧。那個斤斤計較和陸離較勁的自己，一點兒都不像平常的自己。

嘖，她會喜歡陸離?這是開玩笑了吧。

那邊，蘇曉微和楚風依舊你來我往的客套着，一個是被女人寵成了花花公子，另一個則是放縱自己成了談情不走心的渣女，不得不說，兩個人某些方面還真挺像。

夏琉放下手中的杯子，趴在吧台上，像個孩子一樣，她沒有醉過去，腦子還算清醒。她不想看到微微假笑，所以孩子氣的喚了聲:“微微，我醉啦。”

“抱歉，那邊我朋友醉了，我要去看看。”蘇曉微嘴角上揚，漏出優雅得體的微笑，比起在這裡跟楚風說些沒有意義的客套話，她更在意夏夏怎麼樣了。

她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蘇曉微了，不會再為了好看的皮囊瘋狂。

剛剛看到夏夏跟酒保聊的很投機，她就沒在意，怎麼一會兒就趴下了?而且，夏夏一胡思亂想就會不自覺的喝手邊的東西，她剛剛到底喝了多少。

“那是夏琉學妹，一起去吧，說不定還能幫上你什麼”，楚風跟過去，他還沒近距離看過夏琉呢，他要看看陸離那小子看上的姑娘好在哪。

蘇曉微心生疑惑，她沒跟這人說過夏夏的名字，他怎麼知道夏夏叫什麼？

不過，夏夏要緊，現在的楚風可抵不上她家夏夏一根頭髮。

“夏夏，夏夏，醒醒，怎麼喝了這麼多。”她搖了搖夏琉的胳膊，夏琉眯着朦朧的醉眼看她，水波流轉，美的如畫。

夏琉醉的不是太厲害，還記得蘇曉微旁邊有人，她開口問道:“微微，這是誰啊。”

“他啊，他是楚風，咱們高中的時候大咱們兩屆的校草學長。”蘇曉微握着夏琉的手，語調如平常。

夏琉感覺的出來，蘇曉微的手微微發顫，哪裡是平靜?

“你好，夏琉，我是楚風”，楚風伸手，似乎是想摸一摸夏琉的頭，夏琉卻在此時倚在蘇曉微懷裡，動作那麼自然，自然到楚風以為夏琉躲過他的手。這是偶然。

蘇曉微知道，夏琉只是不想碰他。有些事情，夏琉固執的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