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激出千層浪，殺人誅心的道理，秦濤怎麼會不懂。

如今秦家必定收到了消息，既然還沒派人確認自己色粉們要麼就是躲在暗處手機信息，要麼就是怕打草驚蛇，哪怕再看不起他這個被家族拋棄的廢人，基本程序還是要走走的。

“有種！竟然還敢給秦家放狠話，我看你也快涼透了，除非今天那位大佬心情不錯，不難神仙來了都難保你咯。”

一位頗有富態和福相的中年男子，大快朵頤，周身妹子環繞，一副酒池肉林的模樣，不過從手臂的掛飾還有胸口的菩提子可以看出，這是一個比較迷信的暴發戶。

就算是身邊的幾個網紅臉小妞，都散發出淺薄的鍊氣能量，站位更是遵循了九宮八卦，只是用在這種地方，多少有些讓人汗顏。

“大佬？”心中凜然，秦濤果然感受到了一股不弱於自己，甚至可以說現階段沒有十足把握面對的能量。

氣的形態和運作方式有很多，就算是那些喜歡吃咖喱的阿三，崇尚的瑜伽都是一種很強的鍊氣入門方式，只不過他們開啟的是脈輪，鍊氣者乃至修真者開啟的是穴位和丹竅，終究是有些不同。

至於其中細微差異，對新手而言幾乎可以忽略不見了。

“規矩就是規矩，你們知道，我不喜歡破壞規矩的人。”想象中冰冷如潭水的聲音並沒有出現，誇張的措辭也並不足以形容這股氣場的強大，和顧蒼松很像，此人還未露面威懾力就爆表了，只是氣魄上顯然碾壓前者。

“規矩，按照這裡的規矩，這鬧事的小子怕是要生不如死了，居然敢和地下帝王叫板，他可是一般不會自己開口的，簡直是千古奇聞啊！”

在秦濤眼中，這些大喊大叫的傢伙簡直low到了極點，只不過順應環境，在這裡要麼做一隻看不到顏色和輪廓的變色龍，默默吃着自己的口糧，要麼就做一個跪舔怪。

管他是什麼牛鬼神蛇，妖魔鬼怪，只要有門路生存下來，就算是跪着爬着，也能在這裡賴下來。

刀光引，血芒頓，空中殘影划過，秦濤更是心中微有震撼，對方果然手段不俗，尤其是自己做好了出手甚至是死磕的準備，起碼付出一些代價，離開這個見不得光的地方倒是沒問題。

下意識握緊懷中的部分，那是唯一的記憶，殘留對方的氣味，就算只是衝著這點，秦濤也絕不會輕易交出自己身懷的資源。

只是餵飽一個家族或是勢力無關緊要，海城如何狗咬狗，他向來不在乎，在羅生門中倖免的人是一種幸運，只是生在這座城市，本身就是一種悲哀。

“我說過，我是一個講規矩的人，所以……”

人頭落地，環形場中頓時鴉雀無聲，儘管早猜到這位大佬出手必定石破天驚，只是震驚大家的早不是實力，而是此人的魄力。

“你！你我之間無冤無仇，若是我這一脈的高手，還有隱世匿藏在海城中的，想必以夜帝你的手腕，要擺平也不是一件小事了，大家都需要掂量掂量。”

高手過招，往往是一念之間，先發制人，也可後發先至，一招制敵，只是因為修為還是經驗方面都積蓄不少，爆發起來自然有各種顧忌，顧蒼鬆動輒搬出自己的師門來，看似倚老賣老滾刀肉，偏偏這種賴皮手段，剛好讓對方有所忌憚。

“夜帝，這就是他的名字，這個面具我不會忘記。”

似乎無視掉秦濤仇視的目光，實力並不代表一切，勢凌駕萬物之上，哪怕這位地下大佬口中的規矩，實則也無比接近牛鼻子道士口中的天道了。

“我當然無意和你結仇，三日之後，我還需要儒家傳人幫我做一件事，可以是你，也可以是任何人，如果你還僥倖活着，應該感謝這個替罪羊，是他替你們免去了一死。”

來去無蹤，甚至沒時間讓秦濤確認對方是否就是那個人，傳聞地下世界的王不止一個，恐怕當初和秦家一起聯合把自己推入絕境中的，也未必就是剛才出現過的面目人，只是那股氣息，終究是顧蒼松無比比擬的。

“哼，小子算你走運，好好珍惜眼下的時間吧，老夫話已至此，若是珍惜你海城內有過瓜葛的人，還是準時赴約為好。”

怪笑一聲，如今慘死的居然是身邊美女環繞成八卦九宮的中年男子，臉上分明還掛着不解和驚恐，身邊的保鏢和女人也無一倖免，只是腦袋被摘下的竟然只有他一人。

可見這個夜帝，實力不知道完爆了沈二爺多少條街，低調之處更蘊藏殺機無數。

畢竟顧蒼松也只是勉強吊打東南王，要是不出全力，也許根本沒有明顯優勢，鍊氣者和一般武者最大的區別，恐怕就是對炁這種能量掌控和開發的程度還有效率了。

修鍊者幾乎都是某種意義上的魔武雙修，武者還是走的內家老路，講究以武入道，從古至今能走通這條路的，屈指可數。

“這枚玉石，我就笑納了，多謝。”口中道謝，語氣之中卻哪有半分謝意，秦濤腦海中頓時浮現出一句話來，雖然這業帝從未明說過，對方的言行卻無不滲透出亦正亦邪的味道。

既然規矩不能壞，人固然要殺，但秦濤明顯背後有勢力指點，雖然他本人再清楚不過，空城計遲早會暴露，只是強者就算做出錯誤判斷，也是基於對自己的強烈自信。

既然出手未必能保證穩妥，不如賣對方一個人情，可以說是天時地利人和俱全。

否則實力強一分會被對方徹底忌憚，弱一分就會痛下殺手。

眼下周身玉石融身，氣過丹穴，隱約有突破層次的跡象，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如今秦濤巧借這丹藥，也算是更上一層樓，氣息穩穩邁入先天二重。

