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鄴城,大齊帝都。

繁擾的鄴城,行人川流不息,游湖之上船隻林立,高掛‘賞花會’旗號,才子佳人吟詩作對,岸邊圍觀者眾多。

此時城門口一輛不起眼的藍蓬雙轅的馬車,搖搖緩行,在游湖邊數丈之地停了下來。

車簾掀起,蘇揚身着素色錦衣,手中拿着一卷書籍,好似一個孱弱書生,眼神中透露着無盡的凄涼和憂鬱之色。

他儼然已經與書卷融為一體,渾然天成。說不出的氣質讓人見到,都情不自禁陷入痴迷。

“已經八年多沒有回到鄴城了,這裡還是如此熱鬧,生機勃發。”

看着熟悉又陌生的鄴城,蘇揚思緒良多,不禁想到十年前自己意氣風發的時刻,也是墜落谷底的時刻。

十年前他是修行界的新起之秀,佔據榜首,自認修為高超,行事全憑一時喜好,而現如今......

“哥,景王爺特地傳消息,讓我們回來,正是為賞花會開辦一事。沒想到鄴城如此轟動,這文人可是越來越昌盛了。”站在馬車旁的有一名少年,髮髻高高挽起,面容英俊瀟洒,身背兩把青鋒,雄姿颯爽。

蘇揚抿了抿略顯蒼白的嘴巴,說道:“賞花會之前從未有之,而且據說是文臣與陛下商議,聖上親自舉辦。我此次回來,必然有很多人會關注,正好可以拿賞花會來打掩護。”

“閣主,外面好像起風了,您身體不適,還是回去再說吧。”

馬車之內,又響起了一個女音,她叫藍冰月,緊挨着蘇揚旁邊坐着,滿臉的關切。

她相貌嬌美,膚色白膩,別說北地罕有如此佳麗,即令江南也極為少有。她身穿一件淺藍色衣衫,顏色甚是鮮艷,但在她容光映照之下,再燦爛的錦緞也已顯得黯然無色。

一張瓜子臉,雙眉修長,表情雖然微冷,卻掩不了姿形秀麗,容光照人。

蘇揚點點頭,說道:“好久沒有回來,想四處逛逛。登封,你先去一趟景王府,通稟一聲,我和月兒隨後就到。”

“好。”百里登封點點頭,當即邁步離開。

蘇揚和藍冰月一起,下了馬車,往前散步,身後有小廝駕着馬車緩慢跟隨。

幾乎快要走出半條街道的時候,突聞前方駿馬嘶鳴,一名青年男子,坐在駿馬背上,不顧周圍百姓,肆意妄為。

蘇揚本不在意,沒想到此人竟然勒緊韁繩,停在了其面前。他先是斜眼瞧了瞧蘇揚,繼而冷笑道:“我說怎麼覺得有些面熟,原來是當朝駙馬爺在此啊,真是好久不見。”

“不過你還真有臉回來啊,公主是因為你才死的,真不知道陛下知道你回來後,會怎麼想?”

微微抬眼打量了一眼此人,蘇揚略顯不悅,他討厭仰着脖子看人,更忌諱有人在他面前提及公主去世的事情,那是他一生都無法磨滅的痛苦。

而這名男子,名叫馬台費,乃是當朝中書令的幼子,嬌慣任性,典型的紈絝子弟。可謂是人人喊打,讓百姓敢怒不敢言,口碑極差的一個人。

見到蘇揚未說話,馬台費不由很是惱怒,故意驅馬,面朝向他。雙腿夾緊馬肚子,讓其前蹄抬起,故意恐嚇蘇揚。

藍冰月卻是當即面色一寒,手指輕彈,一縷幾乎看不見的氣芒呼嘯而出,正擊打在馬肚子上。駿馬嘶鳴一聲,彷彿受驚一般,四蹄亂踏,上躥下跳。

馬台費大驚失色,下意識的抓緊韁繩,口中疾呼:“你這個畜生,在搞什麼鬼?!”

許也是駿馬聽懂了,馬台費是在罵它,心中表示不忿。老子肚子疼的要命,你不說關懷一下,竟然還好像是你吃虧了一樣,看我不摔你個四腳朝天。

在駿馬刻意加無意的驅使下,馬台費仰身從馬背上摔了下去,目露驚恐,四肢不聽使喚,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緊跟着駿馬不管不顧,揚長而去,惹得圍觀的老百姓,驚呼聲不斷,紛紛閃避。

“切。”蘇揚沒有忍住,看到此幕,情不自禁笑出了聲。

“你笑什麼笑,可惡!”馬台費感到面上無光,爬起身,掄起拳頭就打向蘇揚。

好像揍蘇揚一頓,他的面子就能找回來一樣。

不過他的拳頭距離蘇揚尚遠,卻已經止步不前。只因藍冰月正伸手抓住了馬台費的手腕,微微一用力,就聽得咔吧作響。

“哎呦!疼疼......!”馬台費苦不堪言,面部通紅,好像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

蘇揚擺擺手,制止藍冰月,說道:“馬公子,平常沒事多讀讀書,成日舞刀弄棒的成何體統,也沒見你多厲害啊,應該還沒達到骨武境三品吧。”

“蘇揚,你少來這套,你就是個廢人,沒到骨武三品我也能弄死你,咱們舊仇加新怨,你給我走着瞧!”馬台費一撅一拐的落荒而逃。

“哪來的舊仇?”蘇揚倒是很疑惑,他不記得跟馬台費還有什麼恩怨啊?

不過像他這種人,無關緊要的小事,也會記在心裡。要真讓蘇揚去想,恐怕恩怨大了去了,不過要說恩怨,蘇揚不禁想到了馬台費的父親,繼而撇嘴冷笑。

經歷此事,蘇揚也沒心思散步了,當即上得馬車,前往景王府。

“哎呀,快進去通稟,大公子回來了!”這時正好有下人在門口忙活,一個眼尖的男撲扭頭瞅見他們,立即高聲叫了起來,同時一眾人迎上來請安。

蘇揚下得馬車,入目便是碩大的牌匾,‘景王府’高高懸掛,十分顯眼。

站在院子中,蘇揚正自愣神,迎面一中年男子走來,步伐沉重,一身錦衣,鬢角發白,臉上皺紋清晰可見,這正是堂堂景王高墨,納界境上品的高手,大齊唯一的王爺。

“孩兒見過父親。”蘇揚神色恭肅的上前拜倒。

“起來吧。”高墨抬了抬手,眼眸微顫,似乎想要斥責於他,但最終還是沒有將狠話說出口,反而說道:“你外出數年養病,若不是我飛鴿傳書,恐怕你都不會回來吧?”

“娘親呢?”蘇揚沉默了片刻,沒有回答高墨的話。

“皇后娘娘請她到宮中敘話,不在府內。”高墨嘆了口氣,似乎對蘇揚無可奈何。

“父親,孩兒已經回來了。”

“回來就好。”

簡單的對話,似乎隱藏着無限的親情,父子倆雙目對視,似乎都能知道各自心中所想。良久後,相視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