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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風捲起的塵埃落在碧潭,盪起輕微的漣漪。

在無法聽到的地方,劍風呼嘯,雷聲大作。

在無法看到的地方,那霸道的刀意直接碎成了雪般的細屑。

一道無形的威壓隨意識而落,將那些碎屑轟至無形。

狂風呼嘯。

烏髮飄舞。

馬賊首領的身體顫抖起來,臉色蒼白,顯得極其痛苦。

那道無形威壓墜落的同時,他再也支持不住,發出一聲悶哼,唇角溢出鮮血。

“你究竟是誰?”

馬賊首領雙膝跪在地上,那柄刀已經破碎,他盯着蘇揚,聲音里滿是震驚、恐懼與疑問。

在他這一句話問出口,隨後伴隨着的便是劇烈的咳嗽聲。

咳聲回蕩在場間,泥濘的地面綴滿了血點,看着就像是染了污泥的梅花。

馬賊首領臉上毫無血色,顯得格外痛苦。

大雨過後,夜空里沒有雲,星星也不多,靜懸在很高很遠的地方,顯得很冷清。

咳聲依舊在回蕩,但除此之外,此地卻無比的寂靜。

因為馬賊首領出刀很快,毫無預兆,部分人都以為會有一場很精彩的戰鬥,然而結果卻大相徑庭。

蘇揚根本沒有出劍,但馬賊首領卻敗了,而且是身受重傷。

單單依靠氣場壓迫,便勝了一位半步問神。

“這麼久未見,原來他已經強到了這種地步......”

“他的修為是在半步問神么,還是更強?”

“不知道,完全看不透。”

常青、孟波和姜曉晚三人簡單幾句話,便陷入沉默。

面對馬賊首領的疑問,蘇揚並沒有立即回答,在看着對方已經咳不出來血,盡顯萎靡之時,方才開口。

“我是朝廷派來的,需要新河鎮的石料來重建蕪南巷,但是那石礦似乎被你們所壟斷。軍部曾多次派兵圍剿,似乎都無法奈何你們,現在看來,你們也不過如此,倒是讓我的興趣減少了很多。”

“軍部中像你這般年紀的人,不可能這麼強......”馬賊首領想要咳嗽,卻咳不出來,很難受。

“沒錯,我並非軍部的人,我只是一名修行者而已,洛陽城的修行者。”蘇揚淡然道。

馬賊首領似是明白了些什麼,洛陽城的修行者,沒有一個是尋常之輩,似這般年紀,若非來自強大宗門,便是那天書閣了。

他漸漸模糊的眼神,打量着蘇揚的服飾,心中劇震,旋即,臉上露出一抹苦笑。

“沒想到朝廷竟然會派出天書閣的弟子,以你的修為來看,恐怕還並非普通弟子,難道你年紀輕輕便已是教習?”

蘇揚搖了搖頭,說道:“新晉的天書閣弟子,目前也早已沒有了修為低於天武境巔峰的人,准境或是半步問神,天書閣里有很多。”

“看來我的面子還是很大的,竟然出動了這樣的人物......”馬賊首領嘲諷一笑。

蘇揚微微蹙眉,既然陣法是妙月長老布下的,那麼也跟這馬賊首領沒什麼關係,自然留來無用。

他也不打算繼續再給馬賊首領留遺言的機會,他終於出劍。

一劍便結果了馬賊首領的性命。

碧天緩緩歸鞘,蘇揚看向車興朝,說道:“帶着你的人,殺上山去,那些馬賊一個不留,順便,將這首領的頭顱割下,在新河鎮示眾,告知百姓這個好消息。”

“喏。”車興朝點點頭,當即便率領着數十黑焰軍離去。

風天星瞧了江雪等人一眼,忙道:“這裡沒我什麼事,我也去幫忙了。”

當年玄真門內,蘇揚和江雪大婚之時,風天星也是在場的,以他的機靈程度,立即便能嗅到一種很玄妙的味道,他並不是那麼喜歡湊熱鬧,所以果斷藉機遁走。

......

新河鎮的酒肆中,江雪似是低頭心無旁騖的查看自己的傷勢,氛圍一片寂靜,門口抱膝而坐的夥計眨着滿是疑惑的眼睛,倒是顯得很呆萌。

酒肆外面,常青等人各自以不同的姿態或站或坐,妙月長老掃視了一眼,道:“孟波,隨我回去一趟,現在當務之急是加固大陣,順便你帶着些弟子,去幫助風天星他們剿滅馬賊。”

孟波本想在此看戲,但顯然妙月長老不會同意,也只能鬱悶的跟着她走了。

而那夥計打量了一眼姜曉晚和雲朵,突然道:“原來你們都是認識的,你們說馬賊已經完了,是真的么?”

姜曉晚怔了一下,雲朵則笑着說道:“沒錯,以後新河鎮不會再有馬賊打擾了。”

“這真是太好了。”夥計很開心,他比雲朵要小一歲,但看起來,雲朵似乎比他更小。

這便是修行者與普通人最明顯的區別了。

江雪手指無意識的捏緊了袖尾的瑩白色流蘇,隨後又悄無聲息的摸了摸腰間銀羽劍的劍柄紋路,心下噗通通似有小鹿亂撞,呼吸微微加重了幾分,低頭思忖了良久,這才輕聲道:“你......”

奈何剛出口一個字,她卻又像是失去了勇氣,再度陷入沉默。

蘇揚看了她一眼,道:“沐海風還活着。”

江雪怔了一下,問道:“那他在哪兒?”

“被我殺了。”

“哦。”江雪默默低下頭。

蘇揚微微往後靠了靠,夜空上那一抹明月,在這一刻顯得很美,很亮。

江雪也抬頭望着明月。

兩人保持着這樣一種動作,再也沒有說一句話。

酒肆門口背靠木樁的姜曉晚,望着他們微微蹙眉,似乎有些急切,道:“他們在幹嘛?”

“有時候沉默也是一種語言。”常青背靠牆壁,雙手抱胸,眼睛閉着,輕聲說道。

“他們還有沒有可能?”姜曉晚又問道。

“這只能看他們兩個人心裡怎麼想了。”雲朵糯糯的說道。

姜曉晚沉默了一會兒,也抬頭望向了明月,道:“月亮有什麼好看的?”

雲朵似乎有些生氣,道:“月亮當然很好看,重要的是跟誰一起看!”

姜曉晚有些無語。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蘇揚望向明月的視線才重新tóuzhù在江雪的身上,望着她肩膀處的血痕,蹙眉道:“我幫你吧。”

江雪沒有說話。

蘇揚身子前傾,右手便搭在了江雪的肩膀上,然後輕輕按摩。

姜曉晚瞪大眼睛看着這一幕,道:“上手了?”