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斷了?！

林益陽視線騰地下移，左手一探，猛地掀開蓋在阿笙身上的被子。

他來的時候，阿笙是倒在地上的，人是他抱到床上的，他只注意到她手指在流血，卻沒來得及檢查其他部位！

現在阿笙卻說有人壓斷了她的腿……

林益陽怒不可遏。

一邊伸手小心翼翼在阿笙腿上捏着，一邊問：“壓到哪裡了?”

那種被碾壓的感覺太真實了，阿笙完全無法從夢中抽離。

“腿斷了，流了好多血……好痛……林益陽，我的腿好痛……”阿笙淚流滿面，整個人一直在顫抖。

阿笙褲子上沒有任何血跡。

林益陽把她的褲腳捲起來，一直卷到了膝蓋處也沒發現任何傷痕。

暴露在空氣中的小腿光潔如玉，像是上好的細瓷。

林益陽停了手，視線看向阿笙腰間。

“阿笙，褲腳已經卷不上去了，我需要幫你脫掉褲子檢查一下……”林益陽道。

阿笙一怔，低頭看向自己的腿。

兩條腿好好的……

林益陽的左手手掌還握在她的右腿腿彎處，溫熱的手心潤潤的，好像出了很多汗。

再看了看四周，入眼全是熟悉的擺設。

這是安樂二橫街她租住的小院，這是她的卧室，窗外是揚揚洒洒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下起來的雪。

沒有藍天，沒有白雲，沒有花香，沒有青草，也根本沒有什麼原野和山間公路。

呃……

她這是……做夢了?

把夢當作現實，還拉着林益陽哭了?！

林益陽還當真了，在替她找傷口?

剛剛……他好像還說要脫褲子再看看……

阿笙快速扯過被子把自己重新蓋上，一雙狹長靈動的眸睨了睨林益陽，被淚水洗滌過的眼瞳清澈溪底的黑玉，看着你的時候，像是能望進人的靈魂里。

“林，林益陽，把你的手收回去。我的腿沒受傷，我剛剛就是做了個惡夢而已。”

一直如臨大敵，眉頭緊皺的林益陽聽到阿笙這麼說，緊繃著的身子立刻鬆懈了不少，左手也慢慢地從被子里抽了出去。

只不過，他還是不太放心地追問了一句：“腿真的沒哪裡疼，真沒受傷?要是哪裡疼一定要告訴我，我好立刻帶你上醫院。”

“真沒受傷。嗯，天不早了。”阿笙原本想直接說你該走了，可是不知道怎麼的臨時又改了口。

林益陽止不住的苦笑。

這個阿笙，一清醒就要翻臉不認人，要趕他走了。

“不忙，你手指受傷了，我還沒替你包紮完呢，包紮完再說。”

林益陽用左手笨拙地，慢慢地把紗布一圈一圈纏到阿笙的食指上。

阿笙催他快點，他卻不為所動，依舊慢慢地纏着。

好不容易包紮好了，他又用一隻手在那裡打結。

一隻手怎麼打結嘛……

阿笙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你故意的是不是?一隻手你打到半夜都打不好這個結，你要兩隻手打，要不然我自己來?”

林益陽點一點的抬起右手。

臉色有些不對。

阿笙瞥了他的右手一眼，就在這一瞬間，她的眼前飛快地閃過一副畫面。

“林益陽……你的右手怎麼脫臼了?”

林益陽手一抖，迅速抬眼，直勾勾地望着阿笙，眼裡翻滾着複雜難明的情思。

無數次確認，都沒有這一次更讓他清楚。

阿笙真的是小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