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現在算是暫時和解了嗎，雖然我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不顧我們的確不算徹底的敵人。”風潮逐漸褪去，秦濤和洪玄商都看到了海面上凝聚出的巨大漩渦之眼。

水晶和翡翠都無法擁有這樣的色澤，靈魂波動層出不窮，其中還可以看到一些幻影，專屬於修鍊者的視線，普通人或許只能看到海面上微微變化的波紋。

隨着詭異的水晶之眼出現，海妖們的第一波攻勢也就此停止，彷彿並沒有多少攻擊慾望，只是身邊滿是負傷的巫師和海外修鍊者，並呈現出一種聚攏的趨勢。

“自我介紹一下，我這一次是代表秦七父女來的，我脫離了家族，但還是和他們有一定交情，所以我希望申請再次闖關。”秦濤卻漫不經心和洪玄商提出了自己的條件，思路清晰無比，自己既然是來救人的，必定不會節外生枝。

“他們？那個女人，我還記得，她並不適合做這片唐人街和整個幫派區域的代理人，不過我很喜歡直接的人，你的目的就是為了改變秦家的命運吧，所以你在瓜分他們的力量，很好，我一向喜歡聰明人。”

洪玄商彷彿性情大變，只是拳勢完全沒有收斂，並且展現出街頭格鬥術的風格，傳統武學，若是沒有古武那樣的升華能力，終究還是會比一些時代發展出來的格鬥技巧完爆。

但武藝終究是精神，除了勝負成敗之外，看不到其他，以武入道終究是痴人說夢，武人的武德更是蕩然無存。

“多謝洪先生能這麼看得起我，知道你們看重規矩，這一次就不讓你為難了，其實我看重的也不只是結果，同樣還有過程帶給我的啟發，我想不解開詛咒，肯定就沒有正式踏入洪門的資格了，對吧？”

“不錯，這只是一個小小的考驗，可惜那個女人完全不具備力量，也沒有足夠的才能，只能讓自己的弟弟遠赴海外，替她收拾殘局，身為替罪羊，你的下場也不會太好，師傅當初，就是被那群女巫害死的。”

身為幫派的頭號人物，洪玄商算不上一把手，但顯然呼聲很高，身上也具備當年的刀槍不入神術，只是如今看來，他的心智或許不算是鐵桶一片，在各種刺激下已經面目全非了，只依靠自己最後的一點精神苦苦支撐。

“說這麼多，也不是你的完全真實想法吧啊，不過可以理解……”迷霧憑空浮現，風潮卻已經散去，秦濤感受着遠處幾個特別的能量波動，只從背後水晶漩渦的改觀來判斷，就知道必定和巫師聯盟脫不開干係了。

“畢竟我們都一樣，身不由己，只是我現在臨時改變了主意，剛才你的拳路之中，有一點似曾相似的感覺，恐怕不是純粹的古武法門吧。”

武無第二，文無第一，秦濤靜心凝神，全然置身事外，自然產生了完全不同的體驗，如天外飛仙，飄渺之中奧秘又如此清晰真實，如果凝而不實，就體會不到古武之中，陳舊名號之外，煥發出的全新活力了。

“不錯，有眼力，秦家有你，即便是仇人，你也會扶持一脈人崛起的，看來洪門還真是需要擦亮眼睛了，我那個不成器的妹妹，當初選擇陸家依附，果然也不是省油的燈。”

洪玄商次此刻也猶如虎落平陽，面對一群陌生面孔，骨子裡的憤怒掩蓋不住，這是一種無比矛盾的心情，論對錯，秦濤無從判斷，但上一刻應該是反感對方的，面對逼近的這群巫師和基地中的內部人員，又覺得這種矛盾感無比真實。

“看來，你也很關心內陸的事情啊，不過想那麼多，不如做出一次決定好了，反正我有的是耐心，如果你不介意，三招之內，我必然有領悟，否則你就算是告訴我全部法門，也學不來，求不得。”

無緣無求，秦濤身居脈骨，慧根卻是平淡無比，只是平淡無奇之中，也有包羅萬象的雛形，算是一種難以判斷的資質，既容易得到機緣一飛衝天，難免膨脹，也可能低頭耕耘，成為真正找到道統的人，以古武為起點，未必是最佳選擇，但很多時候的確如眼前的這幾張面孔一般，無從選擇。

“我累了，沒心力表演，不過你想要入門，洪拳拳譜也可以告訴你，不過相信我，真正的洪拳，拳譜越完全，就離你越遠，我現在想要回頭還來得及，但是我本能反感這麼做，或許對你來說正好。”

