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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數:3106時間:2014-10-0917:48:20.0

宣國皇宮,蓉禧宮。

窗外的雨勢逐漸的平息了下來,積落在屋檐上的雨水慢慢化作顆顆飽滿的雨滴,一滴接着一滴的順着房檐滴落在地面之上,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響。

屋內,香爐里焚着加了少許香料的銀碳,絲絲香氣伴隨着陣陣輕霧從金絲勾勒的藍寶石香爐之中散出,使得整間屋子充滿了溫暖的香。

紅木雕刻的台案後,換下一身龍袍的宣逸寧只着一件藍色雲翔紋路的簡單長袍,雙目微微輕垂之下,正在專心凝神的觀看着手中的書卷。

剛剛沐浴過的禧妃從裡屋走出,肌膚凝脂似剛剛剝去蛋殼的清白,垂腰的長髮隨意的披散在身後,是一種別有的嫵媚風情。

一名年輕的宮女手持托盤小心步入屋內,正想拐着身子進內廳將手中的花旗參湯端到宣逸寧的面前,卻被站在中廳的禧妃伸手攔了下來。

“交給本宮就可以了。”禧妃說著,直接伸出一雙白皙的柔夷拿過托盤,朝着其他伺候在中廳之中的宮女示意,“你們也都下去吧,順便告訴門口的桂祿海一聲,就說皇上今兒晚上留宿在蓉禧宮了。”

“是,禧妃娘娘。”所有的宮女輕聲應着福了下身子,緩步退出了中廳。

隨着宮女們的離開,蓉禧宮內再次陷入了一片無聲的安靜之中,除了內廳之中偶爾發出的清脆翻書聲,似乎連呼吸聲都微弱的幾乎讓人察覺不到。

手持托盤的禧妃悠悠的步入進了內廳,一邊走一邊注視着台案後專心致志的宣逸寧,心裡是只有她自己明了的驕傲與自喜,因為這樣的一個擁有外在與內斂的九五之尊,不但是她的男人,更是疼愛她多餘後宮之中其他的女子。

“皇上,也已經深了,臣妾特吩咐廚房炖了一碗花旗參,還請皇上趁熱嘗嘗。”說話的功夫,禧妃已經停在了宣逸寧的身側,故意將口氣咀嚼的悱惻柔軟,煞是靡靡動聽。

橘色的燭火下,宣逸寧勾笑合上手上的書卷,輕抬眉梢朝着禧妃望去,施施然道,“倒是勞煩你的有心了。”他潔凈的臉龐泛着一層淡淡的光暈,包裹着的黝黑深瞳的眼角依舊清寡冷峻,就算是語氣溫柔卻也還是仍就難免一種貴氣天成的姿態。

禧妃被他的話語弄得嬌笑了一聲,伸手自然而然的捏上了他結實的雙臂輕輕按動,口氣里無不帶着一種撒嬌的討好,“雖然雨勢漸停,外面卻難免有寒氣,如今天色已晚,不如皇上今兒個就留宿在臣妾這裡可好?”

“呵呵……”宣逸寧低笑出聲,沉着之中帶着某種性感,“你不是已經宣兵奪主的找人告訴桂祿海了么?”

禧妃沒想到剛剛自己刻意壓低的聲音也被宣逸寧一字不落的聽了去,恍惚眉眼一轉,狀似可憐楚楚的輕輕拉住了他的袖子,“皇上,您有很久都沒來看過臣妾了……”說話的同時不忘輕眨着一雙好似會說話的圓眼,紅唇微微嘟起的將光澤全部呈現出來,面上讓人心生憐惜,其實她的心裡卻是低笑自得,撒嬌是女人的天性,而男人,最受用的便是女人的這種天性。

宣逸寧將禧妃的一切想要在自己面前展露的媚態盡收眼底不聲不語,深邃網不見底的瞳眸若有似無的看着面前的她,輕勾薄唇卻不顯笑意。

空氣似乎在這一刻凝結成冰,瞧不出宣逸寧心思的禧妃微微有些不自覺的緊張,剛剛還盡展獻媚的身子收緊了一些,額頭上瞬間便滲出了一層細細的汗珠。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禧妃全身緊繃到快要崩塌的時候,宣逸寧忽的收起眸中的精銳,復而伸手輕輕撫摸着桌上的印花湯碗,“禧妃,朕記得朕說過,別在朕的面前耍一些小心思,更別在朕的面前轉移話題。”說著話,將修長的手轉放在了禧妃有些滲汗的手心之上,瞧着禧妃有些白下來的臉蛋,緩緩又道,“朕以為,這是禧妃的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沒有了剛剛的氣場,禧妃在這一刻全身不自覺的松塌了下來,“臣妾知錯了……”她覺得她已經足夠了解自己的男人了,可到頭來她才發現,她的了解不過是九牛身上的一毛罷了,對於面前的男人,她似乎怎麼用心都感覺無法靠近,因為她永遠探不到他的底線究竟在哪裡。

