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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揚心中感嘆,不愧是陸嫣然的丫頭,動不動就打打殺殺。費了些功夫才給小錦講明白,再瞧小錦此刻已經淚流滿面了。

“你這又是在幹嘛?”

“姑爺,你不知道......我從小就是孤兒,也曾為了活下去,街邊乞討,甚至餓極了,會去偷東西。”

“你現在跟着陸嫣然,生活已經改變了,就不要再想以前的傷心事了。”蘇揚沉默了些許,揉了揉小錦的腦袋。

藍冰月站在門口,看了一眼小錦,端着一碗粥,來到床邊。小錦當即拿過來,親手喂進那小賊的嘴巴里。

小賊聞到了熱粥的香氣,好像瞬間來了精神,一雙混沌的眼神頃刻間就放出異彩,喉頭在不停的蠕動着。

開始是由小錦在喂,後面直接就將粥碗奪了過去,就像是幾輩子沒吃過東西一樣,看也不看蘇揚等人,就狼吞虎咽的一股腦下肚。

“你慢點吃,別噎着了。”小錦感同身受,看少年這般模樣,連忙輕聲說道。

在小賊喝粥的功夫,藍冰月朝着蘇揚說道:“公子,我剛才去讓客棧小二做粥的時候,對方好像不情不願,這裡似乎只能住宿,不能吃飯。”

“哪裡有這樣的規矩?”蘇揚眉頭微蹙。

藍冰月繼續說道:“而且我發現這客棧里似乎都沒什麼住客。”

小錦聽到他們的談話,瞪着大眼睛,驚恐的說道:“這裡不會是黑店吧?”

那小賊很快將一碗粥喝完,似乎恢復了點精神。他看了看屋內的人,骨碌從床上下去,當即跪倒在地說道:“小人其實是來這裡偷東西的,不成想餓昏過去,多謝哥哥姐姐救命之恩,小人給你們磕頭了!”

他聲音細潤稚嫩,卻堅強無比,磕頭之聲如山響,幾乎要把地上磕出坑來。

小錦急忙攔下了他,滿臉心疼的說道:“起來吧,若不是餓壞了,誰肯做賊呀?”

小賊似是被觸動了心弦,眼淚瞬間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已然泣不成聲。看人其實並不需要過多的了解,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便能察覺出這人的品行。

蘇揚微微蹙眉,意識到小賊的心地並不差,便詢問道:“你是哪裡人,如何落到這個地步,做起了賊?”

小賊面現苦楚之色,說道:“小人家就住在這萬城涼州府下,家裡有幾畝薄田,日子雖說過得清苦,但也能過下去。可是今年邊境幾軍對壘,不止大齊,甚至大周、大梁幾國軍隊,時常會有摩擦,他們互相試探,可苦了我們這些在附近的小老百姓。”

“又加不知怎的,涼州府中鬧起了疫病,田地顆粒無收,人們死的死,逃的逃。小人因家中還有患病的母親,實在沒辦法跟着大家一起逃難。近些時日......家母不幸還是最終撒手西去,只留下小人苟活在這世上。”

小賊說著再度哽咽:“我實在是太餓了,這方圓幾乎走遍了,唯有這鎮上還有人家存在,故此做出行竊之事。幸虧遇到了好人,若不是哥哥姐姐相救,恐怕我也已經餓死在這裡了。”

小錦聽到這裡也是不停的抹眼淚,伸出手去輕輕揉着小賊的腦袋,安慰道:“你莫要太過悲傷了,既然命不該絕,更應該好好的活下去。”

蘇揚此時撓了撓頭,看這小賊衣衫襤褸,面容黢黑,就說道:“還是先讓他洗洗澡,換身乾淨衣服吧。”

邊境戰亂之事,蘇揚早有耳聞,只是沒想到已經這麼嚴重,現在是相互試探,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會真正發動戰爭了。

到時候,這些平民老百姓的日子,更會凄苦,既然遇到了,自然要好好安置這少年。雖然做賊不好,但也是形勢所逼,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小錦慌忙出門要去打熱水,幫小賊洗澡,但被蘇揚追出去阻止,說道:“男女授受不親,還是我來吧,你去讓店小二把水燒開即可。”

“可是姑爺尊貴之軀,怎能做這樣的事情?”

“無礙的,我還沒那麼嬌慣,那少年也不是小孩子了,你幫他洗澡總歸不太好。”蘇揚笑着說道。

“好吧。”小錦點點頭,趕緊去燒熱水。

蘇揚回到房間,向著小賊說道:“疫病是只有涼州府有嗎,可有官府的人介入調查,這可不是一件小事,如果不加以控制,疫病向外散播,會有更多人家破人亡。”

“說起來也奇怪,疫病發生的突然,許多郎中都無法診斷,好像疫病根本沒有源頭,是憑空出現的。官府的人雖然調查了許久,但都一無所獲,將涼州府封鎖之後,也就不了了之了,而且疫病也沒有向外擴散。”小賊說道。

蘇揚眉頭緊鎖,與藍冰月對視一眼,沒再說話。

不久後,熱水打好,有客棧的夥計幫忙把木桶抬過來。蘇揚朝藍冰月打個眼色,讓她向客棧夥計打聽一下,了解一下此地的情況。

之後將房門關閉,看向呆愣愣的小賊,蘇揚疑惑的說道:“怎麼了,把衣服脫了吧,你應該很久沒洗澡了吧?”

“洗澡?”小賊目露驚恐,手指糾纏在一起,唯唯諾諾的說道:“哥哥還是先出去吧,我自己就可以的。”

“你雖然喝了碗粥,但力氣還沒有恢復,反正都是男人,你不必拘謹,把衣服脫了吧。”蘇揚說著上前就要幫忙。

但小賊忽然驚叫了一聲,黢黑髒亂的面龐,竟然出現了一抹紅暈,小聲的低吟道:“我......我是女孩兒......”

“......”

蘇揚眉頭緊鎖,小賊聲音太小,他恍惚還覺得自己聽錯了,又再度疑問了一句:“你是女孩兒?”

“嗯。”小賊扭扭捏捏的點了點頭。

“......”

蘇揚莫名的臉蛋也紅潤了起來,似乎有些不知所措,頗為尷尬的笑了笑,趕緊推門走了出去。

小錦正候在門外,此刻見到蘇揚出來,好奇的問道:“姑爺,這麼快就洗完了?”

“沒......還是你去幫她洗吧。”蘇揚鬱悶的說道。

“啊?”小錦張大了嘴巴。

蘇揚拍了拍額頭,小聲的說道:“我們誤會了,她是女孩兒,不是男孩兒。”

小錦表情怪異,那小賊面龐髒亂,聲音雖然不太像男孩兒,但也只以為是年紀小,聲帶還沒有長開,萬沒想到竟然是女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