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鬆了一會骨,齊召已經發出了無勻的呼吸之聲,駱平輕輕站起,將一隻毛毯蓋在了齊召身上,將身上那本《白虎通》拿起,卻被齊召一把扯了回來,淡然道:“駱平,着人查一查,繪成此書、在書封上題字的喚做‘駱晦言’和‘周正德’的為何人。”

駱平面色一滯,“撲通”一聲跪倒道:“陛下饒命。”

齊召詫異的看着突然有此詭異行徑的駱平,坐起身來,透着狐疑問道:“何罪之有?”

駱平穩了穩心神,一拜到地道:“回萬歲爺,奴才進宮之前,除了叫駱平,另叫‘晦言’,‘周正德’奴才也認得,是一起做生意的朋友的兒子,奴才閑來無事,受那‘正德’啟發,便繪得此等粗鄙之物,求萬歲爺饒了奴才不死.......”

齊召不以為怒,反以為喜,攤開書冊,一臉欣喜道:“這,這是你所繪所題?”

宮中太監不識字者居多,齊召沒想到駱平能識字,還能繪出如此唯妙唯肖的畫冊來。

駱平點了點頭,命小松子拿來文房四寶,在上面鄭重的題了“夏蟲?不可語冰也,仁者見仁,智者見者。駱晦言。”這些字跡,均是當日他題在書封上的字樣。

齊召拿起來比對,果然在未見《白虎通》封面的情況下,駱平寫出了詩句一樣、字體一樣的題字來,此書,出自駱平之手,絕無問題。

而觀那“周正德”的題字:“官方推薦,品質保證”,字體歪歪扭扭,似出自孩童之手。兩相比較,齊召自然而然的認為,這書怕是十有八九出自駱平之手,這周正德不過是借了“朋友的兒子”的便利罷了,自然而然成了可有可無之人。

齊召將書冊放在案上,思慮道:“此書倒也不是全無可取之處,安陽公主,成婚一年,附馬邵清新,木訥得跟根木頭一樣,竟然連碰都不碰她一下,怎能傳宗接代?朕旁敲側擊的點他,他仍渾沌的不開竅;母后點醒安陽,安陽又過於矜持。你去將畫冊謄繪一份,夾到返還附馬府的奏摺中,讓那根木頭開開竅。”

駱平心中長舒了口氣,連連稱是,並未接過皇帝手中這本《白虎通》,聲稱自己能重新繪得此書,算是給皇帝吃了定心丸------認定此書是自己所作不假,防止他心血來潮去查那個莫須有的“周正德”,發現不過是個殷明月的表弟-----五六歲的孩童,從而究出明月來。

而此書,不作他想,恐怕只有向魏知行去索要了,當時,可是魏知行命人將上千冊的《白虎通》花重金買了回去的。

......

夜半,夜色冷寂得很,一雙小小的腦袋自清心禪院的門扉縫兒探進頭來,見巡夜的小沙彌在院中打了個三更鼓,打着哈欠回了禪房,院外的一雙小腦袋才復探進了頭來。

二人糾結在外,不知當進不當進這院落,一雙小臉愁得如同天上慘白的月亮。

“包子”當先一臉愁苦道:“‘花捲’,你確實見娘親進了爹爹的房中?”

“花捲”對於自己被懷疑好生着惱,斬釘截鐵道:“我以魚籽餅發誓,娘親就是到了爹爹房中,而且偷偷摸摸的,和前天娘親給咱們偷肉肉吃時一個模樣。”

“包子”忙將手指放在唇邊,小腦袋四處探了探,才小心翼翼道:“娘說了,這裡是寺廟,饞肉肉、偷肉肉、吃肉肉,不能說出來,否則就見不到爹爹了......

“花捲”生怕連累了娘親見不到爹爹,更怕以後吃不到偷來的肉肉,忙不迭的捂住嘴,眼現驚嚇道:“‘包子’,我們還是回去吧,慧能師傅知道我們跑出來找娘,定要罵我們,還要連累娘親見不到爹爹了。”

“包子”糾結的看着離自己只一門之隔的娘親和爹爹,嘆了口氣道:“好吧,我們先回去,明月白天再問娘何時回家,‘包子’好想吃肉肉,沒有肉肉,只好明天管爹爹要一串冰糖葫蘆解饞好了......”

兩個小傢伙終於戀戀不捨的回了專職看娃子的慧能師傅那裡,算上“包子”、“饅頭”、“花捲”,他那裡,還有五個被遺棄的娃子,所以天天手忙腳亂,脾氣自然也是這相國寺中最為暴燥的。

兩個娃子漸行漸遠,門外漸無聲息。

穿着厚重的棉衣、蜷縮在魏知行被窩裡的明月這才長舒了口氣,此時才驚覺,自己已經透了一身的汗水,有種被人抓包的窘迫。

幸好,兩個娃子還是很省事的,未私自闖入,先行離開了。

看着如臨大敵、如逢大赦的明月,魏知行好笑的颳了刮明月的小鼻子,笑道:“我從皇宮回來之時,天色己晚,便沒去尋你,你這就迫不及待的來想知道結果了?”