她徹底的投降屈服,讓宣逸寧滿意的點頭,“乖。”面色上終於掛起了平常的笑,迷人且魅惑。

蓉禧宮的院子里,寧靜漆黑,潮濕從地面緩緩升於空氣之中,伴隨着時不時從四處刮來的涼風,濕冷的讓人想要發抖。

站在門外一直等候的桂公公冷得打了個抖,聽着屋子裡終是安靜了下來,又想着剛剛禧妃派人的交代,不由得轉身吩咐着跟隨的小太監們,“今兒晚上想必皇上是留宿在這蓉禧宮了,一會你們兩個人一班輪流值班,我會在丑時三刻帶着宮女過來提醒皇上上朝。”

身後隨性的幾個小太監抱着肩膀點了點頭,輕聲讓桂公公先行離開,“師傅您去歇着吧,這裡有我們幾個呢。”

桂公公深深的瞧了他們幾眼,轉身便打算離去,這幾個小太監雖然才剛剛任職不久,但都是他親自挑選精心受教的,雖然暫時還辦不得什麼大事,但守個門伺候個主子還是讓他頗為放心的。

‘沙沙沙……’一陣輕便參差的腳步聲讓剛剛回頭的桂公公停下了想要離開的腳步,桂公公正詫異着這個時候還有誰會趕來,心裡狐疑着這麼抬眼一瞧,當看清了由着幾名太監帶領過來的那個人時,不由得趕忙跪在了地上。

“平湖王爺安好。”桂公公雖然詫異着宣月淮的到來,不過嘴上的問安卻不敢遲疑。

“桂公公請起。”衣衫已經全部濕透的宣月淮淡淡的點了下頭,還沒等桂公公直起身子,便有些心急的問道,“本王的皇兄可是在這裡?”

桂公公一聽,先是點了點頭,待直起身子之後才細細的道,“皇上今兒個確實留宿在了蓉禧宮,不過此時天色已晚,禧妃娘娘也已經沐浴更衣了。”他雖然對這位平湖王爺的印象不錯,不過卻仍舊不想為了他而去驚擾到聖駕,最近皇上在為趙國和親的事情頭疼,沒準一個弄不好惹得皇上不開心,自己就跟着遭殃了。

宣月淮自然知道桂公公是怕惹了聖怒連累到他自己,不過想着司南王府的事情實在是等不得,正想着直接登上台階自己去敲門,卻在這時從屋裡傳來了宣逸寧輕淡的問話,“何人在外如此喧鬧?”

院子里的桂公公聽着這聲音,緊眉閉眼的嘆了口氣,千小心萬小心,到底還是驚動了皇上。

剛要邁步走上台階的宣月淮停下了腳步,耳力極好的他通過聲音的方向辨別出了宣逸寧的位置,故而開口朝着窗邊朗聲道,“皇兄,是我。”

屋內靠在窗邊的宣逸寧餘光瞥見你禧妃豎起了耳朵,不免打消了讓宣月淮進來的打算,動了下步伐稍稍側了下身子,收回目光不緊不慢的看着面前的窗紙,淡然而道,“朕以要入寢,不知皇弟何事如此匆忙?”如今是在禧妃的寢宮之中,他定不能說走就走,不然若是禧妃將這事情告知了她的父親藍瑛康,事情恐怕會多生枝節,畢竟現在他還不知道藍瑛康是不是宣雨辰的同黨,如果要是不是還好,若真是如此的話,今晚的事情到了他們的耳朵里,勢必會以為他是知道了風聲有所防備。

微弱的燭光照在窗紙上,透出了兩個人的身影,見禧妃就在宣逸寧身前的宣月淮,知道宣逸寧是故意讓他瞧見禧妃的同時,也明了了宣逸寧的想法,沉吟了半晌之後索性將到了嘴邊的話換了一套說辭,“皇兄上次送給臣弟的那隻鸚鵡小喜,不知為何病病殃殃的不肯進食也就罷了,還總是喊着‘有難’,臣弟想畢竟是皇兄相贈,不知皇兄可知這鸚鵡是如何這般?”

屋裡的禧妃眉眼輕輕轉動,她倒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宣逸寧送過一隻鸚鵡給宣月淮,不過想着平時宣月淮與宣逸寧要好的關係,如今這宣月淮又是如此擔心的模樣,也就信了這番說辭。

靠在窗前的宣逸寧沉靜了半晌,才幽幽的開口,語氣不見絲毫的責怪與心急,聲音依舊平淡無波,“無妨,那鸚鵡向來古怪的緊,估計只是一時情緒罷了,皇弟莫要在意,說不定明兒它自己就痊癒了。”

台階下的宣月淮沒想到聽到的竟然是這樣的答案,雖然心裡又驚訝又心急,卻也無可奈克,只能苦笑着回,“既然有皇兄的話,臣弟便安心了,臣弟告退。”說著,當真轉身走出了院子,留下桂公公領着一群小太監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這也不能怪他們見識少,畢竟立宮這麼久以來,還誰也不曾見過甚至是聽聞,大半夜的有王爺冒雨前來,只是為了與皇上討論一隻鸚鵡為何不進食的問題……

“快快,趕緊送王爺離宮!”先行反應過來的桂公公招呼着其他的幾個小太監,忙讓他們去給宣月淮提燈籠照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