只是自己即便能再突破，也需要一路穩固一路感悟了，否則一月之內，他也有信心冒險衝擊下一個境界，不免有些太過託大。

修鍊途中，快便是慢，慢便是快，只要條件吻合，三天之內突破大境界也可以穩固無比，若是條件不滿足，哪怕小心翼翼修上一年，終究還是坐井觀天，根基不穩了。

“那老頭，這次估計要氣瘋吧？”一戰退敵，其後不戰而屈人之兵，更機緣巧合下讓鼎鼎大名的海城地下大佬賣了個面子。

對方和自己的深仇大恨暫且不提，總之從那時的態度可以看出，這位地下的王多半也不滿眼下局面了，勢要鋌而走險，寧可得罪秦家也要放走自己。

只是他秦濤當然不會天真到覺得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充其量互惠互利，也只是暫時罷了，下次見面未必不會大打出手不留活路。

“喂！小子，走路能不能不要看手機啊，真是活膩了。”恢復都市的喧鬧，秦濤懶洋洋的躺在街道上，隨處做出怪異動作，五禽戲當然不會過時，只是融入了一些真修有關的心法，不敢說能做到摘葉傷人，起碼對一般的格鬥乃至武技都有了全新認知。

“抱歉，剛打完黑拳比較困，這位大哥我看你也挺面善的，不如交個朋友吧？”隨心所欲，在常人眼中就無異於瘋子了，所幸秦濤演技逼真，經歷了小小的生死之後，如今沒有得意自滿，反而是回到海城之中，體會小隱隱於市的意味。

“靠，今天真倒霉，老子認栽還不行么，這車我不要了……”目露凶光，眼角赤紅，坐在車內的司機看起來就是一張路人臉，也說不上太凶，只是秦濤隨便用戒指中留下來的觀氣斷相，也就是俗稱神棍算命的手段一看，果然發現對方不簡單。

說是不簡單，也只是因為身負人命，這車大概就是贓物了，他自然不會收下，如今靈髓玉石到手，剛好是需要瘋癲一下。

一來自己低調躲藏，也許未必能避開地下勢力和秦家的耳目，不如找個機會裝瘋賣傻，加上自己如今樣子有些狼狽，怕是接觸過的人也輕易認不出秦濤了。

“這裡，果然還是老樣子，站在城市最中心的地方，就能看到那些大樓，秦家這些年過的挺滋潤的。”

果然不出秦濤的預料，因為有變態的選拔培養方式，以及本族的修鍊訣竅，秦家簡直在海城稱王稱霸，雖然不敢說是名副其實的第一家族，只是在某些硬件上，他們稱第二，也沒幾家敢稱第一了。

越接近真相，選擇的餘地就越小，雖然在路邊這麼做算是秦濤的一种放松方式，不過修鍊者本來就要看破俗相，也就是拋棄外我的認知，排除一切他人造成的影響，尋回最堅定的自我認知，精神方面，才可以做到無堅不摧。

所以佛教被推崇也不是沒有道理，包括如今還得到保留的道家的一些丹法丹決，只是更多融入了古武流派之中，日新月異的社會，很多老掉牙的東西似乎逐漸退出了歷史舞台。

當然秦濤很清楚，低調是華夏人的約束，同樣是一種利器，一旦被觸犯底線，雖遠必誅！

“陸總，我們找到他了！這裡已經被官方的人驅散走了，剩下的工作我會和那邊協調的，因為剛好找到了潛逃在外的逃犯，這次的騷亂應該不會鬧大。”

幹練的背影出現在不遠處，隨着無數直升機的靠近，嗡鳴的響聲讓秦濤意識到，自己果然不是一個人在戰鬥，陸家的資源還真是驚人呢，果然賣葯的都是土豪這句話准沒錯，只是一絲興起，弄出這麼大的動靜，某人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他了。

“秦濤，我可以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但如果你的答案不能讓我滿意……”

看到地上隨處可見的大坑，廢棄的車輛，以及焦頭爛額卻不乏喜色的警務人員，陸雪晴忍不住扶額說道，大眼睛彷彿隨時都能爆發出淚光來。

“我隨時可以取消你的員工資格，讓你露宿街頭！”

“什麼啊，只是這樣你就要哭了，果然女人都不適合當家，有一天你會感謝我所做一切的，陸雪晴。”攤開手表示無奈，秦濤似乎很享受調戲對方的過程，至於關係在不經意間拉近。

或許也只是戰鬥之後的放鬆吧。

“所以，趁我還沒有改變主意，否則我願意的話，霸佔陸家對我來說並不是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