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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呀.......”

癱軟在地的青牛緩緩回過神來,剛shēnyín一聲就聽到多寶如來的話,忍不住開口:“以大欺小,以多欺少,不愧是佛門魁首,真是恬不知恥!”

他掙扎幾下,想要起身,卻一個酥麻,再度趴在地上。

金剛鐲乃是老君異寶,無論是說,被打翻在地,短時間都是不可能活動自如的。

當年的孫悟空,就是因為挨了一記,被遠遠不如他的哮天犬撲倒在地。

“牛兒此言差矣。”

多寶如來聞言,絲毫不怒,淡淡一笑,道:“你修行歲月還在貧僧之上,如何算得上以大欺小?至於以多欺少.......混沌之中等待的是如來hùfǎ明王,與貧僧一體之所化,談何以多欺少?”

“呸!”

青牛哪裡辯的過他,張張嘴,只能呸了一口。

辯駁之道,莫說是他,便是老君怕是也辯不過佛門中人,他自然也說不過他。

顧少傷搖頭,對於多寶如來的麵皮嘆為觀止。

釋迦牟尼雖然修道歲月不如他,但其前世的多寶道人,可是一個老古董,也好意思說不算以大欺小?

再者說,修行者豈是以年月論大小?

“佛陀坐須彌,化身七如來,不知今日,來了幾位?”

顧少傷沒有辯駁,那毫無意義,眸光一轉,再度發問。

世尊如來化身千萬,七dàfǎ身神通無量,每一尊都不會遜色於面前的這尊多寶如來。

若是來一人,他還可以應付,若是多來幾位,他也只能被困在此處。

“呵呵。”

多寶如來輕笑一聲,道:“這個,武祖便不需要知曉了。”

“哈哈!”

顧少傷也笑了,眸光微微流轉,道:“若是能將幾位如來拖在此地,也算對得起悟空道人了!我倒不急,不知老佛是否心急?”

他與如來沒有道爭,此來不過是為了幫助悟空道人,若是將幾尊如來拖在此處,也足以償還因果了。

他自然,不急。

急的,應當是他才對。

多寶如來的笑意收斂,眸光落在顧少傷的手掌之上,道:“不如,武祖與貧僧打一個賭?”

他的眸光幽深,慈悲之下,是無量佛國流轉,諸多佛陀禮讚誦經。

比天更高,比星海更遼闊。

“你想怎麼賭?”

顧少傷心中微微一動,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

面對多寶如來這般老古董,他自然也不會大意。

“武祖鎮壓貧僧此界的道化之身於五指山下,又化身波旬將我玄奘徒兒之道化之身收為門下,可是要以魔道,勝我佛法?........”

多寶如來眸光平靜,映徹出顧少傷掌心之界所發生的一切。

“不錯。”

顧少傷微微點頭,這一點,自然瞞不過面前這位老佛,他也無意隱瞞。

“那不如,便以此界為棋盤,其內諸多神魔為棋子,對弈一局,分個勝負?看是魔高一尺,還是佛高一丈。”

多寶如來說道。

如他這般存在,一切恩怨都算不得什麼,更極少如凡夫俗子一般毆鬥,勝負往往只在棋局之中。

他與顧少傷非是道爭,若是他肯留於此處下棋,他便沒有必要動手。

“對弈當有彩頭,老佛欲以何物作為彩頭?”

顧少傷眉梢微動,似是有些心動。

對於自己下棋的水平,他還是頗有些信心的。

無論是葉凡還是無始,青帝,九黎,乃至於石昊,都不是他的對手,他自忖,這老和尚雖然活的夠久,也未必就能下的過他。

“當年李老君西出函谷關,曾親筆留下道德經五千言,其內包涵天地萬道,乃是道家之源流,不遜上古奇書黃庭經.......老僧有幸得之,便以此經作為彩頭。”

多寶如來微微思忖之後,開口說道。

“道德五千言?老君手書?不是老君口述,尹喜所書?”

顧少傷心中一動,挑眉問道。

太上老君乃是萬道之源流,若是其手書之道德經,那珍貴程度,恐怕難以想象。

“聖人之言,尹喜豈能盡錄?自是老君親書。”

多寶如來微微一笑。

當年老君西出函谷關,他可是其中重中之重,知曉的自然比其他人更為清楚。

“如此........”

顧少傷微微思忖。

對他而言,若能將世尊如來的幾大化身留在此處,足以償還悟空道人之因果了。

若是贏了,還可得老君手書之道德經,自然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武祖若敗,便退出此界便可。”

多寶如來再度說道。

“也罷!”

顧少傷放下心思,道:“老佛拳拳相邀,顧某便應下了。”

說著,他手掌緩緩攤開,輕輕一吹。

嗡~~~

他的掌心紫氣一閃而過,其內的浩瀚星空,三界六道便瞬間凝滯,剎那之間化作一小小氣泡飄忽而上。

然後,在兩人之間落下,化作一方棋盤。

“盤中棋子分兩色,魔為黑,我便先行了!”