龍門大鼓，塵土飛揚，洪門無論是規矩還是氣勢，不愧得到了正統傳承，此時卻展現出一種決絕之意，秦濤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卻發現身邊的約翰等人同樣震驚，甚至這種震撼讓他們暫時忘卻了，尋找詛咒真相帶來的動力。

“說真的，這或許就是功夫的魅力吧，我知道你們華夏人換了一種稱呼，但不管怎麼說，雖然也有誇大的成分，但的確你們很強，祖父他們，或是將軍的身份都無法回應承認，但我不得不這麼說，一個複雜的對手。”

金髮小哥表示自己的中文水平有限，與其用華而不實的文字鋪墊，不如腳踏實地一些，最原始的渴望，握住雙拳，或是在工具和原始的搏鬥之中尋找的契機。

古武的誕生，從最初的圖騰和火種崛起時，就註定燃燒在人類的基因之中，超越一切科學或是非科學的認知，未來尖端技術之中甚至融合了神學和生物能學乃至其他媒介，並非是一種對現代科學的嘲笑，真實和虛幻，或許從來就沒有完全界限過。

“的確，不可思議，就算是八卦拳，還是秦家的龍拳升龍勁，還是堪稱外家之最的八極拳也好，如今招式演變，心法變遷，終究還是圍繞炁做出的進化，孰優孰劣，誰又能完全下判斷？”

龍蛇化陰陽，龜蛇衍四相，相中玄武尊，真元化九天，這一拳，反倒是剛才轟殺了那名海妖小頭領的精髓所在，秦濤做到的只是外在斬殺，但真正致命的威脅，還是洪玄商的那一拳。

“聽不懂，完全不懂你們的這些術語，總之現在還是需要交代一下吧，這一次是黑耀協會的主場，他們的人，脾氣一向很怪。”

約翰拿出了自己的十字架，根據紋路和材質，的確看不出設么特別之處，只是不經意間閉上眼，秦濤也看出了一條莫名的火焰紋路，如同裂痕一般，並非灌注在十字架之上，這種祝福能量，和出現在漢姆將軍身上的也有所不同。

“喂喂，這樣說不太合適吧，老兄，我們可是很早之前就商量過的，私下的恩怨不要拿到這種場合中來，不過看上去你的朋友，好像有點不知天高地厚，這隻屍骸，一看就知道可以提煉出很強的價值，為什麼我們不提供給內部的苦修者？”

苦修者，秦濤對這個陌生又莫名的字眼，卻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離開戰鬥過的三寸之地，視線頓時也不再被迷霧限制。

一絲隱約的危機感也閃過腦海，秦濤的本能一向強烈，眼前這個短髮的年輕人身穿黑袍。

其手持的這件介於短劍和魔杖之間的武器，明晃晃的立在不起眼的角落，卻讓少年發覺其威脅能力，不亞於自己身後的麒麟牙和升龍器……

“滾開！你們這群該被燒死的瘋子，女巫，邪惡的女巫就不該存在，為什麼我們會需要這些魔鬼的幫助，科技，只有科技才能拯救這個國家！”

尷尬的一幕也在基地內上演，亞爾曼看着遠處的老頭，突然連隱身魔法磁場都無法維持，約翰及時反應過來，接住了虛弱的烏鴉女孩，潮水之中出現了詭異的斑斕，這一次就算是咒罵中的老人也不得不拿起自己的酒瓶，靠近觀察起來，口中喃喃自語。

“魔鬼！是魔鬼，應該燒死你們所有人！這樣就不會有魔鬼的力量殘存了，愚蠢的神父，你們錯過了真正的敵人，這些看不見的屍體，對我們而言沒有任何意義。”

老頭的出現，也打亂了短髮男巫的挑釁，秦濤明顯看出這些部分帶着黑曜石戒指的巫師，雨點懼怕這個老頭，只是對方顯然是毫無能量波動的普通人，雖然修鍊者以攻擊普通人為恥，但在這個弱肉強食的時代，無辜遭殃的凡人也永遠不在少數。

“湯姆爺爺，既然你不喜歡看到這些東西，就把祖父給你的護目鏡摘下來吧……這樣就什麼都看不到了，總是這樣發脾氣，可沒人總是給你治療。”

約翰來不及介紹身邊牛氣衝天的年輕巫師，卻對秦濤不斷眼神暗示，就差直接將少年推到其身邊了。

“所以，你是這座基地的技術人員，但不得不接受這些神奇的事物，又忍不住想要開發全新的技術和領域吧，還真不是一般的貪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