明月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佯裝毫不在乎道:“我才沒有,誰讓你和魏炎會討巧,用糖葫蘆討好娃子們,我只是和‘包子’一樣,想吃清心禪院的糖葫蘆,解解餓罷了!”

“哦?原來如此.......”

魏知行下得榻來,燃起燭火,行至桌邊,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的水。

昏黃的燭光影暈里,水漫出唇角,溢過脖頸,流過喉結,順着中衣而下,讓人不由得口齒生浸,忍不住跟着下咽。

明月只得將被子再次蓋了一頭一臉,喃喃自語道:“阿彌陀佛,罪過罪過,藍顏禍水,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焉.......”

被子忽的被掀開來,罐入了一陣冷?風,隨即身子一暖,被更加厚重的被子傾覆下來,男子的唇再度覆住了少女的唇,一股甜絲絲的味道順着喉嚨漫溢進了腹中,少女錯愕的睜眼,臉色紅如布染,無比嬌羞道:“我又不是娃子,幹嘛老喂我糖水喝?”

男子的雙手,毫不鬆懈的輕解着少女的衣帶,臉色肅然道:“‘包子’說了,我清心禪院的糖葫蘆好吃,如今沒有糖葫蘆,只能先以糖水幫娘子解餓、解饞了。”

少女嬌羞的扯住男子探入懷中盈握的大手,咬着下唇低語道:“別,一會兒‘包子’又來了。”

男子附到少女耳邊,輕聲低語道?:“陛下已經答應賜婚了,只不過需得三年後完婚。娘子即然‘饞肉肉’饞得緊,相公自然不能讓娘子‘餓着’“饞着”,定讓娘子‘飽腹’而歸......”

“魏知行!!!”

少女將身子往被子里縮了縮,有些羞於見這個突然畫風斗轉的魏一夫。

只是,任她再逃也逃不出男子的手掌心,況且,還是她自己送上門來讓男人欺負的。

直到“吃飽喝足”,少女窩在男子的臂彎里,輕聲道:“慧能師傅的臉越來越臭了。”

男子未做回答,只是將被子的縫隙掖了掖,防止冷風灌入。

“清心禪院多了兩個小沙彌巡夜。”

男子仍未做回答,只是將少女緊緊攬在臂彎里。

“喂,你聽沒聽我說話?”明月有些嬌嗔了。

男子戀戀不捨的自身後將頭窩在少女的頸窩兒里,無奈道:“月兒,明日你便搬回‘殷厝’吧,娃子們總不能在這裡吃素,我們也總不能在佛祖面前幽會,我每旬可回府一次,到時候再去看望於你。”

明月不由得嘆了口氣,小離別的惆悵,慢慢的溢滿了禪房,燭火一忽一閃,如同二人飄忽不舍的心情。

想要緩衝彼此之間的離愁,魏知行想起自己看望姐姐之時,在坤寧宮聽俠藍所提之事,不由好奇道:“月兒,我聽俠藍說,你為慶功宴準備了曲目,煞是好聽。只是後來生了變故,所以沒有展示成,今夜離別在即,你能給我唱上一唱嗎?”

明月不好意思的紅着臉道:“都是俠藍逼?着我學的,詞拗口得緊,還打了小抄,只是劉嘉怡弄灑了茶水,用帕子來擦,那詞兒被弄渾了,記不得了。”

魏知行一臉警醒道:“以後離劉嘉怡遠些......”抬眼間,見明月一臉的陰暗,才警覺許是明月誤會了自己的意思,忙解釋道:“月兒,你別胡思亂想,我與劉嘉怡從未有過肌膚之親,劉嘉怡腹中的娃子也不是我,我敷衍於她,?不過是想利......”

明月搖了搖手道:“不必說了,你們相互傾軋的手段算計,我雖不贊成,但也不會苛責於你,也不必刻意解釋給我。至於劉嘉怡和誰交好,與我沒有干係,她走她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魏知行輕舒了口氣道:“劉嘉怡詭計多端,心狠手辣,若是知道你我被賜婚,說不定鬧出什麼幺蛾子來,我怕她對你不利,從現在起,魏炎、魏來、秋海棠都留在你身邊,時刻保護你的安全。”

“這怎麼行?魏炎說你的身子還沒有調理得大好,是不可以離開你的。雖然我不在乎,但是你、你姐姐,不都想要魏家的子嗣嗎?”

明月小臉一揚,有着前所未有的固執。

魏知行輕嘆一口氣,不再堅持將魏炎送到明月身邊,喃喃道:“好,魏炎留下,我明日便將幾個會武功的女子,送到姐姐身邊,讓高公公、周嬤嬤等宮中老人**,以後寸步不離的守在你身邊,免得你大咧咧的上了當、吃了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