顧少傷一笑間,拈起一枚黑棋,落於棋盤之上。

落子,天元。

若是凡人棋手看到,不免要大搖其頭。

概因,天元者為棋盤之正中,算不得好棋,聽來大氣,卻只是一步臭手。

不過對於顧少傷來說,此局之棋盤之中蘊含一界之眾生,一界之天地,浩瀚無邊,棋盤無定,落於何處,都無關緊要。

“落子天元,果是好氣魄。”

多寶如來讚歎一聲,落下一枚白子。

落子之間,棋盤之中轟然而鳴,那處大界之中的時空軌跡,便陡然前進。

..........

小漁村東北方數百里,是一座小城,小城之中,川流不息,人聲鼎沸,來往行人接踵摩肩,行商小販的叫賣之聲此起彼伏。

一處裝潢華貴的酒樓之中,一襲大紅袍罩身的冥傷,踱步走在樓梯之間,在他的身後,陳玄奘以及李青山不緩不慢的跟着。

此處酒樓佔地數里,高有六層,小廝數以十人守候,卻無一個客人,顯得十分之冷清。

“作罷!”

走到六層之上,冥傷懶洋洋的坐在靠窗之處,讓兩人坐下。

陳玄奘與李青山對視一眼,相繼坐下。

李青山微微搖頭,哪裡還不知曉,面前的這尊紅袍血祖,便是自家那位顧大哥的化身。

三人落在不過片刻,十數個小廝便端着酒菜走上來,擺了滿滿的一桌子。

其中雞鴨魚肉,天上的珍禽,海中的游魚,山上的野獸,應有盡有,一眼掃過,怕不是有上百道菜。

“吃,別客氣。”

冥傷一笑,抬起筷子夾了一塊肉,放在陳玄奘的碗里。

他來到此界的時候,此界已然演化了過半,這個徒弟也早就被培養成了一個佛門子弟。

他自然要將他扭轉過來。

“龍肝鳳膽.......”

李青山心中一動,看到了桌上擺放着的兩道菜,不由食指大動。

當即,在陳玄奘還未動之時,便不客氣的挑了最為肥美的一塊,大口吞咽下去。

“好!”

一口吃下,李青山不由豎起拇指,道:“這家的廚子,手藝真是不錯!”

“那是自然!”

冥傷得意的一笑,道:“樓里的廚子,是我請來的饕餮,做出的菜食,味道還是不錯的。”

“阿彌陀佛.......”

陳玄奘低念一句佛號,嘆息道:“您以前教我眾生平等,戒殺生,戒淫念,說一缽水,八億四千蟲,喝水之前都要念誦往生經........如今,您怎麼變得如此之驕奢淫逸了.......”

他有些不能理解。

雖然之前師傅也吃肉,但也沒有如今這般誇張,動輒數百條生命消逝。

“我說一缽水,八億四千蟲,這桌上之生命,不過百數!比起一口水的罪孽可是小得多了。”

冥傷撕下一個雞腿,搖頭不已:“萬古之前,人族與百族爭鋒,好不容易勝了,豈能吃素?”

撕拉~

他大口吃着雞腿,一邊唏噓不已:“為師早已念誦了百遍往生經,讓它們來生轉世做人!此等大恩大德,施捨皮囊於我,它們心甘情願。”

他對這位徒弟,心中可頗為厭煩,若非顧少傷的要求,他鐵定一巴掌拍死他。

“師傅,你又騙我!便是輪迴轉世,雞鴨又怎麼可能轉世為人?我曾仔細觀察過,它們在沒有成為妖怪之時,靈魂與人不同。”

陳玄奘看着碗里的肉,又看看一旁的酒,再看看不遠處的茶壺,苦笑連連。

喝水比起吃肉殺生還要多?

他師傅最近變得越來越不正常了。

“此言差矣!”

李青山大口飲了一口酒,搖頭道:“玄奘說錯了!若是雞鴨豬狗不可輪迴為人,人之中,哪裡來的那麼多畜生?殺都殺不盡,斬都斬不絕?!”

他聲音不小,其中也帶着一絲感慨。

“那是心之惡,與靈魂無關.......”

陳玄奘搖搖頭,不飲不食。

“愚不可及,愚不可及.......”

冥傷搖搖頭,一副朽木不可雕的表情。

他來此處比起李青山早上一瞬,替代了釋迦牟尼在此界的身份,但陳玄奘卻幾乎已經定性了。

陳玄奘搖頭不語。

接下來,冥傷與李青山兩人吃喝,也不理會陳玄奘。

良久之後,冥傷眉頭微微一皺,似乎有人在他耳邊低語。

“玄奘啊!西北處高家莊,出了一個豬妖,殘忍無道,你去感化他吧。”

冥傷放下碗筷,嘴角微微上揚。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