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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揚手的狼毫大筆在宣紙酣暢淋漓地翩翩起舞,一個個大字如行雲流水連綿不絕,待到最後一絲黃香泛白脫落之時,他終於長吁一口氣放下毛筆,仔細一看宣紙幾行漂亮的字跡,不禁滿意地輕輕點頭。

眼見時間結束,林道霍然大袖一甩:“時間到,請雙方擱筆。”

話音剛落,醉花閣新任花魁便渡步走入將兩人案前的宣紙收攏疊加在一起,轉身交到了衛語心手。

將宣紙放在桌面,醉花閣在座的賓客,紛紛排隊前觀望,口議論紛紛。

“這幅字很有創意,布局合理,字跡優美,實在是好字!”

此言一出,立即有人附和:“好字啊,爐火純青,巧匠天工,一手楷書蒼勁非凡,字裡行間隱隱有大家之風。”

讚賞的人不絕於耳,臉全是欽佩之色。

待看向第二幅書法時,這些人墨客紛紛像是見到了妖魔鬼怪一般,神色大變,那新任花魁更是小口驚呼,看向面色淡然的蘇揚和略微緊張的李瀚玥:“這,這是何等書體?為何竟是從未見過?”

衛語心心頭雖是驚,但還是出言提醒道:“姑娘,點評未完何能詢問作者?不要壞了規矩。”

花魁俏臉一紅,不再言語,但看向那副大作的眼神,卻是仍然透着驚異。

衛語心細細端詳,讚歎道:“這幅作匠心獨出猶如暗夜點燈,使人雙目不由為之一亮,字裡行間停頓少而無折筆,下筆細如纖絲,筆鋒在外獨樹一格;收筆時若輕若重,變化豐富,端的是酣暢淋漓,美態畢現,與五大書體講究的入筆盤鉤如金,收筆出鋒如劍大相徑庭......”

旁邊一人呆愣愣的瞧着,猛然驚聲道:“咦?好有意境的詩句,與這書體搭配竟是天衣無縫,好氣魄,好風骨!”

眾人這才注意到了這幅書法並非如起先那幅抄的是論語或者詩經,而是一首韻律優美,氣勢逼人的詩歌。

饒是以衛語心大才女的沉穩,此刻也忍不住變了臉色,心久久震撼,沒想到世間竟有如此絕妙的詩篇,詩句行間一股飛揚洒脫,玩世不恭的名士氣度撲面而來,可謂絕妙!

眾人面面相覷,這場書法試,高下立判,只是不知道這第二幅書法,是出自太子殿下和李瀚玥何人之手?

那花魁像是才反應過來,宣紙是她收來的,她當然知道是誰寫的,只是一開始被這書法意境震驚到,一時有些痴迷,現在目光卻是頓時看向了太子殿下。

而注意到花魁的眼神,在座的人也立即明白,這副大作,竟是太子殿下所寫。

再看李瀚玥,此刻面龐已經成了豬肝色,他自己寫的楷書,他當然知道,原本聽到諸人誇讚,他也滿心歡喜,卻又心裡忐忑不安。

畢竟那個賭注,實在太狠毒了,他贏也不是輸也不是,心裡別提多糾結了。

而現在事情好像突然出現轉機,李瀚玥冷汗都下來了,他縱是不敢徹底得罪太子,也不願意輸的人是自己啊。

他疾步前,一把抓住被眾人議論的那副書法,僅僅是片刻時間,他便面如土色,徹底癱軟在了地。

整個醉花閣變得寂靜無聲,所有人都在看着李瀚玥,暗暗為他默哀。

同時心裡也很期待,如果輸者是太子殿下,他們肯定誠惶誠恐,但是李瀚玥的話,一想到他跪下喊爺爺奶奶的畫面,這些人心裡還是很激動的。

不過期待歸期待,他們心也明白,或許此事會不了了之,畢竟李瀚玥也不是尋常百姓,為了他的顏面,太子殿下應該會收回那句話。

這也算是兩全其美,誰也說不出什麼。

李瀚玥顯然也是這麼想的,當即轉頭看向蘇揚,滿含期待。

蘇揚撇嘴冷笑,衛語心走到他身邊,似乎也覺得蘇揚會收回那句話。

所有人都在等着蘇揚開口,整個醉花閣更是一絲雜音也聽不到。

“看我幹什麼,趕緊喊人啊,沒看到大家正翹首以盼嗎?”蘇揚絕對是一個得理不饒人的傢伙,想要玩一個人自然要往死里玩,不給其任何僥倖逃脫的念頭。

殺人是如此,辱人亦是如此。

李瀚玥臉色煞白,剛剛露出惱怒的表情,見到旁邊林道利劍已經出鞘。

李瀚玥渾身一哆嗦,騷臭味瞬間瀰漫了整個醉花閣大堂。

所有人都捂住口鼻,此刻不知是該同情,還是可憐,表情各異。

沒有人敢去勸說太子殿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嘛,實在沒必要趟這渾水。

但是眾人都明白,今夜過後,李瀚玥算是徹底廢了。

衛語心本想求情,但是看到蘇揚的臉色,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只怪這李瀚玥自己作死,嫉妒誰不好,偏偏要嫉妒太子殿下,還出言不遜,要與太子打賭,這不是自尋死路嘛。

堂堂太子,未來的儲君,以後整個大周都是他的,他要讓誰死,誰敢不死?

或者說,反抗有用嗎?

李瀚玥癱軟在地,滿臉頹廢,心悔不當初,衛語心既然已經嫁給了太子,註定與他不屬於同一個世界了。

他又何必非要爭一口氣,去刁難太子殿下,到頭來,倒霉的還是自己。

李瀚玥跪趴在地,不住求饒,更發誓永遠不會出現在太子殿下面前,請求殿下饒恕。

但是蘇揚充耳不聞,只是轉過身去,朗聲道:“大言不慚,便要有這個本事,若是沒有實力,不要自掘墳墓,若是人人都敢挑釁本太子,我大周豈不是要走向毀滅。”

這一句話算是給李瀚玥判下死罪,整個醉花閣更是噤若寒蟬。

蘇揚大踏步走出醉花閣,隨後便傳出了李瀚玥大聲喊爺爺奶奶的聲音,他已經徹底瘋了。

行走到竹寧街道,衛語心猶豫的說道:“殿下這麼做稍微有些過了......”

“我沒有直接殺了他,便已經是法外開恩了。”蘇揚止步,冷眼瞥向衛語心。

後者心驚顫,她從未見過蘇揚這般不帶絲毫感情的眼神,衛語心不敢再多說一句,她害怕,害怕蘇揚不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